第68節(jié)
第142章 是他回來了對嗎 蔣璃往外走的時候,瞧見一保鏢在不遠處負手而立,看她出來了,他走上前朝著路邊停放的車輛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頓了頓,上了那輛車。 是邰國強,從天際出來后一直沒走。 而蔣璃,也多少猜出邰國強始終候著他的原因。 她在后駕駛,與邰國強并坐,司機下了車,站在路邊跟保鏢抽煙聊天。車子的隔音很好,斷了車窗外熙熙攘攘的吵雜。 “邰董事長應(yīng)該不是為了想應(yīng)聘我的事留在這吧?!?/br> 邰國強笑了笑,“法師聰明?!笨戳艘谎凼直?,“已經(jīng)是午飯的時間了,不知道法師能否賞臉跟我共進午餐呢?” “邰國強?!笔Y璃直接叫了他的名字,“飯我就不吃了,有事直說,我想你的時間也挺寶貴的?!?/br> 邰國強早就領(lǐng)教她不冷不熱的性格,否則早就甚是尷尬和惱怒,他嘆了口氣,“既然這樣,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之前在滄陵醫(yī)院的時候你給過我一塊老香,現(xiàn)在法師可否告訴我,想要我命的人是誰嗎?” 蔣璃沒驚沒愕。 當(dāng)時邰國強在醫(yī)院里渾渾噩噩,接到老香的時候自然不會想那么多。但時隔數(shù)月,精明如他自然能想得明白她之后又要他燃老香是為了什么。 “是不是想要你的命我不敢下結(jié)論,但你處于一種對你身體有影響的氣味環(huán)境里倒是真的?!?/br> 邰國強微微瞇眼,“那這跟殺人無異?!?/br> 蔣璃說,“從你的氣色和體味來看,那塊老香已經(jīng)扶正了你的身體根本,所以你沒有性命之憂?!?/br> “但并不代表我不去追究?!臂鴱娒嫔翛觯D(zhuǎn)頭盯著她,“法師閃爍言辭,我就問一句,害我的人是不是陸東深?” 這話倒是讓蔣璃愕然,看著他,“你怎么會這么想?” “我死了,陸東深是得利者?!?/br> 蔣璃不悅,說話也不客氣了,“邰國強,你體內(nèi)沉積的毒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據(jù)我所知你也是在滄陵那會才回國吧?陸東深拿什么害你?他是千手觀音啊,手能伸那么長?” “你的意思是,是我身邊人?”邰國強也不笨。蔣璃懶得跟他廢話,“利益之下人性坍塌,我想邰董事長也見慣不怪了吧?誰想害你,還能通過氣味使你種了慢性毒最后能死于無聲無息等等這些都不是我去調(diào)查的事,我已經(jīng)救你于生死,至于查出誰是害你的兇手,這不是我去做的事?!?/br> 見她要下車,邰國強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哎,法師——” 蔣璃掃了一眼他的手,再抬眼時有點冷。 “那個……”邰國強有點不自然了,松了手,“今天你既然沒時間我也不勉強,你看,今晚或者明天,再或者你哪天有空的話咱們——” “邰國強,你喜歡我是吧?”蔣璃直截了當(dāng)。 邰國強一愣,他是對她有點心思,也有點其他別的想法,但沒料到她會這么干脆。 見狀,蔣璃說,“第一,我已經(jīng)入職天際,所以不會再去長盛;第二,我對做情婦或小三不感興趣,而且也不會做得很專業(yè);第三,我不喜歡你?!?/br> 喜不喜歡這種事對誰來說都是有預(yù)感的。 像是剛剛在辦公室里陸東深的不茍言笑,想來他是從邰國強說的那句話里品出些端倪來。陸東深是什么人?別人哪怕只說了三分之一的話他都能猜出對方全部意思來,豈會看不穿邰國強的心思? 所以,她勢必是要態(tài)度明確。 給自己的理由就是,做人家的女朋友至少要有cao守。 邰國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清清嗓子想要解釋點什么給自己挽回點顏面,但蔣璃沒給他機會,直接推門下了車。 不遠處的街角。 一只鏡頭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在見到蔣璃從邰國強車上下來后,快門一按。 ** 景濘一直有陸東深家的備用鑰匙,作為陸東深的特別行政助理,她也是事無巨細,平時會叮囑小時工勤去打掃,一旦小時工那邊缺什么少什么也都是她來處理。 所以,當(dāng)景濘把交到蔣璃手里的時候如釋重負,跟她由衷地說,雖然陸總不常回家住,但我也是提著一顆心的,就怕家里臟一點,你也知道他…… 然后看著她意味深長地來一句,那個家啊,太冷清了。 是冷清。 她第一次踏進陸東深家的家門時就有這感覺,哪怕身邊站著陸東深。今天下午,蔣璃再進家門時還是有這感覺。 工整得像個作品,沒有家的味道,就跟陸東深的辦公室似的。 蔣璃換了鞋進了屋子。 總覺得這清冷還來源于全屋通體的大理石地面。 她不喜歡用冰冷冷的石頭來裝點地面,喜歡木地板,尤其是原色的。哪怕是上了年頭,踩上去吱嘎吱嘎地響,那也是一種煙火氣的節(jié)奏。 物業(yè)打了電話過來核實是否有訂貨,蔣璃說是,沒一會兒,就有個小伙子扛著大箱子氣喘吁吁地入戶的電梯出來,問蔣璃,是您先生訂的吧?您簽收一下吧。 一句話問得蔣璃意亂口干的,嗯啊了兩句簽了字。 拆開包裝,是一架一米五高的鎏金香爐,仿古設(shè)計,四角繪有上古瑞獸。這是她前幾天專門訂制的,當(dāng)時就隨手簽了陸東深的名,這快遞員冷不丁地一句您先生,她竟覺得心口悸動。 香爐專門盛放香丸。 在精油、香氛盛行的今天,蔣璃偏好香丸。中國是用香大國,泱泱千年,香氣的歷史也綿延千年,古人偏好香丸,因為香氣凝固厚重,綿長持久。 這是精油和香氛所不能比擬的。 但現(xiàn)如今,會制作香丸的調(diào)香師和芳療師越來越少,更別提氣味構(gòu)建師了。蔣璃是為數(shù)不多的一個,再加上這三年來她的深入簡出,制作香丸的手藝更是有了自己的特色。 就像是用于冬祭的香丸,小卻芳香持久,這要求在原料上的提取就很考究和專業(yè)。 這就是蔣璃制作香丸的特點,經(jīng)她手的香丸可堪比粳米,卻能容得下百余味的原料提取成分。 陸東深長期失眠,除了需要鎮(zhèn)靜外還得身體整體調(diào)理。從野生五味子中抽出β—月桂烯、c—杜松烯、d—杜松醇等性溫安神的成分,去除橙花叔醇的芳香成分;選用歐洲烏頭里的糖醛成分;地中海黑種草的種子;可治療心悸失眠的荷花種子;抽取黃秋葵中具有龍涎麝香香氣的種子;采用云南、西藏深山之處的甘松和蜘蛛香,二者經(jīng)過蒸餾陰干就有理氣舒緩的功效。 將上述提取出的成分進行重組,蒸餾液體,最后以水沉香固形,就成了蔣璃手中用于調(diào)整陸東深失眠狀況的香丸。 香丸置放于香爐之中,經(jīng)過加熱,氣味擴散,持久綿長,又清新淡雅,花香被木質(zhì)香、龍涎香所取代,同時又柔和了龍涎香的干烈。 因為考慮到房間面積太大,所以蔣璃才訂制了這般高的香爐。 將香爐拖到通風(fēng)的位置。 蔣璃瞅著地面上被香爐的爐腳劃出來的那長長一道子,撓了撓頭,拎起拖布擦了多久都無濟于事,干脆也就不管了。 等氣味開始徐徐而燃,她攤在沙發(fā)上半死不活。 隔了好久才歇過來勁,看著地上那一道子,心想著勢必是要犧牲一下錢包了。起身在房里溜達了一圈,巡視一下氣味擴散的結(jié)果。 到了書房,書架上拋去那些財經(jīng)類的書籍外,有幾本愛情小說倒是吸引了她的目光。 如數(shù)看過去啞然失笑,竟還有愛情攻略之類的雞湯書。 這是陸東深看的? 可笑之余就忍不住將幾本書統(tǒng)統(tǒng)拿下來堆在一起,拍了張照片,順勢發(fā)了朋友圈。 照片拍的可圈可點,只有書,看不到背景,所以不會有人猜到她是在哪里拍的,文字打的也是重點得當(dāng):西裝革履下一顆少女心,這般癡迷雞湯為哪般。 快出門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朋友圈。 雜七雜八的留言不少。 剛要退出,又蹦出條留言,蔣璃定睛一看是陸東深,寫道:為了追你。 心口又是一悸,耳根子也熱了,同時想著,也不知道他把那個秘書刪了沒有,還有景濘、楊遠…… 心慌慌意亂亂的。 然后,又驢唇不對馬嘴地回了他句:那個……你家地面可能要重新鋪了。 手機剛要放包里突然響了。 嚇了蔣璃一跳,第一反應(yīng)是陸東深打來的,掏出手機一看,微怔。 接通,那頭的呼吸壓抑。許久后才傳出一聲,“夏夏,是左時……是他回來了對嗎?” 第143章 戲臺之上 夕陽染紅了大半片天,鱗狀般云層連綿不絕,嵌入妖異的艷亮。很快又漸漸沉落,天際線的最邊緣有了黑的光。 余光之下是眾生的忙碌,為即將到來的晚高峰。 景濘推門進來時,落地窗前的男人身影被余暉拉得老長,倒落在地面上,黑暗壓抑,像是扼住喉嚨的手,伺機而動。 許是室內(nèi)的溫度太低,景濘覺得有些冷,尤其是見男人的影子壓過來,這股子冷就似蟲從心臟鉆出個洞順著血液爬出來。 她將手里的文件夾往桌上一扔,清冷,“你要的東西都在這了?!?/br> 男人拿過文件,翻看了幾頁,冷笑,“這陸東深為了能拿到親王府這片批地也真是下功夫,傾了不少陸門資源跟政府合作啊。照這么看,如果純拼資源的話,邰國強還未必是陸東深的對手?!?/br> 景濘抬眼看著他,他逆光而站,一張俊臉湮在大片的紅光之中,眉眼淪在黑影里,襯得他的瞳仁異常黑暗。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問。 男人未作答,與她對視少許,抬手來碰她的臉,景濘眉頭微蹙,頭一偏,他的手就擦著她的臉頰落在空氣之中。他的眼又暗了幾層,沒收手,直接掐住她的下巴,緊跟著壓下臉。 唇齒相碾。 景濘由最初的反抗到順從。 當(dāng)男人撤回唇的時候,她的眼眶有點紅,但還是生生壓回去了。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唇上,“這輩子,你永遠都拒絕不了我,所以不管我做什么,哪怕是下地獄,你也是注定要陪我走這一遭了。” 景濘的手在顫。 他就拉過她的手送至唇邊,“你拒絕不了我,不論是孽還是緣,所以,認(rèn)命吧?!?/br> 景濘抽回手,“上次我已經(jīng)說過了,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做事?!?/br> “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了頭?!彼Γ澳阌X得陸東深還能信你多久?到時候你的退路就只有我。” “只要我這次收手……”景濘說這話時聲音有些發(fā)飄。 男人笑了,像是嘲諷?!捌鋵嵞阋睬宄@件事就是個導(dǎo)火線,不是說你想收手就可以的?!彼麥惤?,唇落在她的發(fā)絲輕輕摩挲,“陸東深那個人生性多疑極為狡猾,他早晚會知道你出賣過他,所以,我們爭取的就只有時間。在他發(fā)覺之前,無聲無息地殺他個措手不及?!?/br> “我不想?yún)⑴c你們的事?!本皾粜睦锏牟话惨蝗θU散,推開他,不想再受蠱惑,“所以,以后別再逼我了!” 手腕被男人一把箍住,語氣肅殺,“你是我的人,所以,最好別忘了你的身份?!?/br> 景濘呼吸急促,甩開他的緊箍倉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