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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前夫失憶了 第5節(jié)

    他旁邊站著一位手中捧花的姑娘,只稍一眼的打量,對方那張與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臉龐便讓沈清月明白,那位姑娘就是嘉和公主。

    以往三年都是從旁人口中聽到嘉和公主的名字,今日面對面地瞧見了,方才真正曉得,怪不得太尉夫人會選她做兒媳,怪不得她能為太后侍疾,她與嘉和公主,果真是很像很像的。

    縱使和離之事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沈清月的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許多,但是他們二人如同一對璧人一般站在她的面前時,她的心中難免又掀起了波瀾。

    尤其是李君屹用一種似乎很陌生很意外的目光看著自己時,更讓叫她心中如同針扎一般的疼。

    她無心再買花,更沒有心情繼續(xù)待在這里,便轉(zhuǎn)身叫上沈清才,待畫舫靠岸之后,他們便回家。

    而此時,李君屹仍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買花的女子倏忽轉(zhuǎn)過頭去,對另一位男子說了些什么,便匆匆離開了。

    他一時驚訝于對方竟和嘉和長得那般相像,更驚訝于自己莫名的胸如擂鼓。

    他怎會生出這樣一種奇怪的情緒?竟叫他有了一種想要沖過去拉住那女子讓她不要走的沖動。

    然而那個女子還是走了,他也沒有真的放任自己去阻止那個女子的離開。

    他只是怔忪了好一會兒,才驀然想起自己還要去給嘉和買花,于是便繼續(xù)向花童那邊走去。

    他并不知,自己方才的異常,已經(jīng)全然被嘉和收在眼中。

    嘉和看著他去買花的背影,眸中笑意頓消,臉色也沉了下來。

    她方才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個女子。

    那個與自己很是相像的一個女子。

    在她從襄國回來的那天晚上,太后拉著她手與她聊了一整夜,其間便同自己說過,李君屹在她和親之后,由太尉夫人做主張,娶了一個與她容貌相似的姑娘,是觀文閣大學(xué)士沈九儒的女兒。

    這讓她心中又喜又悲。

    喜的是,李君屹定是因為忘不了自己,才會選擇娶一個與自己相像的女人;悲的是,李君屹已經(jīng)娶了妻,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了她的位置。

    太后問她還想不想與李君屹重續(xù)舊情,她咬著嘴唇哭了一會兒,才道:“我想與不想又有什么用呢?他如今已經(jīng)有了明媒正娶的妻,我總不能去給他做妾……”

    “亂說話,你堂堂一個公主,哪里能與人做妾?”太后責她一眼,見她哭得可憐,又軟下語氣道,“你若心里有他,哀家便給你想辦法。做妾自是輪不到你,再不濟,你與他那原配為平妻罷了。你便同哀家交個心底話兒,你是不是還想嫁給李家郎君?”

    嘉和眼里盈滿了淚水,點了點頭。

    第二日,太后便將太尉夫人招進宮中,與她談?wù)摿撕靡粫骸?/br>
    太尉夫人離開之后,太后才將她叫到跟前來,說她與李君屹的事情,已經(jīng)八|九不離十了。

    再之后,便聽說了李君屹的夫人留下和離書連夜離開太尉府以及他受傷的事情。

    她一聽說李君屹受了傷,心中便焦急的不得了,太后也道這是個機會,授意她趁著李少夫人離開的這個空檔去照顧李君屹,說不定那位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去太尉府的時候,李君屹還在昏迷,她守了他三天才醒過來。

    更叫她驚喜的是,李君屹忘卻了三年的記憶,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娶過夫人,更不記得那位夫人長什么樣子。

    和離書送出去之后,李君屹便與那人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

    在今日登上畫舫之前,她一直是這樣慶幸且歡喜的,直到方才,她看到李君屹看向那個女子時,眼底難以掩飾的波動……

    這世上相似的人總歸是極少,況且又是在京城,她們生活在同一個地方,所以嘉和幾乎可以確定,那個女子,就是李君屹曾經(jīng)娶過的、與自己容貌相似的那個姑娘,觀文閣學(xué)士沈九儒的女兒,沈清月。

    李君屹雖是已經(jīng)忘了她,但是嘉和卻從他方才的表現(xiàn)中察覺到,他與沈清月之間,恐怕并非太尉夫人所說的那樣相敬如賓,沒有感情,李君屹或許早就對那個女人動情了,只是太尉夫人不知道,亦或是故意隱瞞了這件事。

    這樣的猜測,讓嘉和心中寒氣頓起,她看到李君屹已經(jīng)買到了白玉蘭花,正朝自己這邊走來。

    他的臉色比起上船時已然不一樣了,他臉色蒼白了許多,眉峰緊蹙,唇角繃得緊緊的,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嘉和想,原來那個女人對他的影響這般大嗎?

    縱使他已經(jīng)忘卻了她的存在,卻還是能在這短短一瞬的相遇中,叫他心緒變化如此之大。

    李君屹拿著花回到嘉和身邊,將花遞給了她。

    嘉和僵硬地接過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多謝君屹哥哥?!?/br>
    “嗯?!睍灤瑤淼牟贿m愈發(fā)嚴重,李君屹不怎么想說話,他轉(zhuǎn)身扶著畫舫的欄桿,看著湖中被風(fēng)吹皺的湖水,繼續(xù)忍耐著。

    嘉和見他連話都不肯與自己多說,只望著湖水出神,以為他心中定然是在想沈清月。

    此時她也沒有了游玩賞景的心思,此時畫舫就要靠岸去接待另一波在岸邊等待的客人,嘉和便與他說道:“君屹哥哥,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吧?!?/br>
    “好?!崩罹賻缀鹾敛华q豫地答應(yīng)了。

    嘉和的心又沉下去幾分。

    畫舫靠到岸邊,舷梯慢慢放了下來,嘉和與李君屹一起隨下船的客人往舷梯走去。

    嘉和又看到了沈清月,縱然只是對方的一個背影,她也能在擁擠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她。

    毫無疑問,沈清月也是一位清麗出眾的美人,她身子裊娜,墨云秀發(fā),秋水為眸,未施粉黛就已然美得十分動人。

    嘉和想,難怪李君屹會對她動心。

    李君屹也看到了那抹清麗的背影,他頭中忽的又痛了起來,他總覺得那個背影很是熟悉,像極了……

    像極了他先前做夢時,夢到的那個背影,那個透著無盡的失望與寂寥的背影。

    臂彎上忽然纏上一雙柔軟的手來,嘉和挽著他的胳膊,揚起臉來問他:“君屹哥哥在看什么?”

    李君屹低頭瞧見嘉和的芙蓉面貌,又忍不住想起方才那位女子的容貌,便說道:“我看到了一個與你長得有些相像的人……”

    “哦,是嗎?”嘉和只得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甚至天真地問他,“既然與我相像,定是有一定的緣分,君屹哥哥覺得我要不要去和她交個朋友?”

    李君屹覺得不太好:“只是個陌生人而已,還是莫要打擾了?!?/br>
    嘉和將他的手臂挽緊了些:“那就聽君屹哥哥哥的,不去打擾她了?!?/br>
    回到岸上之后,沈清月便與沈清才和梔素一起上了馬車,匆匆離開了這里。

    馬車上,梔素很是替沈清月難過。

    “小姐,郎君怎的真的那樣薄情寡義的人?明明你們才和離不久,他們便如此成雙入對的出現(xiàn),委實太欺負人了!”

    “既已和離,他與誰在一起,都與我沒有關(guān)系了?!鄙蚯逶驴粗鴹d素氣鼓鼓的樣子,安撫地向她笑了笑,“我沒事,真的,你也莫生氣了?!?/br>
    梔素知道小姐嘴上說著沒事,但怎么可能真的沒事,若不然也不會這般匆忙的離開,她心里此時定然難受極了,卻還想著先安慰自己。

    “我要回去吃齋念佛!”梔素攥著拳頭忿忿說道。

    沈清月疑惑:“你吃齋念佛作甚?”

    “我向佛祖詛咒他們!”

    “撲哧!”

    ***

    嘉和回到宮中,見到太后,便撲進她的懷中哭了起來。

    “怎么了嘉和?”太后忙將她扶起,瞧她哭得滿臉淚水,不由心疼問道,“今日不是出宮和君屹那孩子逛廟會了嗎?怎么,逛得不開心?君屹欺負你了?”

    “太后,”嘉和竭力咽下淚水,抽泣著與她說道,“不是君屹哥哥欺負我,是沈清月……”

    “沈清月?”太后眉頭一皺,“沈清月欺負了你?她怎么敢……”

    “不是不是……”嘉和搖搖頭,想太后哭訴了緣由,“今日我和君屹哥哥去畫舫上游玩,沒想到沈清月也在那里。君屹哥哥與她遇見了,還失了態(tài),我瞧君屹哥哥的樣子,分明是對她動心了。若是有朝一日君屹哥哥想起了與她的過往,豈不是……豈不是……不要我了……”

    說罷,眼中蓄滿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竟是這樣?”太后微微思索了片刻,道,“會不會是你看錯了,畢竟君屹已經(jīng)失憶了,對他來說,沈清月不過是個陌生人,以他沉穩(wěn)淡漠的性子,應(yīng)該不會對一個陌生的女子動心啊……”

    “太后,你要相信我的直覺。”嘉和著急地拉著太后的袖子道,“君屹哥哥以前對沈清月肯定動過心,我能感覺的到……”

    “那你想如何?”太后問她。

    嘉和咬了咬唇,眨著被淚水浸濕的眼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太后,您想辦法讓沈清月離開京城好不好?”

    第7章 .為難

    李君屹因乘船的原因,頭痛得愈發(fā)厲害,回到府中后吐了幾回,晚飯時沒什么胃口,便沒去前面吃飯,不多時,母親便叫人送來一碗烏梅湯給他。

    烏梅湯里加了山楂,些許的甘草陳皮用來回甘,又用放了些糖來緩和酸味。李君屹喝了一口,覺得這湯的口感比起他以前喝過的烏梅湯似有不同,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同……

    許是因為味道不錯的原因,李君屹瞧著這碗里的湯濃郁潤澤,顏色也比之前喝過的烏梅湯更好看些。

    不過終究只是一碗湯,并沒有讓李君屹思考太多。

    身體舒適一些后,他叫人拿了些安神香燃上。

    沉香的味道在房中綿延開來,清幽沉穩(wěn),柔和安眠,他被暈船折磨的疲憊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沉沉閉上了眼睛……

    不曉得過了多久,這沉香的味道卻變成了烏梅湯的味道,引得李君屹鬼使神差般的起身,尋著這味道去了偏廳。

    偏廳昏暗無光,只有茶案上燒著炭火的銅爐發(fā)出幾許明明滅滅的光來。

    他隱約瞧見一個女子在案后煎湯茶,頷首低眉,瞧不見面容,只瞧見她發(fā)上兩支花穗釵,隨著她點茶的動作微微晃動……

    他瞧見她往那湯里放了些花骨朵一樣的東西,便問她:“這是什么?”

    “這是洛神花,”她的聲音輕柔婉轉(zhuǎn),娓娓動聽,“洛神花味酸清爽,與山楂有異曲同工之妙,放在這烏梅湯中,還能讓湯的顏色更加潤澤好看……”

    李君屹坐了下來,耐心地瞧著她動作熟練的煎煮湯茶,心中莫名覺得很是安定。

    只是明明只有一案之隔,他卻怎么也瞧不清她的面容。

    終于那烏梅楊煎好了,一雙素手將湯倒在瓷白的碗中,盈盈遞了過來:“夫君,嘗嘗……”

    霎時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般的頭疼,叫李君屹沒能接住那碗湯茶,瓷器落地發(fā)出清脆的支離破碎的聲音……

    李君屹倏忽醒了過來。

    他從床上坐起,瞧見房中蠟燭未盡,才發(fā)覺自己方才只是做了一個夢。

    次日早飯時,舒氏問他暈船的癥狀可好了些?頭痛有沒有減輕些?

    他道:“多虧了母親昨晚叫人送去的那碗烏梅湯,已經(jīng)好多了?!?/br>
    舒氏這才放心:“那就好?!?/br>
    既提起了烏梅湯,李君屹便隨口多問了幾句:“母親,昨晚那碗烏梅湯……很好喝,是誰煎的?”

    舒氏笑道:“是我親自煎的。”

    “母親怎的會想到在烏梅湯里加洛神花?”

    “原是不知道的,是清……”舒氏險些提起了沈清月的名字,急忙收口,轉(zhuǎn)而有些慌亂道,“是清明節(jié)外出踏青的時候,在坊市喝過一次,覺得味道不錯,問了店家才知道的。你若是沒喝夠,今天母親再給你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