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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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魏靈訴就像是看到了曙光,他顧不上這墻有多高,徑直沖著那光亮跳了下去。 兩人沒顧上解釋,魏靈訴直接上車,剛出發(fā)就聽到身后小混混追來的聲音。 抓好。 魏靈訴還沒反應過來,已被人捉著手腕按在腰間,單車猛然急轉顛簸,千憶載著他拐入一條坎坷小路,隱進黑暗里。 那群人在遠處怪叫,暗巷里卻靜得只有單車的聲音??諝庵酗h著濃郁的潮味,夜色更像藏在黑暗里的巨獸,虎視眈眈。 這里居然這么恐怖。以前他來四環(huán)外的時候,竟然完全沒發(fā)現(xiàn)。 千憶熟悉地形,他在狹小的暗巷里七拐八拐,逗貓一樣吊著身后的人,聽著他們因為抓不著,越來越氣急敗壞。 快結束了。千憶短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緊接著,單車便駛出黑暗。 眼前正是個警察哨亭,值班的警察聽到動靜立即推門出來,他們的單車順利過了,而后方跟著的小混混有一個算一個,全被值班警察叫住,挨個批評教育。 至此,一整晚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魏靈訴幾乎癱軟在他的背上,這才察覺到后頸出了層涼汗。 但很快他又坐起身來,沖著千憶的后背說:他們被抓住了,咱們能不能拐回去? 拐回去?! 我打了電話約了清明,他可能在一座白色工廠旁的電話亭等著接我。 千憶哦了一聲,說道:不用去了。 那怎么可以。魏靈訴又驚又急,萬一萬一清明也遇到危險怎么辦! 千憶頓了頓,忽然低聲笑了:他不會的。 魏靈訴攥緊他腰間的襯衣,他極不理解。 因為,我已經(jīng)替他接到你了。 揪緊的手指緩緩放松,夜風送來千憶帶點沉的聲音:這里治安不比市中心,以后你晚上盡量別過來。 魏靈訴有些低落,只嗯了一聲。 還有。千憶說,院里值守的都是小孩子,擔不了事。今天幸虧我下班早,正好碰上了要出門的清明。 我不知道會惹這么大麻煩。魏靈訴語氣低沉,如果知道,我不會打電話到院里的。 他聽到千憶低低地笑了一聲:你在想什么啊。 魏靈訴疑惑地望著他的背,不是在怪他差點牽連清明么? 我不是那個意思。千憶的語氣帶著點笑,報出一串數(shù)字,我是說,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打這個電話。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是我自己的號碼。千憶載著他,沿著河邊騎行。 晚風涼爽,河面無光,只有天際留著抹橘色亮弧,那是無眠的市中心散出的光芒。 魏靈訴摟著他的胳膊略微收了收,他忽然覺得,今晚經(jīng)歷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 單車漸行漸緩,直至完全停下。 今晚魏靈訴消耗太大,后半程靠在千憶背上一直半夢半醒,此時才打起精神打量四周:到了么? 奇怪的是,千憶不僅沒接話,還特意回身,示意他別出聲。 魏靈訴從他身后探出小半張臉,只見轉角處停著一輛墨綠色賓利正是魏夫人的車。 我先和你確認一件事情。千憶用氣音問,你現(xiàn)在不想回家,對么? 第八十一章 City of stars (5) 確認魏靈訴不想回家后,千憶悄悄掉轉方向,帶他從側門進入院子,把人從后門領進廚房每天早上五點鐘,其他人還在熟睡,他就是在這里接下批發(fā)的蔬菜。 你暫時先藏在這里,除了我,誰來都別開門。 他將魏靈訴安頓坐好,白凈的小少爺穿著精致考究的小西裝,卻抱著件校服惆悵地托著腮,坐在巨大的南瓜上,周圍還圍了一大片白菜,對比太過強烈,千憶沒忍住笑了笑。 魏靈訴抬起眼,卷長卷長的睫毛下,琥珀般干凈的瞳孔直望過來,那眼神又冷又純凈,和雪很配。是能讓人心尖一顫的類型。 感受到他幽怨的眼神,千憶說:沒有,沒在笑你。 魏靈訴手上玩著蜷曲的南瓜梗,嘟囔道:不打自招。 這小少爺?shù)故峭C靈。千憶掩飾般干咳了一聲:總之,不是我來,千萬千萬不要開門。 交待幾遍之后,他走出廚房后門,鎖門前抬頭望了一眼,魏靈訴仍坐在原地,眼神卻稍微黯了些。 我會盡快。一對上他的眼神,千憶不自覺補了一句,在這里等我。 魏靈訴抿起唇角笑了,那一瞬間,他眼里的雪化了:好。 * 大門門鎖咔噠轉動,千憶走進客廳,發(fā)現(xiàn)平日里找不到人的院長和下班了就不管事的三位老師整整齊齊,全坐在客廳里,簇擁著沙發(fā)中央,一位優(yōu)雅纖瘦、穿著墨綠長絲絨連衣裙的女性。 千憶推測,她應當就是魏夫人。 他瞥了一眼,點點頭當做打招呼,回身扣上門鎖,打算從客廳邊緣回宿舍。 誰知剛邁出一步,卻被叫住了。 就你一個人?其中一位老師說。 一直都是一個人。千憶平靜道。 那為什么這么晚? 下課之后我還得打工,每天都是這么晚。 那老師尷尬笑笑,她下班便離開了,多一分鐘都不待,而千憶幾點回來,她的確不知道。 來,喝杯水。另一位老師端來杯溫水,拉著千憶在沙發(fā)末端坐下。 我們其實不是來教訓你的。她竭力讓自己聽起來溫和,即使平時她會用長指甲裝作不經(jīng)意地摳人,有位小孩不小心走丟了,他的mama很擔心,我們也很擔心這個區(qū)域平時什么治安你是知道的。如果你知道有關消息,還是盡快告訴老師。 好的,劉老師。千憶冷漠道,我今天的確沒見到走丟的小孩,現(xiàn)在我能走了么? 大人找你有正事,你不要有抵觸心理。福利院院長發(fā)話。她是個看著有些嚴肅的中年女人,評價人只有一個標準,有錢和沒錢。魏夫人顯然屬于需要她重視、小心呵護的前者,和千憶完全相反。 院長說:這么晚回來,你是不是去見了什么人? 沒見什么人。 誰教你撒謊的!院長呵斥道,立夏都說了,你是回來了,一通電話又把你叫出去的。 看來他回來之前,所有福利院的小孩,她們都挨個談過話了,可能還搜過所有房間。不過她們應該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實質(zhì)性證據(jù),否則就不會虛虛實實的試探了。 我是出去了。千憶有禮有節(jié)地應對,不過,是我打工的畫室有點忙,又把我叫回去了。你們說的走丟小孩,我完全不清楚,更沒見過。 數(shù)雙目光落在他臉上,試圖從他的話中找出破綻。 如果你們沒別的事情,我打算走了。明天還打工。千憶起身打算離開。 他剛繞過沙發(fā),一直端坐在正中央的魏夫人終于發(fā)話了:你今晚在哪兒打工? 千憶微微皺眉。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魏夫人,她應當是個相當嚴肅的女人,臉上所有的線條都緊繃下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沒聽到我的問題么?魏夫人問。 畫室。千憶鎮(zhèn)定地答出畫室的名字。魏夫人瞥了眼桌上的座機:證明。 千憶釘在原地。他今天的確在畫室打工,但假日臨近,他不到八點就下班了?,F(xiàn)在打電話過去,剛才的謊言一戳即破。 魏夫人標準而冰冷地笑了笑:不敢么? 那一瞬間,千憶忽然有些明白魏靈訴離家出走的原因。他標準而禮貌地笑了:不是。只是現(xiàn)在時間太晚了,畫室可能已經(jīng)下班了。 那就打給你的同事、領班、老板、畫室負責人。魏夫人不依不饒,你該不會說,上面這些人,你一個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吧。 千憶沉默著站了會,點了點頭:可以。 看得出魏夫人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千憶特意翻出了畫室的簡介,當著她的面確認畫室的聯(lián)系電話,又精確無誤地按這個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免提,里面一陣忙音。 千憶面上鎮(zhèn)定,心中卻無比忐忑。他出去的急,更沒想到魏靈訴的mama會直接找上福利院,壓根沒來得及和畫室的人串供。 他甚至希望這電話干脆沒人接,或者,座機當場爆炸都行。 然而事與愿違,忙音響了七八聲之后,電話竟然接通了。 魏夫人沒給對面反應時間,搶先發(fā)話:你好,請問是Laurentium畫室么?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你,我想咨詢一下,平時小孩學習忙,想晚上過去學習,不知道你們開不開門,有沒有老師,或者其他工作人員? 她問得很委婉,甚至聽起來和千憶毫不關聯(lián),但卻精準切入了問題要點。 周一至周五營業(yè)到晚上九點,周末到晚上十點,節(jié)假日會略有提前,過時間的話,也就是老師和小工不在,如果學生想畫還是可以留在畫室的。一直都有人。答話的人語氣不疾不徐,給人的印象可靠又穩(wěn)重,音色還低低的,相當好聽。 節(jié)假日?魏夫人裝作無意提起,今天就是節(jié)假日,畫室老師和小工幾點下的班? 千憶的手悄悄攥緊了衣邊。 對方停了幾秒,語氣依然沉穩(wěn)從容:今天畫室里有點事,老師先走了,幾名打散工的小工留得有些晚,不過他們都是勤工儉學的學生,也不敢留太晚,二十分鐘前就都下班了,現(xiàn)在離得近的應該到家了。那人忽然以退為進,試探道,您是哪位小工的家里人么? 哈哈哈哈不是,不是。我只是隨便問問。魏夫人沒想到還有這一招,搪塞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千憶平靜地看著她,他以為魏夫人會強勢地勒令他再打給別人交叉驗證,誰知她按滅免提,輕嘆一口氣,精致得一絲不茍的妝容中竟透出一絲疲態(tài)。 對不起,這么晚了,也打擾你們了??赡鼙划嬍业钠届o感染,也可能是強撐到現(xiàn)在太累,她的語氣居然透著股灰心,也怪我太心急了。我不該沖你們發(fā)脾氣。 她從包中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的魏靈訴笑的標準而機械。 她用指尖將照片朝前推了推:如果你們見到他,還請第一時間和我聯(lián)系。 千憶站在二層窗邊,看著魏夫人的車漸漸開遠,他拉上窗簾,特意沒開燈,做出人還在房間里的假象,借著手電的光亮摸到廚房。 廚房儲藏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立即傳來一聲警覺的誰! 我。千憶將手電照向自己,誰知卻被人猛地撲進懷里。 他有些驚訝,還以為魏靈訴是擔心被交出去,摸著他的頭發(fā),低聲安撫說人已經(jīng)走了。 誰知魏靈訴緩緩回頭,后怕般看著廚房后門:我不知道。我感覺,有人想進來。我聽到門在動。 千憶走過去檢查門鎖,發(fā)現(xiàn)反鎖的鎖舌莫名彈了回去,他心中起疑,面上卻安慰魏靈訴:可能是風。 千憶用溫暖的手掌攬住他的眼睛,將魏靈訴帶離廚房,有我在呢。 沒走兩步,他便察覺不對,身邊人走路一拐一拐的,但他卻在竭力繃著,不讓自己察覺任何異樣。千憶矮身,在魏靈訴的制止中掀開他的褲腳,蒼白的肌膚下血管清晰可見,而骨節(jié)處青紫淤積,皮膚竟被淤血撐得幾乎透明。 千憶驚詫抬頭:你扭傷了? 魏靈訴答得很沒底氣:可能是從墻上跳下來時 怎么不早說? 魏靈訴聲如蚊吶:我怕你覺得我累贅 你不說才容易出問題。拿著。千憶把手電塞給他,我們現(xiàn)在去醫(yī)院。 我不去醫(yī)院。魏靈訴稍微提高聲線,一旦登記,我媽馬上就能找上門來。 千憶低頭想了想,他站起身,轉身背對魏靈訴:上來。 不!他撐著壞腳想往后退,求你了,哪怕就這一個晚上。 不是去醫(yī)院。千憶說,我是讓你上來。 我背你。 * 魏靈訴趴在千憶的背上,由他背著往二層走。 他媽打小就對他很嚴厲,不說背著走,連親昵的摸頭都沒有。這還是他記事以來,頭一回被人背著走。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千憶沒開燈,所以每一級樓梯他都先探清楚樓梯深度,再緩緩將重心壓上去,走得極其謹慎。 其實你扶著我就好了。我自己能走。魏靈訴說。 沒事。我習慣了。千憶答道,而且你又不重。 習慣了?魏靈訴忍不住想,他曾經(jīng)背過誰? 又是誰比他重,讓千憶習慣了? 兩人沉默了一陣,都沒說話,直到越過三樓拐角,不知道誰放了個玩具,千憶腳下一滑,差點沒站穩(wěn),幸虧他反應靈敏,騰出一只手抓住欄桿,才不至于摔倒。 魏靈訴扒著他的肩膀,也是驚魂未定:對不起。這都怪我,不小心摔傷自己。 千憶覺得他蠻有趣:明明沒站穩(wěn)的是我,為什么你要道歉?而且,今晚傷的明明是你,怎么偏要對別人說對不起? 魏靈訴被問得失語,唇無力地張了張,恰巧千憶正在上一級臺階,顛簸中,他冰涼的唇尖若有似無地嗑在千憶guntang的后頸。 他不知道千憶注意到?jīng)]有,但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這里沒人罵你。千憶踏上最后一級臺階說,你可以放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