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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周安恍然回神,按捺住心頭涌出的異樣之感,回道:“方才學(xué)生在街上,看見縣衙的衙役們個(gè)個(gè)行色匆匆的往城門口去,打聽了一回,說是有重要的犯人逃了,擔(dān)心大人身邊人手不夠,才想著來瞧瞧有沒有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br> 前些日子曹師爺不見人影的時(shí)候,周安就曾在縣衙里幫忙做些文書工作,后來因?yàn)槌隽恕傲笕擞龃躺硗觥币皇?,才被曹師爺打發(fā)了。這些事情柳昀不清楚,陸湛倒是從旁處聽說了一些。 見了周安,陸湛倒覺得方才所愁有了解決的出路。 基于周安為人端方持正,陸湛便沒有對他隱瞞曹炳一事,三言兩語交待了來龍去脈以后,方問起云氏一族被滿門抄斬后的埋骨之地。 周安過來之前,對于泗水縣衙連日來發(fā)生的事情毫無所覺,這會兒得知曹師爺竟然膽大包天地想要謀害柳大人,甚至前幾任縣令的殞命都不是意外,整個(gè)人都呆住了。好容易回過神來,見陸湛問起云家墓地,面上不由露出幾許唏噓之色來。 “當(dāng)年云大人出了那事兒,云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無一人幸免,可憐行刑當(dāng)日,烏云遮日,男女老少哭聲震天,鮮血滿地,橫尸四處,多虧了江家老太爺撐著病體,冒天下之大不韙替云家人收尸入殮,擇了依山傍水的地兒讓他們?nèi)胪翞榘??!敝馨舱f著,視線落于東方,“只可惜江家老太爺在那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江家后人雖然得了叮囑,但江家外務(wù)先前一直是由著那曹正寬主持,故此云家墓地那兒眼下已經(jīng)是一片荒蕪陰森之地了?!?/br> …… 出了泗水縣城,一路往東行,不多遠(yuǎn)處便是一片蒼松翠柏,林中雜草橫布,荊棘蔽道,趟荊穿棘,越往里走松柏長勢愈盛,幾乎要遮蔽了天日。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枝葉沙沙作響,烏鳥亂飛,眾聲齊作,幽幽然如入陰司荒城,直教人后脊生出無盡寒意。 陸湛注意到,那荊棘叢有被人踩踏折損的地方,而順著折倒之處往前望去,雜亂亂有一條狹長的路徑。 他向隨行的袁行使了一個(gè)眼色,后者上前查探后,向陸湛、柳昀道:“都是才被踩出來的,人應(yīng)該剛過去不久?!鳖D了頓,又補(bǔ)充道,“從殘留的腳印大小來看,應(yīng)該只有一對男女經(jīng)過?!?/br> 跟過來帶路的周安奇道:“難道云家真的還有后人在世?” 畢竟云家被滿門抄斬以后,除了江家老太爺會安排人過來祭拜外,幾乎沒有旁人會到這里來了。而老太爺辭世以后,這里更是人影絕跡。 而柳昀再不顧得許多,徑直沿著那條被踩踏過卻仍然難行的路往里走。 當(dāng)年云家被滿門抄斬,除了在地窖里藏匿了整整十多日后來又逃入平倉山深處的云舒外,全家一百零六口沒有一人逃脫。云家墓地里,一百零六座墳塋星羅棋布,因?yàn)榫脽o人打理,荒草長得比人還要高出幾分。 頭戴白花,身穿白色孝衣的云舒正跪在主墳前,緩緩地拔去墓碑跟前的野草,等到草被拔干凈,碑上鐫刻的字跡一一顯露出來:昭德顯賢云公秋浩之墓。 云舒雙眼通紅,輕輕地擦拭著墓碑上的銘文,眼淚慢慢地滑落。她哽咽著,將臉貼在碑上,一如兒時(shí)依偎在爹娘懷中一般,“爹,娘,不孝女來看你們了。” 然而,回應(yīng)她的只有山風(fēng)呼嘯和烏鳥凄鳴,還有身后傳來的“唔唔”聲。 云舒身后的地上蜷縮著一身狼狽的曹炳,但見他頭發(fā)凌亂,衣服襤褸,臉上、手上、腿上……但凡袒露在外面的無一處好皮,皆是縱橫交錯(cuò)的、還在沁著血的傷口。 這會兒盯著那黑黢黢、冷冰冰的墓碑,曹炳素日里盛滿精明算計(jì)之色的一雙眼睛里充斥著驚懼,因?yàn)槭帜_皆被綁著,所以他只能不顧傷口的疼痛,一個(gè)勁兒地在地上磨蹭,一寸一寸地往遠(yuǎn)離墓碑的方向挪。 可是還沒等他挪出寸許,云舒將握在手里的繩索狠狠一拽,她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墳塋,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說:“爹,娘,舒兒等了這么久,還是沒能為你們洗清冤枉,但是爹娘,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把罪魁禍?zhǔn)讕砹?。”說著,她站起身,緩緩地轉(zhuǎn)向曹炳,看著他眼里的驚懼,清秀的面龐上便多了一抹笑。 那笑容輕輕淺淺,可是卻讓曹炳打心底里生出了寒意。 他配合云舒從柳府地牢出來的那會兒,還以為這個(gè)小姑娘是韋梁安排過來搭救自己的,直到這丫頭將一顆藥丸塞進(jìn)他的嘴巴,綁著他一路拖拽到這荒山野嶺里,看到那無人問津的云家墓群,曹炳才算是徹底反應(yīng)過來。 這丫頭不是來救他的,而是要親手送自己歸西啊。 曹炳心底暗惱當(dāng)年行事大意,竟然讓云家還有漏網(wǎng)之魚逃了這么多年!但是,生死關(guān)頭,曹炳再是懊惱,面上也只能露出討好和羞愧,“你是云舒侄女兒?哎呀,你還活著真的是太好了!這樣你爹娘也能安息了?!?/br> 見云舒面上的笑意轉(zhuǎn)冷,曹炳忙道:“其實(shí)當(dāng)年的事情真的不能怪我,你爹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可能會陷害他呢。其實(shí),其實(shí)那封信真的是從你爹的書房里發(fā)現(xiàn)的,只是到底何人放進(jìn)去,我也不清楚啊。這些年,我一直想追查明白,可是你也知道,我就一小小的師爺,哪里能有我說話的份呢!不過,云舒侄女兒,你還活著,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為你爹伸冤平反,你先把我放開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