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開山斧

    經(jīng)過小人們把自己認成二郎神的洗禮后，再聽見這個，池久已經(jīng)能淡然面對了。不就是把火腿腸當鯤鵬rou么，對小人們來說這么大的一塊火腿腸，他們有所誤會也正常。

    只當那是鯤鵬rou，而不是認為他是佛祖在割rou喂鷹。池久很知足。

    和池久預想的一樣，原野村落消失后，之前那些被他救助過的受災(zāi)地點，又全都按著最開始出現(xiàn)的次序，依次出現(xiàn)。

    如同村落里的小人一般，這些地點里的小人們，也全都在忍饑挨餓。有的甚至已經(jīng)有了肢體沖突，眼看著就要往更嚴重的方向發(fā)展了。池久不敢怠慢，連忙把火腿腸放下去。

    這些小人們的反應(yīng)，大都與第一個村落里的小人一樣。無非是感激神明的恩賜，驚詫火腿腸的美味和巨大。

    唯有一個地點的小人不同。

    也許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池久的臉出現(xiàn)在這個小鎮(zhèn)上空時，當他伸出手，放下一段火腿腸的時候。小鎮(zhèn)的鎮(zhèn)長竟然當場哭了出來。

    七尺大漢淚灑衣襟：仙人真是為我等付出太多了。見我等腹饑難忍，竟割rou賜予。

    昔有佛祖割rou飼鷹，仙人想必是佛祖化身，怪不得如此大慈大悲。

    萬萬沒想到，還是逃不過這個。沒等池久開口，他就看見站在鎮(zhèn)長身后的一個老漢，伸著大巴掌往鎮(zhèn)長后背就是大力一拍：就知道念你的佛！

    念佛都念傻了？虧你還是一鎮(zhèn)之長呢！要我說，仙人分明是二郎真君！

    爹，仙人面前，怎好動粗？話是這么說，鎮(zhèn)長不敢惹怒老父親，到底不甘不愿地把話里的佛祖替換回仙人。

    我都多大的人了，您也不給我留點面子！

    嘀嘀咕咕什么呢？見兒子還有不服，老漢一一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從池久額頭上的胎記說到了他們腳下的餐叉。思路與最開始誤認池久是二郎神的村落小人如出一轍。

    甚至他還多了一個判定證據(jù)。

    老漢指著飄蕩在餐叉附近的牙線，問他兒子：這些白色的神器形狀，像不像一把把斧頭？

    我聽茶館說書的人說過，二郎真君慣用的神兵，除了三尖兩刃刀之外，還有開山斧。

    二郎神劈山救母的故事，大家伙兒都聽過吧？！

    神君劈山的時候用的，就是這開山斧！

    鎮(zhèn)民們聞言，不由得端詳起了牙線。之前還沒往這邊想，老漢這一說，還真是這樣。

    這神斧的斧頭雖然不是鐵打的，但既然是神兵，自然與凡間的斧頭不同。看神兵上安著的一條索狀物，有人好奇，使盡力氣拉了一下，雖然拉不動，卻也能感覺到那索柔韌無比。想必是抽了奇珍異獸身上的筋炮制而成。

    也許那囚了二郎神母親的神山，就得用這樣的斧頭去劈也說不定。

    畢竟凡間鐵打的斧頭，可劈不開山，只能砍砍木頭罷了。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鎮(zhèn)民們心悅誠服：還是老大人有見識！

    這獸筋這么長，沒準就抽的是鯤鵬身上的筋。至于開山斧、三尖兩刃刀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把。

    也好解釋。

    扔下來的估計都是二郎神看見他們受難后，為了救人煉制的仿制品。真正的神兵真君自個還要用呢，哪能就這么拋下。

    這下好了，原本就只是一個村落誤認，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不過池久卻沒顧得上再去糾結(jié)這點，他想起自己疏忽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水。

    現(xiàn)在這些地方正鬧洪災(zāi)，按說最不缺的就是水?？珊樗俜簽E，也是臟水，不能取用。人不喝水三天就會死，之前小人們情況那么糟糕，顯然除了缺少食物之外，最重要的還是缺水。

    洗手池里的模型在池久分完食物后，沒多久就消失了。怕小人們渴出事，池久連忙去準備水。

    想要給小人們送水，最關(guān)鍵的不是水，而是裝水的容器。小人們實在是太小了，火腿腸他們還能直接拿匕首或者小刀切割下小塊食用，但飲水，如果裝水的容器過高的話，小人們想要取水，就會格外困難。

    偏偏家里還真就沒適合裝水的物件。

    哪怕是池久拿來最淺的調(diào)味碟，對小人們來說，也過深了。

    家里還有一瓶可樂，池久想過拿可樂蓋當容器?？上炔徽f可樂就只有一瓶，蓋子自然也就一個，根本不夠用。再就是，可樂蓋對小人們來說，要從里面取水，還是稍稍有些困難。

    好在池久靈機一動，想到了裝藥的鋁殼。包裝膠囊藥的鋁殼先排除，膠囊藥一般都比較大顆，鋁殼也會比較深比較大，不適合。小一點的藥片鋁殼應(yīng)該可以。

    他記得家里的藥箱里就有這樣的藥。池久迅速翻出藥箱，找到相對應(yīng)的藥。極其浪費地將藥片從鋁殼包裝里整板扣出來，然后把鋁殼裝藥的那一個個小坑拿剪刀仔細剪下來，小心地往里面倒上燒水壺里沒喝完的涼白開。

    終于弄好了，池久松了一口氣，試著將裝了水的藥殼拿進衛(wèi)生間。

    他原本還有些擔心，洗手池里的模型都消失了，水會不會送不過去。又或者，能送過去，但兩邊的時間流速不一樣，這么一耽擱，那邊會不會已經(jīng)過了很久，小人們都渴出問題來了。

    好在池久擔心的事并沒有發(fā)生。原本還沒抱什么希望，沒想到他一走到洗手池邊，本來空蕩蕩的洗手池底部，熟悉的原野村落又出現(xiàn)了。

    而且看村民們的狀態(tài)，還有火腿腸存貨的情況，顯然沒過去多久。

    池久連忙把水送下去。

    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驗，這回不用池久開口，小人們就已經(jīng)主動讓出放水的空地。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瓊漿玉露？竟這般甘甜可口！

    早就渴極了的小人們，在跪謝過他們心中二郎真君的賞賜后，迫不及待地開始喝水。

    清水才一入口，小人們紛紛發(fā)出了不可思議的贊嘆。

    就只是隔夜的涼白開罷了！他們覺得甘甜可口，那完全是渴久了?？实臅r候喝什么不甘甜？不過池久已經(jīng)習慣了小人們的反應(yīng)，倒沒在意。

    一一給各個受災(zāi)的地方送了干凈的飲水后，在一次又一次的送水中，池久也發(fā)現(xiàn)了。并不是他錯覺，這回找合適的裝水容器，明明花費了比上次尋找牙線更久的時間。但小人們在的地方，過去的時間卻沒上次久。

    難不成自己能夠調(diào)節(jié)兩邊時間流速的比例？

    因為著急給小人們送水，怕他們渴死，所以他無意中控制了時間流速，沒讓小人那邊的時間過得太快？

    但上回找牙線的時候，他分明也很急。池久有些不解，或許，自己這突然冒出的能力，會隨著他的使用進化？

    就和游戲里增加技能熟練度似的？！

    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了。池久把這事放在了心里。

    想到能力，趁著才送完水，洗手池里的模型還沒消失，池久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點擊錄像。

    他明明能清楚地看見洗手池里的微縮建筑群，能聽見小人們說話的聲音?？梢曨l一直錄到建筑群消失，洗手池恢復原樣。錄到的視頻里，洗手池卻從頭到尾，一直空無一物。沒建筑群，看不見小人，也沒有聲音。

    既然手機拍不到，那很可能，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看不見這些。有問題的果然不是洗手池，多少有點猜測的池久，忍不住喃喃自語：這是覺醒了超能力？

    十一歲的時候他沒等來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貓頭鷹，成年后就不再做夢了，沒想到還有這一天。

    同一時間那么多地方鬧洪水，再看衣著打扮，那些小人可能是同一個世界的。池久其實一直在想，小人的世界發(fā)洪水，到底和他打開水龍頭有沒有關(guān)系？

    池久是愧疚的，他一直在努力救人，除了一直以來的教育，作為一名長在紅旗下三觀正常的成年人，看到有人遇到危險，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提供幫助，是應(yīng)有之義。但也有補救的意思在里面。

    好在這會冷靜下來，仔細一回想，池久就反應(yīng)過來，之前完全是他想太多。如果真的是洗臉水沖過去，兩邊時速不一樣，但那邊一直比較快。沒道理他都洗完臉，水龍頭都關(guān)了，最開始那邊的洪水卻還在上漲。

    不過兩者也不能說是完全沒聯(lián)系。小人的世界在鬧洪災(zāi)，自己又剛好在洗臉，都有水。也許這就是他為什么能看到小人世界的契機。

    關(guān)系是有，但不該有的負罪感，卻大可不必往自己身上背。想通以后，池久終于放松下來。

    第6章 異能滋養(yǎng)

    怕洗臉池里的模型再出現(xiàn)，池久一直守在旁邊，直到半個小時過去，洗臉池里依舊毫無動靜，池久隱隱有些預感：這回應(yīng)該是徹底結(jié)束了！

    整個人一放松，他就有些站不穩(wěn)，手腳酸軟也就算了，主要是餓久了，頭暈眼花的。勉強按亮手機看了眼時間。都已經(jīng)九點多了。

    從下午起來到現(xiàn)在，中途連口水都沒喝過，昨天睡前也沒吃東西，難怪餓得受不了。估計是低血糖了，池久連忙打開手機叫外賣。

    這個點，原本想吃的火鍋也不能點了，沒那工夫等鍋底開。身體撐不住那么久。

    但是可以點冒菜！

    池久剝了一根沒用完的火腿腸，一邊往嘴里塞，一邊點餐。

    外賣來的很快，冒菜麻辣鮮香，配料也多。牛rou極嫩，扇貝大粒，鴨腸脆筍尖鮮，豆腐吸足了湯汁。吃的時候蘸下蘸料，再配上兩碗熱乎乎的大米飯。大滿足！

    池久吃得頭也不抬。直到飯都干完了，冒菜里只剩下紅油后，他這才懶懶地癱靠在椅背上，摸著凸出了一點的肚皮，一臉的舒坦。

    不過，怎么好像還有點暈。

    明明特地叫了雙人份的套餐，也確實吃飽了啊。

    池久覺得不太對勁，而且這種頭暈眼花的感覺，也有點熟悉。半晌，池久終于從記憶里扒拉出來他為什么覺得熟悉了。

    早年他才近視那會，配眼鏡的時候，試鏡時鏡片度數(shù)太高，就會覺得暈眩。

    暈得感覺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

    辭職前經(jīng)常沒日沒夜地加班，這種情況下眼睛度數(shù)沒漲都是值得慶幸的事，何況減退。

    不動近視手術(shù)，哪有這好事！

    可今天發(fā)生過更神奇的事，連異能都有了，近視度數(shù)變低，又有什么值得懷疑的？

    原先沒往這邊想也就算了，現(xiàn)在一想，池久摘下眼睛，果然，緩了一瞬后，人就精神了。

    頭不暈眼不花，而且看東西，確實是比以前清楚很多。感覺起碼降低了三百度！

    看來異能的激發(fā)，有滋養(yǎng)改善身體的作用。雖然異能怎么發(fā)動的還不知道，不過也許自己能再重新?lián)碛幸粋€清晰的世界？

    還有，天黑那會他就有些站不住，因為一直高強度地集中精神救人，導致疲累。平常累到這個程度，他應(yīng)該早就倒了，但剛剛還是一直堅持到了最后。撇除因為眼鏡導致的暈眩，仔細感受下，身體的疲頓其實還沒之前嚴重。

    這顯然也是異能滋養(yǎng)的效果。身體素質(zhì)加強了，體力恢復加快了。才開始用異能的時候不明顯，后面熟練度增加了一些，異能的效果也好了一些，池久這才能察覺出來。

    吃完飯已經(jīng)很晚了，何況累了這么久，哪怕有異能，池久還是很想好好躺到床上睡一覺。異能只是削弱疲勞感，而不是完全感覺不到累。除了身體上的疲憊之外，精神上也需要休息。

    把垃圾收拾到垃圾桶里，池久猶豫了下，還是選擇去刷牙。不刷牙就睡覺，那不是嫌蛀牙來得太慢么。何況，他能一次不刷牙，還能一輩子不刷牙？

    就算能，除了刷牙之外，日常生活還有許多時候需要擰開水龍頭。洗臉洗頭洗澡，甚至解決生理需求。

    平常排泄后，肯定得沖馬桶。沖馬桶也算是擰開水龍頭的一種。不沖馬桶日子還能過？

    想到這，池久不由得慶幸了起來，幸好模型出現(xiàn)的地方是洗臉池，要是馬桶，小人們的那個世界遭不住，他自己估計也遭不住。

    就不知道，這異能觸發(fā)的媒介，除了擰開洗臉池的水龍頭之外，還有什么。安全起見，池久避開了衛(wèi)生間的洗臉池，拿著牙具去廚房，小心翼翼地在廚房洗菜盆里，完成了刷牙這一重要工作。

    刷完牙，池久等了一會，見洗菜盆并沒發(fā)生變化，他這才敢回房睡覺。

    香甜地睡飽起床，叫了早餐吃完，有了足夠的精力后，池久走進衛(wèi)生間，打開洗臉池的水龍頭，開始做實驗。

    清水汩汩地流出，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關(guān)上水龍頭，池久等了半個小時，洗臉池毫無異狀。又把水龍頭手柄調(diào)整到熱水那邊，打開水龍頭。熱水流淌出來，過了會關(guān)上，洗臉池依舊除了殘余的水珠之外，別無他物。

    看來確實不是水龍頭和洗臉池的問題。只是剛好自己有了異能，然后異能激發(fā)時，不自覺地讓洗臉水和洪水起了共鳴，短暫地連通了兩邊。

    現(xiàn)在小人那邊的世界，洪水應(yīng)該早就退得一干二凈，小人們沒準都在重建家園了。

    兩邊的連接自然就斷了。

    以后還是能正常用水。池久下結(jié)論道。

    這無疑是件好事，池久的心情也放松了許多。心事一了，難免就會注意起其他事。別的不說，近視沒戴眼鏡，正經(jīng)挺不方便的。

    尤其是，他度數(shù)雖然少了，卻也沒少到可以裸眼看清東西的程度。眼前的世界雖然比以前清晰許多，卻依舊像是蒙了一重紗。頂多是這層紗，比以前那層薄透些罷了。

    池久下樓就近配了個眼鏡。這家眼鏡店設(shè)備齊全，半個小時就能拿到新眼鏡，他上一副眼鏡也是這邊買的。

    解決完眼鏡的問題后，池久回到家，開始大掃除。

    本來昨天就該收拾的，不過現(xiàn)在也不晚。至于異能的事，異能到底怎么來的都還沒搞清楚，沒必要讓異能影響正常生活。反正他辭職了，再找新工作之前，有足夠的時間去琢磨。

    池久打開電視，隨便調(diào)了個臺做背景音。一邊聽一邊干活。

    連日來驚蟄市持續(xù)暴雨，鳴江水位不斷上漲，多處出現(xiàn)險情。目前官兵已經(jīng)到達現(xiàn)場，進行搶險救災(zāi)。但由于鳴江附近地形復雜，人口眾多，群眾轉(zhuǎn)移困難，進展相對較慢。

    目前本臺記者已經(jīng)到達現(xiàn)場，讓我們來聯(lián)系一下現(xiàn)場記者林琳。林琳你好，給大家來說一下鳴江那邊的情況。

    好的，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就是險情最嚴峻的

    林琳話還沒說話，就被突發(fā)的意外打斷了。

    電視臺這會放的是午間新聞，聽到是在報道洪水，昨天才救過水的池久，即使手上還在打掃衛(wèi)生，也難免多在新聞上留了兩分心。

    現(xiàn)實里洪水救災(zāi)他幫不上什么忙，也不知道網(wǎng)上有沒有捐贈賬號公布。等下得去找找看，捐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