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金安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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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最有名的是和田玉,可色如羊脂的白玉是風(fēng)沙雕刻的,堅韌而不屈。 可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溫軟富貴鄉(xiāng),繁華百花叢中孕育出的富貴玉,連著指尖都蘊著光。 他沉默片刻,緩緩合上眼。 可那又如何,欲/望早已在夢中生出一根藤蔓,明明是他先遇到的人。 哪怕前面是頭破血流,他也要編織成一個網(wǎng),把面前之人緊緊束縛著,讓她皮開rou綻,讓她痛苦后悔。 “我還以為又是只有我一個人?!?/br> 溫月明心中一抖,袖籠里的手緩緩收緊。 ——十歲的陸停一睜眼也是這么說的,虛弱又委屈。 屋內(nèi)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陸停雙眸半闔著,蒼白的唇微微聳動著,再開口時,聲音鎮(zhèn)定下來,格外平靜,和之前那聲大為不同:“母妃怎么來了?” 原來剛才是囈語。 溫月明松了一口氣,背后竟冒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對著遠(yuǎn)興打了個眼色。 “殿下醒了,給殿下喂藥吧。” 她起身,給人讓了一個位置。 遠(yuǎn)興爪麻,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殿下。 “不喝?!标懲i]上眼,半張臉更深地埋進(jìn)枕頭下,直接拒絕道。 溫月明揚眉:“為何不喝?!?/br> “太苦了。”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帶著孩子氣的抗拒。 這一刻,陸停好似又成了她記憶中的那個少年,是西北風(fēng)沙下掙扎生長的荊棘。 每次生病吃藥都要備下一顆糖,讓他含在嘴里,鼓在腮邊,才能讓他閉上眼仰頭喝下。 溫月明失笑:“怎么還這么怕苦。” 陸停身形一頓,露出一只眼,直直地看向溫月明。 溫月明話音剛落便知壞事了,再被那雙清凌凌的眸光面帶不解地注視著,頓時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難道是我想岔了,自來就沒有小孩不怕吃藥的,只是殿下也十八了,不能再鬧小孩子脾氣了?!彼馕⑽⑾麓?,冷靜地岔開話題。 “遠(yuǎn)興,給殿下喂藥吧?!?/br> 她往后微不可聞地退了一步。 陸停盯著她鞋尖上那顆碩大的珍珠,心中冷笑。 她光明正大的來,只是想要完成這個任務(wù),成就自己的賢名,現(xiàn)在任務(wù)完成,自然是要迫不及待地離開。 我是她的恥辱,是她的污點,是她不愿提及的往事。 陸停自大夢中醒來便一直不曾休息,那一段段消失的記憶總在他閉眼時強硬地闖進(jìn)來,攪得他不得安生,無法入睡。 夢中的她,帶著他識字,帶著他挽弓,帶著他爬樹下河,眸光中只有自己一人一般。 可現(xiàn)在早已面目全非。 他竟還抱著隱秘的希望,還在強扭這段感情。 一直躲在角落里不出聲的遠(yuǎn)興磨磨唧唧地走上來。 “母妃想要我喝藥,是為了讓我早些康復(fù),還是不想我耽誤您的計劃。”陸停冷不丁問道。 這話有些沖,還有些莫名其妙,溫月明眉心皺起。 “身子是殿下的,與我何干?!彼粗懲>髲姷拿佳?,冷冷說道,“殿下既然醒了,便好好休息吧。” 陸??粗觳蕉?,腳步?jīng)]有半分留念,嘴角緊緊抿起。 “殿下。”遠(yuǎn)興心驚rou跳地喊了一聲。 陸??粗峭胨?,移開視線,冷冷說道:“倒了?!?/br> 遠(yuǎn)興大驚。 陸停已經(jīng)閉上眼不再說話。 遠(yuǎn)興不得不把要倒在花盆里,屋內(nèi)彌漫開濃郁苦澀的藥味,陸停在沉默中喘息。 ——若是以前,她都會哄他的。 陸停十歲和別人的十歲是不同的。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在什么時候要做什么舉動,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知道誰是真的對她好。 溫月明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是在無邊黑暗中第一個對他伸出手的人,是甘州那次沖天而降的人。 他不受控制地要把人握在手心,時時刻刻放在身邊。 他示弱,他無辜,他慢慢地像毒蛇一樣攀附上毫不知情的女子。 可現(xiàn)在,她不要他了。 陸停牙關(guān)緊咬,頭痛欲裂。 她為了榮華富貴,為了前程似錦,在那個大雨天把他扔下,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要報復(fù)這個無情無義的人。 大門被敲響的聲音就像一把錘子敲得他頭痛欲裂,他不由痛苦地閉上眼。 “殿下,娘娘又讓花色姑娘送了一碗藥來,還送了一盒糖罐?!?/br> 遠(yuǎn)興高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陸停自漫天血腥中猛地抽出一絲清明,在心神震蕩間睜開眼。 大肚圓形的小糖罐在細(xì)細(xì)的熱煙中靜靜站著。 痛苦被欲/望點燃,漫天大火在頃刻間把人徹底淹沒。 陸停怔怔地看著那個可愛的糖罐,緩緩伸出手來。 遠(yuǎn)興連忙把罐子遞了過去。 冰冷的瓷身被握在手中,發(fā)出難聽的齜牙聲,背后的傷口因為緊繃而裂開,滲出點點血絲。 他后悔了,他不想要報復(fù)那個人,他只想要讓她折腰,讓她屈頸,讓她后悔。 讓她,重新回來自己身邊。 —— —— 貴妃鳳體稱恙,車隊在來鳳鎮(zhèn)停留了兩天還走不了。 “娘娘,世子派人來傳信問何時能啟程?!蔽鐣r,花色捧回午膳時問道。 溫月明懶懶散散地坐在榻上,手指捏著手臂長短的長箭,興致缺缺地在空中比劃著,眼睛微微瞇起。 投射的壺是房中隨意找的,放在七尺遠(yuǎn)的地方,朦朦朧朧的外殼,只能隱約看到里面的東西,疑似撒了一把豆子。 花色話音剛落,溫月明手中的長箭就破空而出,長箭直接落入壺內(nèi),發(fā)出錚的一聲。 那壺口小,入口窄而細(xì),必須要投壺者精準(zhǔn)到極致才能落下,每次也只能容下一根。 一側(cè)的翠堇連忙把長箭取出。 只見箭頭上插著一顆黃豆。 “娘娘好厲害?!被ㄉ畔峦斜P,布置著午膳,認(rèn)真夸道。 “可不是。”翠堇剝下那顆黃豆,扔到一側(cè)的小籃子里。 籃子里已經(jīng)有不少被戳了一個洞的黃豆。 “瞧我們娘娘的箭法,那才叫百步穿楊,百發(fā)百中,箭無虛發(fā),天下第一?!彼UQ?,脆聲夸著,又雙手奉上箭。 溫月明斜了她一眼,懶懶接了箭放在手心轉(zhuǎn)著。 “再夸幾句來聽聽。” 翠堇一哽,小聲嘟囔說:“奴婢讀書少,不會了。” 溫月明笑著搖了搖頭,那手臂不過是隨意舒展,看似輕飄飄,玄鐵打制的長箭便在空中劃開一個銳利的弧度,隨即咚得一聲清脆聲響,再次落入壺中。 “我沒不高興,你們也不必活像捧個炸/彈一樣,我還能和一個小孩置氣不成?!睖卦旅魇樟思踊卮漭朗种?,一本正經(jīng)說道。 前日自殿下房中離開,娘娘臉色就格外不好,連著晚飯都只吃了幾口,但第二日還是找了個借口,下令要求整頓休息。 ——娘娘還是太好心了,殿下這般陰陽怪氣。 翠堇私底下抱怨著。 ——也是為了不耽誤事情。 花色解釋著。 此番話落,花色和翠堇對視一眼,眼底皆閃過一絲笑意,不由連連點頭。 “我們娘娘何等雅量,怎么會生小兒氣?!被ㄉ涞?。 “就是,娘娘如此這般為殿下,殿下還不領(lǐng)情。”翠堇譴責(zé)著。 溫月明一愣,隨后嗤笑一聲,反問著:“誰說我是為了他,才停留這么多日的?” 翠堇一愣,扣了扣下巴:“外面的人都這么說的,謝世子也這么試探過我們?!?/br> 溫月明捏著指骨,冷笑著:“謝家若是不該其功利心,這條路怕是走不遠(yuǎn)了?!?/br> 花色不解,疑惑問道:“那娘娘為何遲遲不走?!?/br> 溫月明起身,伸了個懶腰,隨意攏了攏頭發(fā),走到窗外,朝著綿延千里的官道看去,瞇了瞇眼:“我在等人?!?/br> 至于陸停,那狗脾氣我才不慣著。 溫月明心底嘲笑著。 翠堇眨眼,也跟著看了過去:“哦,等誰。” 溫月明避而不談,含含糊糊說道:“若是今日還不來就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