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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瑯走后張?zhí)篌E然起身,掃了眼青年適才坐過的軟榻,吩咐宮女:“把上頭鋪的軟墊還有容王喝過杯盞茶壺,都給哀家扔了?!?/br> 宮女諾諾應了,手腳麻利的收拾干凈,又換上新的茶壺杯盞。 張?zhí)笠娝郧?,做事也伶俐,招了招手,喚宮女過來:“你叫什么名字?” 宮女怯怯應答:“奴婢素容。” 張?zhí)筝笭栃Φ溃骸鞍Ъ宜湍愕饺萃跎磉吽藕蚩珊???/br> 素容詫異抬眸,旋即驚慌跪地,小臉煞白,“承蒙太后娘娘賞識,奴婢愚鈍恐怕伺候不了容王殿下?!?/br> 闔宮無人不知,容王殿下身世不詳,唯恐是先帝麗妃和外男私通的孩子,這樣身份不明的王爺,她們誰都不敢靠近,何況太后眼里容不下他,倘若去伺候容王,兩邊都會得罪,只能落得一死。 “你敢忤逆哀家?”張?zhí)笾钢难劬?,兇惡的瞪著她?/br> 太后發(fā)了話,素容不敢不從,她想哀求幾句,可仰頭瞥見太后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她知道多說一個字那就是死。 素容跪地行大禮,重重地叩拜,“奴婢謝恩。” 張?zhí)筠D身坐于軟榻,身邊的劉嬤嬤會意地遞上銀剪。 “太后娘娘,這株牡丹又長了不少尖刺呢?!?/br> 張?zhí)笫膛駢卮浩坷锏哪档?,瞧見一處新生了野草,拿起銀剪一刀剪下,那清脆的枝葉撲簌落地,“長了不該長的東西就剪掉,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還要過問哀家?” 劉嬤嬤沉聲道:“只是太子殿下總是喜歡去曲臺殿,陛下也默許,這就難辦。” “太子離容王太近,是該提點提點,作為儲君焉能稱那賤種為皇叔?!睆?zhí)髢羰趾?,輕拭錦帕,“太子年紀輕頑劣還能教,不過哀家是得讓皇后過來一趟?!?/br> 劉嬤嬤聞言,輕嘆道:“若不是容王,太子也不會如此頑劣不堪?!?/br> 如今眼看無法繼承大統(tǒng),委實令人唏噓。 張?zhí)罄浜叩溃骸斑€不是因為麗妃那個賤人,要不是她魅惑圣上,哪有那么多的煩心事?!?/br> 麗妃是襄國皇帝獻進宮的美人兒,她背后無權無勢,不過玩物一個,沒想到先帝竟對她動了心,承寵幾個月便誕下容王,還賜名瑯。 瑯之一字,曾是張?zhí)笱胂鹊劢o皇帝所取的名,可先帝以欽天監(jiān)擬選了為由搪塞她,而那狐媚子生下的孩子,竟能用她想的名。 衛(wèi)瑯的面貌沒有半點肖似先帝,反倒像他母親身邊的侍衛(wèi),或許這就是秘密,可又有誰看得出來呢,而且宮里養(yǎng)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并不礙事,但那孽種不同,先帝在時便格外器重,拿當他寶貝。 如此禍患,她豈能容他茍活。 張?zhí)髞G下銀剪,折斷那株即將枯敗牡丹花。 即便是九五之尊那也是籠中雀,不過被豢養(yǎng)在這四方天地之中,沒有半點自由,而她就是這逗鳥之人,若有鳥兒想要脫離她的掌控,那便是自尋死路。 第10章 . 歸去 區(qū)區(qū)幾塊桂花糕而已,死不了人…… 新月如鉤,萬籟寂靜。 柳兒摁了摁香篆,須臾青煙縷縷縈繞于梁上,沈晚聞著這股淡淡舒適的香氣,朦朦朧朧的入了夢。 沈晚睡得不甚安穩(wěn)。 她又做了噩夢,但這回的夢境,卻生生要了她的命。 半夢半醒間,她甫睜眼便發(fā)覺自己置身于一個昏暗的地方。 陰冷潮濕的地牢里鐵銹的血腥味和絲絲惡臭縈繞其間,沈晚踱步慢慢走道里面,卻見到了自己。 只是眼前之人似她又并非是她,那女子骨瘦如柴容貌憔悴,雙頰近乎凹陷,眼眸渾濁絲毫不見光亮。 沈晚走了過去,想要靠近‘沈晚’,卻忽然被人打斷,她停住腳步向外看。 “昔日嬌貴的沈二姑娘,怎得如此狼狽?”佳人帶著嘲諷的嬌笑聲驀然響徹清寂的牢房。 ‘沈晚’衣衫襤褸倚靠墻角一隅,聞聲抬眸見來人清眸泛起點點精亮,“雁jiejie!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嗎?” 沈雁玉帕遮口緩步踏入屋內(nèi),鳳眸斜睨撫了撫髻上步搖: “晚晚meimei,你清譽已毀,你讓我怎么救你?!?/br> ‘沈晚’黛眉微斂,揪緊了衣袂,軟軟的問:“雁jiejie,這件事不是我的錯,我不知道……” 沈雁湊近了人兒身前,扯了扯沈晚襤褸的衣襟,素手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聲聲厲色: “晚晚meimei,你只要你說出肚子里孩子父親是誰,我會救你?!?/br> ‘沈晚’囁嚅半天,卻是想不出來,她低聲道:“我不知道?!?/br> 沈雁順勢伸手推了把‘沈晚’,“晚晚,左右你也要去了,阿姐不妨告訴你,其實那夜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br> “阿姐,你為何……”‘沈晚’杏眸圓瞪。 沈雁用勁扣住‘沈晚’的下頜,睥睨瞧她,無情的嘲道: “沈晚,你現(xiàn)在還裝模作樣什么?若沒有你,太子妃的位子本該是我的!” 說罷她擺手示意捧著酒壺的婢女上前,小廝依舊擒著‘沈晚,婢女提著酒壺緊緊的捏著沈晚嬌嫩的雙頰。 “不喝,我不喝……” ‘沈晚顫著身略帶痛苦的嗚咽,摻著毒藥的烈酒灌入她的檀口,幾滴瓊漿順著絳唇滑落至玉頸,沾濕了她本就襤褸的衣衫。 站在一側的沈雁掩不住譏諷的笑,“晚meimei,喝了這酒你就好好上路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