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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娛樂時清晏不會,他在門口看了會兒,進去給施秋送了杯新榨好的果汁,看她似乎玩得還挺開心,便沒再打攪。 牌局玩了兩個多小時才結(jié)束,時母率先叫停:“好了啊,今天就到這兒,再玩下去,我們小秋今兒收到的紅包原封不動又還給你了。” 小姑道:“哪有啊,小秋贏了好多呢嫂子,不信你問。” 施秋笑得兩只眼睛都亮晶晶的。 時母也笑了:“那就更該見好就收?!闭f著朝施秋眨了眨眼鏡。 施秋把贏下的錢又全還了回去,還有些舍不得地說:“下次我就不還了哦?!?/br> 她把位置讓給姑父,準備起身去找時清晏。 臨走之前,時母說:“清晏這會兒估計在樓上的書房?!?/br> 施秋都走出去了,又倒退兩步回來:“我沒說我要找清晏哥哥?!?/br> 語氣里卻有幾分被猜中心思的惱怒。 小姑和嬸嬸都笑起來:“嗯嗯,沒有?!?/br> 施秋丟下一句“我去洗手間”,就沒了影子。 她上二樓去,輕易找見了人,因為書房的門是開著的。 走近了,腦袋探進門,一眼瞧見人。 時清晏立于書桌后,正微微彎腰,提筆寫字。 他身后有一整面與墻同高的書架,旁邊的墻面懸著一幅字,筆走龍蛇的四個大字:靜水禪心。 時清晏提筆蘸墨時,才偶然抬頭看見門口的人。 “站那兒干什么,進來。” 施秋走進去,時清晏已經(jīng)已經(jīng)練了挺長時間,一張蠟染紙快寫滿了。 她的視線落在時清晏拿筆的手上,骨節(jié)分明,清瘦有力。時清晏身上有一股古時文人的儒雅,靜心練字時更加明顯。 施秋看了好久,盯著他慢慢寫下落款,辛丑年二月廿四。 時清晏放下筆:“要不要試試?” “不要?!笔┣飺u頭,目光一滯落在紙上沒有動。 時清晏重新拿了張紙:“我教你。” 施秋眨眨眼睛:“小時候你都沒把我教會。”現(xiàn)在更學不會了吧。 時清晏讓開一點,將筆遞過去,只道:“試試?!?/br> 施秋也沒推辭:“等下你不要說我浪費紙?!?/br> 時清晏嗯了一聲,淡聲反問:“以前我有說過你?” 施秋有些臉紅,確實沒有,反倒是她,沒什么耐心和韌勁,十來歲時覺得時清晏毛筆字好看鬧著要學,卻連三個月都沒堅持下來,只浪費了筆墨紙硯。 她握著筆,有點小心翼翼,不敢落筆的樣子:“反正你不要嫌棄我?!?/br> 時清晏笑了:“嗯?!?/br> 施秋這才彎腰,正好臨摹旁邊時清晏剛寫好那張,落下一筆,橫不像橫,手抖得像篩子,紙上的墨也變成了一條毛毛蟲。 時清晏就站在她身邊,兩人中間只有一步距離,施秋確定剛那個瞬間聽見他胸腔里發(fā)出了一聲輕笑。 “我說了不要嫌我浪費紙?!彼穆曇粜⌒〉?,倒不是覺得時清晏在笑她,反正她都打過預防針了,這張紙浪費掉他也得承擔一半真敢叫她上的責任。 正想扔了筆,徹底放棄,才有這個念頭,身體忽然被人從后圈住,時清晏右手覆了上來,握著她的。 “我?guī)銓??!?/br> 施秋試圖縮了縮手,時清晏的動作雖然輕柔有分寸,卻有三分不容她掙脫的強勢。 他們離得太近,施秋能聞見時清晏身上淡淡的木質(zhì)香味。視線也不由自主流連于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以及無法忽視的溫度與觸碰。 施秋想躲,卻躲不開,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專心?!?/br> 這兩個字叫施秋想起來小時候和他一起寫作業(yè),她坐不住,一會兒想去玩兒,一會兒想去吃好吃的,時清晏便總說她,專心點。 很長一段時間里,她的作業(yè)都是時清晏陪她寫完的。 施秋也在那時候不喊他哥哥,噘著嘴愁眉苦臉地喊他,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望著,時老師,今天先玩游戲再寫作業(yè)好不好? 時清晏有時候會真的答應,有時候任她怎么撒嬌耍無賴都無動于衷。 這么多年,施秋的耐性還算有所長進,由他握著手,筆尖果然沒有再抖。 她低頭看看自己被人當小學生般手把手教出來的字,又與時清晏剛才寫完的那幅比較,由衷道:“清晏哥哥,你好厲害?!?/br> 怎么什么事情,這個人好像都能做得很好。 這個結(jié)論,在半個月后施秋更加確定。 她只是碰巧打開了新聞頻道,原本并未注意,聽見旁白提到了MFA,回復朋友微信消息的空隙抬了下頭,眼睛便捕捉到鏡頭中一閃而過的時清晏。 照舊的一身正裝,身形挺拔,與平時不同,戴了副金屬框眼鏡。五官實在過分優(yōu)越,加之年紀輕,更加引人注目。 編輯微信消息的手不由停下來,施秋盯著電視機,直到鏡頭再次給到了時清晏。 他應該在認真聽對面的發(fā)言,臉上的表情很淡,卻目不轉(zhuǎn)睛,似在思考,很認真的樣子。 這段新聞加起來也不到五分鐘,直至看見新聞中會晤圓滿結(jié)束,雙方起身握手,施秋都沒移開視線。 給時清晏的最后一個鏡頭他并不是焦點,施秋卻仍在看角落里的人。他也與對方握了手,不知說了什么,新聞中只有畫外音。施秋從口型仔細分辨,他回復對方的話時,說的應該不是中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