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徐嘉北厲聲否認，“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br>
    施秋卻沒有多大的反應：“你說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在那個圈子站穩(wěn)腳跟，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變了很多。”

    “大二那年，你接到一部電影男N號角色，那天你開心得跟我說了好久，說那個角色你多么想演，甚至把人物傳記和心境成長都跟我講了一遍。后來你拿了越來越多的男一號，卻只會通知我下個月要去哪里拍多久的戲。你越走越遠，我都在原地等你，那時我真的以為，無論走多遠，你都會回來我身邊?！?/br>
    施秋抬手擦了擦眼睛，比她想象中好一點，沒有掉個不停。

    她笑了下，去年的那個冬天，她想起徐嘉北這個名字，都要哭很久。

    她承認自己沒有出息，可是年少時最熱烈的喜歡都給了這個人，怎么能輕易忘得掉。

    徐嘉北想要伸手抱她，卻被施秋推開了手。

    她望著他伸出的手，自嘲一笑：“我最需要你抱的時候，你在拍戲，在聚光燈下享受萬人追捧，在忙著和另一個人挑選哪張照片更親昵，現(xiàn)在我不要了，我避之不及，你又來干什么呢？”

    徐嘉北想握著她的手，又清楚地看見她眼中的厭惡。

    他聲音一片澀然：“我錯了寶寶……以后我會改的，我真的會改的，我都陪著你，我不會這樣了?！?/br>
    施秋沒有看他，淡聲又道：“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為了我爸媽接受你，可他們從來沒有要求你多有錢，買多大的房子，19年春節(jié)，他們要我?guī)慊丶页燥?，拒絕的人是你，沒幾天微博就有明星發(fā)了參加什么制片人名導的飯局照片，你舉著酒杯和他們談笑風生。”

    在那個浮華的圈子里浸yin著，錢權名利唾手可得，錦繡燒灰，紙醉金迷，真心是廉價都無人問津的促銷品。

    誰能保證自己初心不忘？

    “你不全是為了我，你是為了你自己。徐嘉北……其實你最愛的，是你自己。”施秋望著他的眼睛，瞧見他泛紅的眼眶，連眼白都充斥著紅血絲。

    她移開視線，才說：“我想和你分手不只是因為蘇佳蓓，你和她的聊天記錄或許只是導火索。是我受不了一年見不了幾次面的男朋友，也很介意男朋友和別人炒作CP，為此吵架，你哄我?guī)滋煳揖筒簧鷼饬?，因為我也是真的喜歡過你啊?？晌乙舱娴氖呛苄庖粋€人，后來嘴巴上說無所謂，可心里介意得要死。”

    “你既然有你所謂的事業(yè)，那單身對大明星徐嘉北百利無害，恐怕你的粉絲們早就在敲鑼打鼓了。對了，我好像還沒有和你說過，既然已經分手了，你也跟你的粉絲們說一下吧，我不想再挨罵了?！?/br>
    徐嘉北終于從后抱住了施秋。

    “對不起?！?/br>
    他不停地重復著，道歉，挽救。

    他僵直著身體，罪狀一條條一樁樁砸落在身上。

    他想反駁，可一個字都說不出。

    在一起那么多年，他當真不了解她嗎，當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

    是真看不出來每一次他離開時她強裝的表情，仿佛已經習慣了聚少離多嗎？是真的覺得只要哄一哄，她就能忘記嗎？是真的不知道他的粉絲怎么辱罵她，甚至循著蛛絲馬跡找到她的微博嗎？

    可他呢，毫無作為。

    連承認她都不敢。

    被父母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小姑娘，平生所有的委屈，都是他徐嘉北給的。

    徐嘉北閉了閉眼。

    捫心自問，你當真冤枉？

    良久，cao著一把沙啞的嗓子，低低道：“是我對不起你，我改，我真的會改……”

    施秋垂眸，視線落在他圈禁著自己的手上，她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淡淡反問：“你說會改，我就要原諒嗎？”

    她從他身邊離開，一步步往出走，下一秒又停下腳，卻并未回頭：“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你剛才問我喜不喜歡他，我可以告訴你——”

    “喜歡，”施秋輕聲說，“我很喜歡他?！?/br>
    她停頓一秒，又說：“這應該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徐嘉北，你要繼續(xù)做你的大明星，然后……”

    “別再來找我了。”

    施秋忽然想起十七歲時的徐嘉北，少年意氣風發(fā)，風也偏愛赤城的真心。

    山高水遠，他和她站在山頂之上，清風拂過，少年愛意坦坦蕩蕩。

    “我喜歡你！施秋——”他也曾告訴全世界，“我——喜——歡——你——！”

    回憶紛至沓來，又在下一瞬變得模糊不清。

    那些快樂的，不快樂的，好像都在剎那間消失了。

    門很快合上。

    重歸寂靜。

    床上的人久久沒有動。

    他仰躺在床上，像個木偶，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好久，徐嘉北側過身。他已經太久沒有休息，內眼瞼布滿了紅血絲，像個恐怖電影中赤瞳鬼。

    手撫過被子，忽然看見一根黑色長發(fā)。

    大概是剛才掙扎時從她頭上掉落的。

    徐嘉北將那根長發(fā)捻在指間，低頭輕嗅，可什么也聞不到。

    他把那根頭發(fā)食指上纏了一圈又一圈，良久，一只手蓋住了雙眸。

    助理小福過來時，天已經黑了，進門才要去找燈開關，便聽到一句：“別開燈?！?/br>
    簡直聽不出來時徐嘉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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