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亮手機找到那個號碼。

    【晚上看貓嗎？】

    第三十四章 花沒錯，錯的是人

    消息發(fā)過去石沉大海,直到下班顧淮之都沒回。

    難得準(zhǔn)時下班，鹿梨去了趟寵物店給雪球買貓糧和罐頭，還買了個貓爪墊。小區(qū)門口新開了家水果店，她又買了些水果,兩手拎著塑料袋往小區(qū)走。

    一梯兩戶的設(shè)計即使上下班高峰也沒幾個人,鹿梨靠里站著,正要關(guān)門一道頎長的身影閃進來，鹿梨有片刻呆怔,越過前面的人去看，恰好對方略微側(cè)身靠后。

    男人帶著口罩，一雙狐貍眼上挑,像是在笑,更像在勾人。

    截然相反的氣質(zhì)。

    鹿梨收回視線，重新盯著上方變化的紅色數(shù)字。

    前面幾層樓的相繼下去,很快轎廂里只剩她和那個男人，鹿梨看了眼樓層按鈕，只有二十二樓還亮著。難不成他就是旁邊的業(yè)主,顧淮之的朋友？

    電梯恰好到達樓層，鹿梨邁步出去，走了兩步卻沒聽到身后的聲音。

    扭頭,男人還站在那個位置沒動,似察覺到她的視線抬眼看了過來，黢黑的眸子有一瞬的深色，旋即歸為平靜，上前半步按關(guān)電梯門，電梯下行，停在二十樓。

    原來是忘記按樓層了。

    她舒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拎著袋子往樓道走。

    樓道采光極好，夕陽落在瓷磚上灑下橙紅，男人靠墻而站，長腿半屈，指尖夾著一支沒點的煙，腳邊是成堆的綠色糖紙，硬片薄荷糖被咬碎，他看了眼指尖的煙，眉心蹙起，煩躁的在手心捏斷，又拆了一塊糖。

    高跟鞋踩在瓷磚上發(fā)出聲音，低頭拆糖紙的男人抬頭，兩人視線相撞。鹿梨看到他那雙眼布滿血絲，眼眶周圍有著很明顯的黑眼圈，眼鏡不知道哪里去了，素來清明的眸子黯淡，沒了神采。

    顧淮之盯著她兩秒，有些慌亂的丟掉手里的煙，聲音沙啞得像干涸許久的河床，“我沒抽煙?！?/br>
    鹿梨眼睛酸澀得發(fā)痛，眼前的顧淮之與兩年前重疊，她忽然意識到，這兩年顧淮之也許過得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

    在國外陌生的街頭，在某個甚至無數(shù)個夜晚，也如現(xiàn)在和以前那般，隱忍沉默的絕望，無助，一遍遍抽著煙，從夜晚坐到天亮，一地的煙頭，咳嗽得雙眼發(fā)紅。

    回憶的情緒上涌，鹿梨心痛得慌，提袋子的手收緊，手心都被勒出紅印。

    顧淮之站直身子走近，聲音又沙又啞，“手機忘記充電了?！?/br>
    他在解釋，為沒回她的消息解釋，極其小心翼翼，生怕她生氣，鹿梨心仿佛被擰成一團，為自己，也為顧淮之。她難過的移開眼，拼命克制情緒，轉(zhuǎn)身開門，“先進來?！?/br>
    雪球睡在吊床里，聽見聲音抬起腦袋瞥了眼，像是還在生顧淮之的氣，又繼續(xù)睡還特意翻了個身。顧淮之進屋，也沒去看貓，將自己陷進沙發(fā)。

    鹿梨把水果拿出來放到果盤里，端到茶幾，顧淮之雙手抱臂，本在閉目養(yǎng)神，聽見她靠近睜開，“我坐一會兒就走?！?/br>
    鹿梨心口又被割了一刀，接了杯水遞給他，“想抽就抽吧?！?/br>
    她知道抽煙是抒發(fā)煩躁的一種方式。

    顧淮之仰頭將水喝完，嗓子舒服很多，伸手將褲兜翻了過來，里面全是薄荷糖，“煙是向奕給的?！?/br>
    他沒買，知道她不喜歡。

    向奕聽他說戒煙時意味深長的“嘖”了聲，給自己點了根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開口，“這輩子你算栽鹿梨手上了?！?/br>
    他栽了，他認栽。

    最開始想跟鹿梨在一起，好奇興趣大于喜歡，他感覺鹿梨不一樣，但他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樣，如此不一樣的驅(qū)使下，他想用剩下的一年半找到答案，后來答案找到了，他也舍不得放手了，可她離開了，他沒抓住，那種無力感這幾天再次上演，他也留不住爺爺。

    此時的顧淮之像一把拉滿弦的弓，隨便碰一碰就要繃斷，鹿梨將薄荷糖放進水果盤里，重新給他接了杯水，客廳的中央空調(diào)打開，“排骨吃嗎？”

    顧淮之愣了下，“吃?！?/br>
    —

    鹿梨本來是不打算做飯的，工作以后她很少做飯，麻煩，也懶，上了一天的班下班只想癱在沙發(fā)上不用腦子的看看電視，打打游戲。

    從冰箱里拿出燉排骨需要的東西，又拿出兩個雞蛋，給他煎荷包蛋。

    出來時發(fā)現(xiàn)顧淮之還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已經(jīng)睡著了。鹿梨眼睛又是一酸，他這段時間得是多累居然就這樣也能睡著。將沙發(fā)上的薄毯抖開，輕輕蓋到他身上。

    剛碰到，手腕忽然被人拽住，剛剛還閉著的眼睜開，眼里滿是戒備和警惕，看清眼前人是誰后又頃刻松懈，啞著聲音問，“怎么了？”

    鹿梨心尖顫了一下，從他手里掙脫開，“可以吃飯了?！?/br>
    兩人對面而座，顧淮之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菜，喉間苦澀上涌。雞蛋炒苦瓜，排骨湯，豆干炒rou，還有兩個煎的香脆的荷包蛋，都是他的口味，也是她原來常做給他吃的。

    粥是皮蛋瘦rou粥，熬得濃稠清香，刻意盛出來冷過，溫度恰到好處，他低頭喝了口粥，熱氣熏得視線有些模糊，幾天一直吊著的心落了下去，以前他不知道這叫什么，現(xiàn)在他知道了。

    是心定，連續(xù)幾天的分身乏術(shù)讓他整個人處于爆發(fā)邊緣，但看到她的瞬間所有壞情緒都奇跡被撫平，繃緊的神經(jīng)才得以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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