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笑著開口，“我說總經理開口哪有不可能的，總經理就是我們公司的標桿，總經理說風怎么吹就怎么吹，就算是西北風也得自動辯別方向?！?/br>
    “……”

    第五十三章 別不理我

    場面一度十分安靜,陳明修平時是挺好說話，但到底是領導又是董事長親兒子，得罪他并沒有什么好處。

    在場的都是摸爬滾打好幾年來的人，哪能聽不出孟雨的陰陽怪氣,鹿梨單手撐臉,看看孟雨再看看陳明修,后者臉上沒什么表情，手指捏著文件一角,不緊不慢翻頁。

    “你們覺得孟主管說得對嗎？”他問。

    場面再度十分安靜，鹿梨甚至感覺自己頭頂都六個又大又黑的省略號，她喝了口咖啡,得出結論：這兩個人肯定有問題。

    孟雨擰開礦泉水,喝完力氣稍重放回去，陳明修抬眼看了過來,沒說什么，將視線轉向策劃部部長，“繼續(xù)?！?/br>
    話題被輕飄飄略過,其他人都松了口氣，對孟雨使眼色：你跟陳總怎么回事？

    孟雨攤手聳肩：沒事。

    他就是單純針對我而已。

    鹿梨湊過去壓低聲音跟她說話，“你有沒有想過陳明修不是針對你,也不是想讓你辭職。”

    孟雨挑眉：沒有！

    “......”鹿梨有點恨鐵不成鋼,“你仔細想想，他不對勁是不是從看見你跟粱良深夜出來開始的，而且每次都是故意攪亂你的姻緣。”

    孟雨想了想，“也有不是，前兩天我打個游戲，他還擱那兒陰陽怪氣。”

    “你跟誰在打游戲？”

    “粱良啊,他玩游戲挺厲害，帶我通了好幾關?！?/br>
    鹿梨：“你倆天天一起玩？”

    “算是，不過昨天玩到一半他接到個電話急匆匆下線了，我聽到說什么自殺，醒了之類的?！?/br>
    昨天？

    鹿梨忽然有不好的預感，“什么時候？是不是昨天晚上十二點？”

    孟雨點頭，“差不多吧，你怎么知道的？”

    心里的恐慌被放大，許多記憶在腦中浮現(xiàn)，拼湊成形。顧淮之mama患有抑郁癥和PDST，每天都需要靠藥物維持，有時候被刺激藥物都失去作用要打鎮(zhèn)靜劑，好幾次都差點將顧淮之從這個世上帶走。

    空調吹到身上，鹿梨覺得渾身發(fā)冷，好像跌入極深的冰窖，手指連筆都險些握不住，耳邊嗡嗡作響，昨晚的畫面一直沖上腦海。

    顧淮之只是看了眼來電就變了臉色，像是知道發(fā)生什么，再給他打電話時聲音很安靜很虛弱，但又故作很清醒精神。

    孟雨看她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梨寶，你怎么了？”

    鹿梨搖頭，“沒事。”

    她閉了閉眼，眼前畫面依舊揮散不去，其他人的話她半點聽不進去，手機摁亮找到那個對話框。

    【你在哪兒？】

    打了又刪除。

    【到了嗎？】

    那邊沒有回復，整個過程鹿梨無數(shù)次摁亮手機在摁滅，反復看著昨天到今天兩人的對話，那張機艙圖被放大最大反復看，然后又退出，想了好一會兒再也忍不住，拿著手機起身。

    “不好意思，我身體有些不舒服。”

    說完幾乎是小跑從會議室離開，邁過走廊打開安全通道，高跟鞋重重踩在臺階上，聲控燈亮起。她靠在角落，找到那個號碼打過去。

    “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鹿梨抓了把頭發(fā)，給許若晴打過去，許若晴還在睡覺，聲音朦朦朧朧的。

    “干嘛？”

    “晴天，昨天晚上顧淮之母親是不是又發(fā)病了？”

    許晴天沉默了一下，“沒有啊。”

    “晴天，你跟我說實話?！?/br>
    許若晴繼續(xù)沉默，心里的想法幾乎被證實，心臟像破了一個洞不斷往里灌著風，她看著窗外的桂花樹，繼續(xù)道，“顧淮之母親又發(fā)病了，還很嚴重對嗎？”

    許若晴猶豫幾秒，“梨寶，不是我想要瞞你，只是這件事你更應該去問顧淮之。”

    是啊，她更應該去問顧淮之，為什么要騙她。

    “他手機關機了，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兒嗎？”

    “人民醫(yī)院?！?/br>
    來不及請假，鹿梨急匆匆打車前往人民醫(yī)院，路上一直打顧淮之電話，機械冰冷的女生一遍遍提示關機關機，她想到第一次看見顧淮之手臂上傷口，清瘦的小臂上幾乎布滿傷痕，有一處甚至在動脈上面，那種痛和瀕臨死亡的驚恐壓迫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猜年幼的顧淮之是如何經歷這一切的。

    艷陽高照的工作日，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直到“A市人民醫(yī)院”幾個大字映入眼簾，她才恍若如夢初醒，付錢下車。

    人民醫(yī)院很大，她幾乎是一路狂奔到住院部，很快已經汗流浹背，背后的汗順著脊線往下滑，她跑到咨詢臺，剛要開口詢問陳蔓華在哪個病房，余光瞥見從樓梯處下來的人。

    還是那身衣服，頭發(fā)卻變得有些凌亂，滿臉透著疲憊，他右手拿著手機步伐很快，像是有什么極其要緊的事，根本沒有注意周圍情況，也沒有看見恰好被柱子擋住大半個身子的鹿梨。

    鹿梨站在原地，看著他走到門口，一分鐘后她的手機響了。

    【到了?！?/br>
    鹿梨忽然覺得諷刺，拇指打屏幕上打字。

    【是嗎，你去哪兒出差?！?/br>
    門外的顧淮之頓了好一會兒，從褲兜里摸出煙盒，低頭點了支煙，因為好久不抽一時間還有些適應不了，彎著身子劇烈咳嗽，進出的人都不免多看他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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