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嘉婉拒了紅內(nèi)褲，他說自己內(nèi)在紅火火就行了，不需要多余的外包裝。陳樨給自己買了一套玫紅色的睡衣，仿佛集齊了玫紅七件套，她就能修煉成“紅火火”的忠實伴侶“玫艷艷”。

    回家路上最后一個熱鬧的街口，有街頭藝人cao著不標(biāo)準(zhǔn)的粵語和英語賣唱。他們經(jīng)過，那老哥賣力攬客：“帥哥美女別急著走，今天那么浪漫，要不要點一首？只要二十塊，包管唱得讓你們滿意！”

    “你不是不想早早回去嗎？”衛(wèi)嘉駐足對陳樨說。陳樨聳了聳肩，看著他把錢放到那人身前。長得像滄桑加強版迪克牛仔的老哥cao著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唱起了《紅豆》。說真的，他唱得不怎么樣，可陳樨是個音癡，她也不在乎，沒聽幾句就開始東張西望。她渾身很疲倦，精神頭卻無比亢奮，恨不得找個地方抽根煙，等江海樹他們睡了，再好好從衛(wèi)嘉身上扳回一城。

    衛(wèi)嘉捏著她的手，把神游的人喚了回來。陳樨小聲抱怨道：“盡唱這些暴露年齡的歌，不覺得很老土嗎？”

    “有點禮貌！”衛(wèi)嘉面無表情地提醒，“好好聽，不要糟蹋我的二十塊。”

    陳樨只好耐著性子把一首歌聽完。等到走出很遠，她自己反而五音不全地跟著哼：“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哎，那哥們兒唱完為什么沖著你拋媚眼？你的爛桃花怎么那么多呢！”

    衛(wèi)嘉悶笑：“大概把我當(dāng)成他的知音了！”

    十個月前衛(wèi)嘉下晚班回家，剛來這里討生活的賣唱老哥也攔過他一次，那時才十塊錢一首，同樣也是包他滿意。他那天在診所待了十四個小時，做了六臺絕育手術(shù)，給兩只貓全口拔牙，晚飯也沒吃，人是恍惚的。老哥見他腳步放慢，還以為說動了他，強買強賣地給他唱《鴻雁》和《天邊》。

    衛(wèi)嘉停下來抽煙，問：“我那么像套馬的漢子？”

    老哥“嘿嘿”地笑：“哥今天開沒開張，只圖掙口晚飯錢。想聽什么，你點！”

    衛(wèi)嘉摸出身上僅有的五十塊，隨口說：“你來首那什么，‘有時候，有時候……’”

    “哦，《紅豆》。兄弟有故事呀！”老哥麻利收錢唱了起來。

    衛(wèi)嘉沒故事，他只是個不具姓名的看客。新聞炒過了那個人和孫見川的分分合合，又把她的風(fēng)流軼事編得活色生香，連苗淼都被算作她的緋聞男友，后來是她的婚訊……下班前他又在手機上看到了她丈夫的死訊。他很久沒抽煙了，煙氣嗆得呼吸道火辣辣的。他不知道哪里是盡頭，但也不敢設(shè)想有生之年還能抓住她的手。

    “我明天想吃海鮮，真正的海鮮！你不要再拿涼拌海帶和海蜇來糊弄我……是不是姓喬的女人霸占了海鮮檔口，得不到你就不把魚蝦蟹賣給你?！标愰剡€在身邊說個沒完。

    “只要不用再喝雞湯，什么都行?！毙l(wèi)嘉點頭。

    自從那天和喬姐打了照面，陳樨接連煲了幾天的雞湯往診所送。她并不怕衛(wèi)嘉變心，世上能頂著絕對零度穿越黑洞的沒幾個人，她藝高人膽大尚且被褪了層皮才與之共存。較勁純屬是好勝心使然。衛(wèi)嘉已經(jīng)再一次和喬姐說清楚了，也答應(yīng)陳樨不會再因為一點魚用獸藥和雞用益生菌的利潤出賣色相，但陳樨還是逮住機會就擠兌他。

    “一招鮮，吃遍天。你就靠這點色相和交際花的本領(lǐng)，從馬場到小破診所屢試不爽！”

    “不好嗎？要不你怎么能回來找我呢？嘶……輕點！”

    衛(wèi)嘉又被生氣的陳樨揪了一根手毛。他不讓她抽煙，她換了別的毛病，還上癮了。他們一直在和壞毛病做斗爭，抗拒，被誘惑，克制，重蹈覆轍，然后學(xué)會與它們共存——或忍著！

    “沒辦法，誰讓我更愛你！”陳樨氣鼓鼓地說。

    衛(wèi)嘉低頭看了看她，又把視線轉(zhuǎn)向別處，平靜應(yīng)道：“別說大話?！?/br>
    本章完

    第163章 拼湊夢境

    陳樨趁江海樹做手術(shù)的時候給他辦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新學(xué)校是她就讀過的高中。她說：“18歲以前就湊活著跟我過吧！”江海樹喜不自勝，他居然成為了陳女士的師弟，再努力努力，興許還能成為她和嘉哥的大學(xué)校友！

    衛(wèi)嘉不見得贊同陳樨的決定，但他還是抽空在尤淸芬的房間搭了一個小隔間，拼好了屬于江海樹的單人床。江海樹的高中可以寄宿，盡管他周末才回來，客廳的小沙發(fā)也需要被拯救。同樣支撐不下去的還有衛(wèi)嘉房里那張飽經(jīng)滄桑的高低鋪。衛(wèi)嘉趁著給江海樹拼床的工夫把高低鋪也換了。江海樹蹲在一旁給他遞工具，眼睛忽閃，欲言又止。為了還能在這個家待下去，孩子選擇了啥也不問，啥也不說。

    陳樨新電影的開機日子已定下來，江海樹開學(xué)后不久她就得進組。這一次復(fù)出是片方誠摯邀請她加入沒錯，但她在劇中只是戲份比較重的女二號，還是給當(dāng)紅小花旦做配，扮演給女主角帶去終身陰影的宿命之人。陳樨自我開解，這種戲她擅長得很，都不需要提前體驗生活。管他呢！片酬她很滿意，接戲比給權(quán)貴生孩子靠譜多了！

    這次北京之行，江韜的前妻和大兒子與陳樨深談了一次，在一方讓步之下他們達成了某種和解。不出意外，待到遺產(chǎn)分割完畢，解封的資產(chǎn)足夠填平公司的負債。

    陳樨開開心心地對衛(wèi)嘉說：“姐以后又有錢了，自己掙的，說養(yǎng)你就養(yǎng)你！讓你做什么菜你就乖乖做，晚上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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