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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將那人提著領子揍了一頓,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單方面毆打。 彼時他父親新喪不過三月,皇帝憐惜,朝臣輿論也偏頗,非但沒有任何懲處,反倒是將那人趕回了家中。 至于那人后來如何,齊邯倒是有些想不起來了。被皇帝不留情面從弘文館趕回去,只怕已經(jīng)被家族放棄了。 齊邯很清楚,依靠皇帝的憐惜,是最不牢靠的。帝王情緒多變,那點子憐惜,轉(zhuǎn)瞬就會化為烏有。 想讓人敬他,唯有先讓人畏他、懼他。 再后來,他每一樣都是翹楚,是館中眾人難望項背的存在。弘文館無人再敢輕視他、欺辱他,全都對他畢恭畢敬,將他的話奉為圭臬。 只因他們不但讀書讀不過,就連最擅長的打架鬧事,在齊邯面前也仿佛只是過家家。 校場演練,他很輕易的便能以一敵多,將他們揍得找不著北。他縱然也渾身是傷,但那渾身的煞氣、還有眸子里的陰翳,能駭?shù)萌艘拱塍@醒。 然在皇城這樣肅穆的地方,弘文館那群人再頑劣,也極少發(fā)生斗毆。 齊邯蹙了蹙眉,輕聲問:“是何人在鬧事?” “啊,他們?nèi)即蚱饋砹?。”蕭神愛掰了掰手指,竟是想不出沒參與的人,“先是我小叔打了霍余幾拳,六叔家的哥哥去給霍余幫忙,后來人就越來越多?!?/br> 齊邯握著她的手,輕聲問:“是霍余得罪了越王?”越王那暴躁性子,又是被寵慣了的幼子,上頭的兄姐都能當他爺娘了。能跟人打起來,倒也不奇怪。 一聽他提起這個,蕭神愛噌地就竄上來了幾分委屈。 她揪了揪絳帶,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開始告狀:“霍余欺負我!” 齊邯剝核桃的動作一頓,卻聽她又道:“我告訴了我小叔,他氣不過,就將霍余給打了。然后……”她攤了攤手,“然后就是這樣了?!?/br> 齊邯知道越王同她關(guān)系一向不錯,會為了她打架,實屬常理。 “霍余如何欺負你了?”齊邯聲音輕柔的問她,只是那語氣里頭,卻隱隱夾雜著幾分怒意。 蕭神愛將宮絳揉皺成了一團,委屈到眼眶都紅了圈,小聲說:“他用角球扔我,還在背后拿我取笑。” 齊邯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眸中斂著戾氣,手掌微一用力,一顆山核桃頃刻間粉碎。他冷聲道:“此獠,太過放肆?!?/br> “還好啦,反正我也拿角球砸了他?!笔捝駩廴嗔巳嘌劬?,小聲嘟囔,“看著還挺疼的誒?!?/br> 還是一擊即中! 看來她前段日子苦練投壺,真是沒白費功夫啊! 核桃rou堆了滿滿一盤子,精白的細膩瓷盞襯著琥珀色的核桃rou,極為賞心悅目。 他剝好了,蕭神愛卻又嫌太硬了,硌得牙疼。 她剛才說想吃核桃,不過是在鬧而已。齊邯早就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只笑了笑,將那碟子核桃rou收到一旁,以備她待會要吃。 離凌霄觀還有一段距離,齊邯估摸著時辰,把人給哄睡了。 她將臉埋在他懷中,雙頰睡得紅撲撲的,身子隨著呼吸而微微起伏著。 顯然是睡熟了。 齊邯凝著她看了許久,待到確認以后,方才掀開紗簾喚了趙碩過來:“那霍余是霍家哪一房的?” “是霍家長房的?!壁w碩剛才就去跟清檀打聽了一番,聞言立馬回了句。 霍家長房,那便是安定伯府的了。齊邯頓了一下,他依稀記著,安定伯與皇后非同母,同皇后的關(guān)系也遠不如衛(wèi)國公親近。 懷里的人似乎動了動,齊邯立刻感受到了,他垂眸看去,發(fā)現(xiàn)她只是輕微翻了個身,方才放下了心。 “知道了,你著人盯著些?!饼R邯靜靜想了一會,淡聲吩咐了句,隨即便要放下紗簾。 趙碩應了聲是,不經(jīng)意間抬眸時,便見那美人被他家侯爺攬著,整個人都窩在侯爺懷里,只能隱約瞥見幾綹如云的烏發(fā)。 怔神間,他突的感覺頭頂一涼,驚得他慌忙抬起頭,卻見齊邯一手掩著懷中人,垂眸看著他,眼神陰沉得駭人。 趙碩頓時頭皮發(fā)麻,咽喉像被扼住了般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他急忙收回了目光,片刻后,方才感覺頂上匯聚的視線有所轉(zhuǎn)移。 竟是護得這般緊,趙碩咋舌。侯爺出門慣常是騎馬的,也唯有同郡主在一起才會乘車。 又過了半個時辰,一行人終是到了凌霄觀中。 齊氏姐妹二人由婢子攙扶著下了車,立在一株老梅樹下,翹首看兄長的馬車,卻沒見兄長有半點要下來的意思。 倆人不禁有些窘迫,不住地低頭看自個的鞋面。 清檀最是清楚自家郡主的脾性,知道她這會要是被喚醒了,定是要發(fā)作一番的。見倆人似是無所適從,她便上前笑道:“兩位娘子少來凌霄觀,不如先在觀中逛逛呢?” 倆人對視一眼,齊齊搖頭:“多謝陸掌藏,只是掌藏平日也忙,我們姐妹不敢勞煩掌藏,還是在這等著兄長吧。” 蕭神愛喚她清檀,她們可不敢跟著喚,而是恭敬喚了她的官階。 這姐妹二人自小寄人籬下,端的是會看人眼色,說話時也帶了幾分謹小慎微。 清檀笑了一下:“不妨事的,我就當是在觀里散散心了?!?/br> 齊丹影架不住勸說,兼之自個也對后院景色起了興致,便借著寬大的衣襟扯了下齊丹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