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貼在身上的物什,他自是能感覺得出來,有多鋒利。 他一向是個能屈能伸的,見事情不對,急忙告饒:“是我說錯了話,是我冒犯了郡主,我該死!” “你的確該死?!蹦侨藞?zhí)著冰涼之物,沿著他脖頸繞了幾圈,森冷道,“既是知道自個該死,你怎么還不去死?” 他猛地一個用力,匕首背沿著脖頸rou嵌進去幾分,幾乎要被勒斷了氣。 蕭神愛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住,握著金簪的手松了幾分,怔怔望著面前的人,試探著喚:“齊邯?” 霍余眉心一跳,駭?shù)孟胍D眸去看,卻又被死死的按住。 他低三下四去求:“平?jīng)龊?,你我并無過節(jié),何苦如此呢?!?/br> “是么?”齊邯聲音淡淡,似乎對他說了什么話,并未掛在心上。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卻沖著幾步外的蕭神愛道:“將金簪收回去?!?/br> 蕭神愛張了張口,神情呆滯的看著面前的人,竟是難得的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她拔下發(fā)髻間的金簪,并非像霍余以為的,是想要自盡、或是以此來威脅他。這般,未免也太過可笑了些。 有些人總是想當然的,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綺云和女蘿都是自幼習武之人,尤其是女蘿,更是因武藝拔萃才被選來她身邊。 她拔金簪,實則是一個令二人動手的暗示,并打算用金簪去抵住那霍余的咽喉——就像齊邯現(xiàn)在所作的一般。 蕭神愛呆立了半晌,垂眸盯著自個腳尖,沒有吭聲。 齊邯見狀,暗自嘆了口氣,心道這是又鬧起了脾氣,語氣又柔了幾分,“乖,快些收回去,別劃傷了自個?!?/br> 蕭神愛沒理他,卻是看著霍余冷聲道:“尋短見?因為你的幾句話?”她將其打量過一圈,嗤嗤而笑,“你算什么東西?你配嗎?” 被人給連翻羞辱,饒是霍余臉皮子再厚,也有些招架不住。 他漲紅了臉,梗著脖子問:“那郡主拔簪子作甚?” 蕭神愛瞪大了眼:“自然是用來殺你?。 ?/br> 她放肆的目光將他掃過一遍,看了許久后,不耐煩地問齊邯:“捅哪兒死的最快???” “就這兒?!饼R邯拿匕首點了下他脖頸一處,耐心教導著,“若要動手,必得穩(wěn)、準、狠,一擊即中,莫要給人留回擊的余地?!?/br> 霍余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難以想象,這般惡毒的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不對,上次弘文館的事兒,他就應該看透她了不是嗎。 找越王告黑狀不說,還在皇帝面前抹黑他,害的他被打了板子,又被從弘文館趕了出去。 霍余不敢恨皇帝,便將主意打到了她身上。人總是得找個厭惡和憎恨的對象的,若非如此,心中的那股子怨氣便很難發(fā)泄出去。 蕭神愛怕自己多看下去,會惡心到吃不下飯,遂揮了揮手:“你趕緊滾吧?!边€在宮里,她不想動手,且等出宮了,她再著人攔著他揍一頓。 伴隨著她的話,齊邯同綺云幾人同時撒開了手,任憑霍余跑走。 得了自由后,霍余可謂是半刻都不敢在此處停留,瞬間便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因沖的太急,還被絆了一跤,卻又不敢耽擱的爬起來繼續(xù)往外沖。 “你怎的回京了?”蕭神愛費力的仰首去看他,眸中盛著一點困惑。 齊邯眉眼含笑,溫聲說:“北庭戰(zhàn)事已畢,我是回京報捷的。” 他伸了手想去撫一下蕭神愛的鬢發(fā),卻又想起自己一路風塵仆仆,她恐要嫌棄,便又勉強給收了回去。 “桐桐?!饼R邯望著她的眉眼,心中有許多的話想問,卻又怕戳了她的傷心事,只輕嘆了聲問,“在宮里,可有人……欺負你?” 蕭神愛搖了搖頭:“沒人欺負我?!?/br> 綺云二人也是聽得嘴角直抽抽。以她家郡主的性子,便是太子都問不出口這種話,也就平?jīng)龊钅苊娌桓纳牟惶膯柫?,甚至還準備要去收拾人。 倆人望向齊邯的目光,不由肅然起敬。不愧是郡主的未婚夫,這就是厲害?。?/br> 相顧無言良久,蕭神愛皺眉輕聲說:“好了,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歇息了。” 才邁出去半步,卻被他給喚住了:“桐桐?!彼白吡藥撞剑p聲問,“我這么久沒回京,你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蕭神愛心頭一顫,猛地咬了幾下舌頭:“沒什么想說的?!?/br> 他步步迫近,她便步步后退。 直至退無可退,身子已經(jīng)靠上了那略有些破敗的宮墻,脊背抵在上頭,身子骨一寸寸的收緊。 “就這么對我嗎?”齊邯在她耳畔問。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令少女騰的一下紅了耳尖,面紅耳赤的看著他,艱難道:“齊邯,你太放肆了?!?/br> 齊邯失笑,伸手撫了撫她鬢角的碎發(fā):“剛才他在說什么,怎么這么生氣?” 不知為何,蕭神愛本能的不想讓他知曉。 突厥三王子不過以她為幌子,想要借此試探大鄭罷了。其實她也就那日筵席遠遠見過一面三王子,什么都還沒瞧真切呢。 可她就是不想讓齊邯知道。 總覺著讓他知曉了,恐怕就不那么好收場了。 “沒什么?!彼?zhèn)定回了句,聲音淡淡的。 齊邯垂眸觀她的面色,只覺面前的人,似乎清減了不少,心頭那處,便是驀地有些絞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