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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以帕子撫著心口,同蕭神愛低聲道:“我就這一個女兒,從前總擔憂她的親事落往何處,今日過了,心下總算是稍安?!?/br> 蕭神愛瞧沈氏這樣子,就知她肯定是很滿意李十五郎的,她勾唇笑笑:“父母之愛子女,大抵如此?!?/br> 許是這句話令沈氏頗有觸動,她微怔片刻,方才恨聲道:“確實是愛的,哪一個都愛得很?!?/br> 她想起了自家那老貨。 老貨心里頭想的什么,她不說一清二楚,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只怕是見自個仕途無望,想和高門攀上關系,為下一輩鋪鋪路。 老貨那點彎彎繞繞的心思,她都沒敢往外吐露半個字,就怕惹了郡主震怒。她又沒兒子,下一輩同她沒一個銅板的關系,當然見不得誰拿她女兒做墊腳的。 蕭神愛微微笑道:“蕊娘都要出閣了,夫人也能享享清福?!?/br> 沈氏緩緩吐出口氣,意識到了方才的失態(tài),也笑道:“那老婦便先在這兒,謝過郡主吉言了。” 想起方才那齊都督和郡主相攜而來,一直將她送到了二門處才作分別,饒是沈氏這般年紀的婦人,也不覺有些艷羨。 上回賞花宴,他似乎也是這么迫不及待來接妻子的。沈氏不禁嘆道:“若是十五郎和蕊娘,將來能有都督和郡主的一半恩愛,我也就知足了?!?/br> 蕭神愛這些日子經常和官眷們一處玩,同沈氏還算熟悉,又跟她說笑片刻后,起身想要去外面走兩步。 清檀跟在她身后,慢騰騰的在花園中散步,行至水邊空曠處,清檀道:“吳郡那邊傳來的消息,先前攀咬郡王的幾個人被處斬后,家眷有的淪落教坊,有的被流放,人卻大部分都沒了。” “不到兩年的工夫,都沒了?也沒人注意么”蕭神愛瞪圓了眼,很是愣了一會。 清檀嘆了口氣:“不論是流放還是教坊,都不是人呆的地方。當初我隨母親沒入掖庭,阿叔帶著我阿弟流放安西,幸得阿叔一路護著他,才沒叫他夭折。這死的概率是高了些,卻也不是不可能,自然沒人管了?!?/br> 蕭神愛也想起她有個隨陸運流放的親弟弟,如今在禁軍翊衛(wèi)供職,她嘆了口氣,淡聲道:“不過就算他們活著,應該也查不出多少東西來,先緩緩吧?!?/br> 說話間,她瞧見一道人影匆匆跑過,瞧著鬼鬼祟祟的。 “你做什么呢?”蕭神愛問了一聲,倒將那人給嚇了一跳。 謝宛紅了臉回頭看她,手里還拽著一個鵝黃色的香囊,后退兩步道:“沒、沒什么呀?!?/br> 蕭神愛有些無奈,恰逢筵席散了,遠遠地瞧見齊邯過來接她,便站在原地沒動。 謝宛也沒動彈,還抻著脖子張望。 便是清檀,也頻頻側目去看她。 “怎的站在這兒吹穿堂風?”過了一叢竹林后,齊邯的身影便近了,自然也瞧見了立在兩間房舍夾道間的蕭神愛,三兩步便走了過來。 蕭神愛被風吹了一會,也覺得有些站不住了,她抿著唇笑:“我剛才瞧見你啦?!?/br> 瞧見他過來了,所以才沒走。 齊邯被她撩撥的面紅耳赤,心跳也止不住的加快。 盧飛駿正同他商議著布防,一路也跟著過來了,卻見他接了蕭神愛后,立馬將自個忘在一旁。 索性這些真到了上戰(zhàn)場時也會有所變動,他輕笑了聲,便要離去。 卻被一道輕柔的聲音喚住了。 回首一瞧,面容清麗的少女立在一株茉莉旁,咬著唇瓣,怯生生的盯著自個看,很是愣了一會:“你怎的也在襄武?是過來探親的?” 謝宛沒好意思說自個過來的緣由,見他連臺階都給找好了,急忙順著下去:“是啊是啊,替我母親過來看看兄嫂的,再順帶看看舅父舅母?!?/br> “看到你真巧?!敝x宛臉頰似火燒,只想將剩下的話快些說出口,“我這兒有一個荷包,你要不要???唉,是昨日沒繡好的,我正想著該怎么處理呢,我見你也沒佩戴這些,正好缺一個不是?” **** 蕭神愛只覺得齊邯今日格外有興致。 往日都顧惜著她受不住,聽她撒嬌便會停一停,哭了則更是慌得不行,哪敢再繼續(xù)下去。 可今日任憑她怎么撒嬌,他也只是放低了聲音哄上幾句,仍是翻來覆去將她折騰了數回。 她忍不住問:“你何時去臨洮啊?”不過幾日,她竟開始期待他去臨洮后的日子,再這般下去,她可受不了。 倘若日日皆如此,是個人也受不住啊。 但聽見他在耳邊悶笑了聲,輕聲道:“后日。” “后日啊……”蕭神愛松了口氣,馬上就走了,再忍忍,再忍忍就過去了。 齊邯撫了撫她鬢邊沾染了薄汗的發(fā)絲,沉聲問道:“這般見不得我了?” 蕭神愛怕他又要折騰,只得委委屈屈的否認:“才沒有呢,我盼著、盼著你留下來啊,是你自個有事,非要走的,同我又有什么關系,總是這樣血口噴人,誣賴好人!” “喲,桐桐也知道被誣賴不好受???”齊邯俯在她肩窩處笑了笑,“那你每回冤枉我時,怎的不替我想想啊?” “我哪有……” 齊邯拍了拍她:“好了,乖些,我抱你去浴房。” 蕭神愛睜大了眼,想著先前齊邯借口說去浴房洗漱,確實是洗漱了,卻又趁機干了那事,便掙扎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就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