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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邯坐在榻邊沒動彈,她忍不住伸手去推:“我都說不準你讀了,走開?!?/br> 柔若無骨的纖手拿開后,露出一張布滿紅霞的小臉,貝齒咬著紅潤的唇瓣,似羞似惱。 齊邯心里很清楚是什么原因。 自從上次以后,蕭神愛便不許他再讀醫(yī)書給她聽,甚至聽到一句話都會羞惱半日,再同他鬧上一場。 “是真的醫(yī)書?!饼R邯將那卷書遞到她眼前,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呈現(xiàn),“不信你瞧。” 蕭神愛別過頭,眼睛盯著里側紗帳,氣呼呼的模樣令人心底軟了一片。 這是又惱上了。 齊邯同她道歉:“是我不對,沒有先告訴桐桐讀的是什么書,叫你誤會了?!?/br> 蕭神愛蹬了蹬被子,氣得耳尖都紅了:“我才沒有……” “你不許再說了!”她壓低聲音說了句,纖長的眼睫半垂,盯著紗帳上的玉蘭紋路瞧。 齊邯柔聲安撫道:“一會兒睡醒了,我叫人做些蜜煎櫻桃來?!?/br> 這句話成功的安扶住了蕭神愛,她哼了幾聲后開始提要求:“那我要吃一小罐子?!?/br> 為了叫她盡快入睡,提出的一切要求齊邯悉數(shù)應下,隨后開始垂首讀那一卷醫(yī)書。 齊邯的聲音醇厚又帶著幾分威嚴,每當讀起書來,那股子冷硬能散去大半,隨之而來的是書卷纏繞的溫文氣息。 蕭神愛很喜歡聽他讀書,聽著有人在旁邊說話也不覺得吵,不知不覺就聽入了迷。醫(yī)書枯燥,有些講述藥理的地方聽得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上頭寫的什么字。 一刻鐘不到的時間,蕭神愛的眼皮便沉得似有千斤重,一旦黏上便再也無法睜開。 發(fā)覺她睡熟以后,齊邯將書卷擱置在案幾上,暗想著今日倒是還挺快,不到兩刻鐘就睡著了。 往常蕭神愛睡著后,他都會和衣上床陪她躺上片刻,今日卻只是靜坐在榻邊盯著她的睡顏看了一會,隨后悄無聲息的起身離去。 出門前,齊邯吩咐院中侍從道:“去叫人摘些櫻桃做蜜餞,等郡主睡醒了就拿過來。” 侍從應了聲,仰頭看著院外樹上僅剩的一批櫻桃,招呼人去搬梯子摘取。 ***** 南華園的書房共有兩層。 一樓為會客廳和存放普通書冊的地方,二樓非但藏有孤本典籍,還有個小小的起居室。 “喲,事情辦完了?” 蕭衡坐在二樓書閣內,聽見從旁側靈璧石累疊的臺階上傳來的腳步聲,遂放下茶盞,輕輕嗤笑了一聲。 齊邯連眉毛都沒抬一下,在他身畔坐下后,面不改色頷首道:“回郡王話,辦完了?!?/br> 這回倒是輪到蕭衡面色一僵,片刻后咬牙道:“辦完了就好,如此,也算是能叫侯爺心無旁騖的理事了?!?/br> 齊邯溫聲道:“郡王說的在理。” 蕭衡一哽,凝聲道:“吳王那邊已經在調遣人馬,祖父前兩日清醒了一段時間,轉而又昏睡了過去,若是不出意外,恐怕他要趁著祖父昏迷時動手?!?/br> “宋家和霍氏大房三房早就和吳王攪和到一塊去,若是吳王起事,這兩家少不得相隨。” 說到這兒,蕭衡面色微沉,哂笑了聲:“論心狠,我這六叔可是更勝父親一籌,也不知道他們是吃錯了什么藥。” 拿母族開刀是個絕佳的震懾手段,故而大鄭皇帝酷愛收拾母族,宋氏是因祖父心慈,才叫他們風光了這么久。隨著圣人年紀逐漸蒼老,稍有見地的都覺出了些危機,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宋霍兩家一早就知道倘若父親登極,絕對不會讓他們如現(xiàn)在一般優(yōu)渥。 然而若是父親,或許會顧念著祖父祖母,給他們一個體面。叫吳王來,只會快刀斬亂麻,全部切個干凈。 齊邯手指輕扣著憑幾扶手,沉聲道:“郡王放心,我一早就派了人在盯著這兩家,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蕭衡輕哼了一聲,宋家誣告他謀反的仇,他可是足足忍了三年之久,如今總算是有機會報復回去了。 “叫人注意些,別打草驚蛇。”蕭衡叮囑道。 齊邯笑了笑:“放心好了,我派去的人都在軍中做過斥候,最善此道?!?/br> 為cao持筵席,蕭神愛忙碌了一早上,最開始是沒有睡意,等到睡著以后則是根本睡不醒,足足睡了一個時辰,才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 她隔著那層碧紗簾向外看了看,揉著眼睛問:“已經晚上了嗎?” “才剛到申時?!?/br> 溫潤的聲音從帳外傳來,隨后一只寬闊的手掌掀開紗簾入內,輕扶著她起身問道:“睡好了沒有,可還覺得累?” 蕭神愛微瞪大了眼睛看他:“咦,你一直在房中嗎?” 齊邯頓了頓,本來想說不是的,然而垂首撞上她微微觸動的眼眸時,避重就輕道:“我將公務搬來了臥房處理,剛剛處理完?!睘檗D移話題,急忙問,“蜜煎櫻桃做好了一些,我叫人拿進來吃幾顆?” 蕭神愛裹著被子點點頭,甕聲甕氣道:“好啊。” 她也就是剛睡醒的時候沒力氣鬧騰,顯得無比的乖巧,齊邯很是享受這片刻的時光,揉了揉蕭神愛頭頂?shù)乃榘l(fā),起身去給她拿蜜煎櫻桃進來。 盛在梅青色瓷碟中的櫻桃色澤紅潤,因以蜜煎之法處理過,外表看起來有些粘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