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體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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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羨玉幫他補充:“兇手和死者的關系,要么很好,要么很僵,更可能的是當初很好,近些時日鬧了點矛盾,所以以甘方圓的性子,才會停車。接下來的調查,在人際關系上,就該重點圍繞這兩個方向展開?!?/br> “就是這個意思?!饼R宏宇說道。 趙博看看石羨玉,又看看齊宏宇,才說:“行吧,那我明兒帶著兄弟伙查查看?!?/br> “還有一件事,也算是個小方法,”齊宏宇又補充道:“案子發(fā)了,兇手很可能會心虛,并想辦法逃離。 所以你們有精力的話可以關注下,從化糞池爆炸起,有誰因這樣那樣的理由離開的,重點關注。” “妥?!壁w博覺得這個思路不錯。 接著討論幾句,眾刑警慢慢沒話了,于是他們的目光又都落在仇教導的身上。 仇教說出了自認為職業(yè)生涯中最有水準的話:“既然這樣,散會吧?!?/br> 這是極端罕見的極有自知之明的領導。 不過大家最近基本都連軸轉的忙,都沒什么表示,麻木的起身后便面無表情的散開休息了。天寶鎮(zhèn)這兒農家樂生意開展的還挺好,倒不用擔心沒有睡覺的地方。 …… 離派出所僅僅三百米左右,小康農家樂。 分好房卡后,石羨玉左右瞧瞧,隨后徑直向齊宏宇走來,笑道:“師兄,咱倆睡一屋?” “不太好吧?”齊宏宇挑眉:“我打鼾挺厲害的,自己補點錢單獨開一間算了,免得影響你們休息?!?/br> “嘿,巧了,我也打鼾?!笔w玉挑眉,又從口袋里摸出耳塞:“正好我有兩對耳塞。” “那成?!饼R宏宇輕輕點頭:“哪個房間?回頭我去找你?!?/br> “303房。怎么,你還有事兒?” “嗯,給法醫(yī)室的兄弟打個電話,部分比較快的結果應該也出來了?!?/br> “行?!?/br> 齊宏宇目送石羨玉離開,轉身摸出警務通,正打算撥電話,就瞧見不遠處趙博站在那兒看著這邊,不由問:“喲小趙,咋了?” “沒。”他不著痕跡的收起了房卡和耳塞,轉移話題問:“宏宇哥,總感覺你會上還有話沒說完,是有猜測但還沒把握嗎?” 齊宏宇被轉移了注意力,點頭:“確實?!?/br> “能講講嗎?” “算了吧,”齊宏宇拒絕:“就是擔心方向錯了誤導你們,尤其你還是偵查的主力?!?/br> 趙博見他這么說,也沒有強求,轉身走了。 于是齊宏宇這才繼續(xù)打電話。 通話很快結束,齊宏宇看起來心情還不錯,似乎實驗室那邊有令人振奮的發(fā)現。 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到303,發(fā)現門沒關,他直接走進去,瞧見石羨玉正坐在床邊泡腳,同時看著電視。 “不是吧你?這么熱的天氣你泡腳?” “泡個腳好睡覺?!笔w玉說道,眼縫始終對著電視,說完又嘖一聲,搖搖頭連道可惜。 齊宏宇側目瞟眼電視:“喲,女排聯賽,你還看這個?” 石羨玉回聲嗯。 又看看比分,齊宏宇又吐槽起來:“不是吧落后這么多?咱們不是冠軍隊伍么?怎么這么水?” 石羨玉終于轉過頭,齊宏宇竟從他眼縫里看到了奪眶而出而鄙夷神色。 “你這啥眼神?” “看智障的眼神?!笔w玉眼睛睜開幾分,鄙夷神色更加強烈,并說道:“這和奪冠的根本不是一幫人好吧!郎教練明顯是在培養(yǎng)新人,拿二隊打別國的主力,已經很不錯了?!?/br> “哦。”齊宏宇面無表情的回一聲,脫了鞋襪到廁所沖個腳,也回床上躺著。 他對排球不感興趣,摸出手機刷起來。 “對了,”石羨玉卻也不看球了,面朝他問道:“你在會上有話沒說吧?有猜測但沒把握?” “臥槽你竊聽我?!” 齊宏宇猛坐起身。 石羨玉:??? 從他臉上讀出了懵逼二字,齊宏宇放心了,重新半躺下去,邊繼續(xù)刷手機邊說:“剛剛小趙在外頭也問了我這個問題?!?/br> “噢?” “我沒告訴他,免得猜錯了誤導他。”齊宏宇道,說完后不等石羨玉問,就又主動說: “也沒什么大不了,就是想,既然兇手行兇的地點距離村落并不近,他為什么又把尸體拉回來扔化糞池里呢?就地刨個坑,埋深點不就好了?” 石羨玉思索起來,過一會后問:“沒條件吧?挖個深坑挺費時間……” “你以為肢解拋尸就省時省力啦?”齊宏宇打斷他,說:“沒怎么動過刀子的人,砍只雞砍只鴨都得半天功夫嘞! 所以別看只是把四肢和腦袋剁下,但要兇手不是故意硬砍蠻干,而是真的不懂,那也得折騰許久?!?/br> 石羨玉又沉思了起來。 齊宏宇接著說:“還有交通工具的問題,再怎么夜深人靜,帶著尸塊都會心虛,本能的擔心暴露,所以一般行兇者如果沒有車子等具備一定隱蔽性的交通工具,都會選擇就地處理尸體……” “如果兇手有車呢?” “那之前說的,兇手與死者可能關系較好的猜測就不太能站得住腳了?!饼R宏宇回答:“鄉(xiāng)道并不寬闊,開輛車往那一橫,就能把路堵死,受害人不得不停車?!?/br> “那你信誓旦旦的說他們之間的關系要么極好要么極差?” “因為兇手沒車啊,或者說當時沒開車啊?!饼R宏宇又解釋。 石羨玉問:“依據呢?” “你沒看派出所提供的案卷么?他們接案后也查了路上的監(jiān)控,找到了當晚過往的車輛問詢,路上都沒發(fā)現問題,包括停在路邊的摩托車什么的?!?/br> 石羨玉還真沒看案卷,這會兒聽齊宏宇說了才恍然大悟。 但緊跟著他又反應過來了:“不是,既然兇手當天并沒開車,那你直說就好了,跟我扯一通干嘛?” “你等等……”齊宏宇放下手機:“mmp被你帶偏了,我刷著逼乎呢?!?/br> “所以你剛剛是在敷衍我?” “呃,差不多是這樣?!?/br> 石羨玉想打人。 齊宏宇干咳兩聲:“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行,我好好跟你掰扯掰扯?!?/br> 然后不給石羨玉發(fā)作的機會,他就板著臉嚴肅的說:“尸檢發(fā)現甘方圓背部有擦傷,頭發(fā)內有樹皮碎屑,據此推測他是被綁在樹上眼睜睜的看著兇手凌辱甘杏兒的,記得吧?” “別以為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老子就放過你了!”石羨玉并沒有被他糊弄住。 但還真有點好奇他究竟發(fā)現了什么。 于是又轉口:“你繼續(xù)講。” 齊宏宇嘴角不受控制的揚起,跟著迅速落下,繼續(xù)壓著嗓子嚴肅的說道: “其實還有一些細節(jié),可以強化印證這個推測,比如甘杏兒身上還有大量細密的小傷痕,只割破表皮,推測是被雜草割傷的,還有身上的草屑殘留等。這些線索只是加強先前的推測,考慮到你記錄起來挺麻煩,我就沒多講。 再考慮到作案有個較漫長的過程,即使夜深人靜他應當也沒膽量在路邊辦事兒,而且甘方圓和甘杏兒肯定反抗的都很厲害,大吼大叫的…… 再結合派出所這邊的調查報告,我能肯定兇手將甘方圓攔下并打暈后,先是處理了摩托車,然后又將他和甘杏兒轉移到了山上,在山中繼續(xù)作案?!?/br> 略一頓,他考校起石羨玉來了,問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信息量有點大?!笔w玉回句話,接著就仔細分析起來,一分鐘后才斟酌著說:“在甘杏兒并未失去反抗能力的情況下,兇手還能做這么多事,是不是意味著……她可能也是同伙?只是因為某種原因,反被兇手jian殺?” 見齊宏宇未置可否,他又默默分析片刻,然后接著說:“還有,你剛剛提出的問題,既然當時兇手沒開車,兇殺現場又在山上,正常邏輯兇手應該會把死者就地處理了,而不是肢解后又拉下來拋尸化糞池……他有同伙接應?” 齊宏宇依舊沒有回話。 石羨玉揉著眉心:“嘖,你這話一出來,我怎么覺得本案哪哪都矛盾?” “這就是我沒說出來的原因?!饼R宏宇終于開口:“反正,基本能確定兇手和死者之間的關系,這點我有把握不會出錯,那就別把調查工作弄的太過復雜了,你說呢?” 石羨玉了然的點點頭:“確實,我現在腦瓜子都疼……師兄你認為呢?” 他還是對齊宏宇的想法感到好奇。 “我啊……”齊宏宇別過頭去:“我其實就只有個很模糊的想法,是你幫我補充完善的。” 石羨玉懵了。 “你tm套路我?” “彼此彼此?!饼R宏宇又摸起手機。 “艸!” 齊宏宇抬手看時間,聊了半天,這會兒挺晚了,便說:“應該不會有任務了,我去洗……” “等等!”石羨玉喊住他:“法醫(yī)室那邊怎么說?” “哦,他們取得檢材了,并且初步確定,在甘杏兒身上發(fā)現了作案人的體液,他當時并未戴小雨傘?!?/br> 石羨玉振奮起來:“干得漂亮!” “那我去洗澡了?!?/br> …… 翌日。 齊宏宇剛洗漱完,吃著早餐,就收到同事打來的電話。 從送檢的生物學檢材中確實提取到了兇手的體液,但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且化糞池內環(huán)境惡劣,菌群種類多數量大,這份證據基本被破壞干凈了,他們努力一夜,依舊沒能提取到dna。 目前檢材已送市局,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估摸著他們也沒法還原信息,讓齊宏宇別太期待。 得知這消息,齊宏宇確實大失所望,然后轉告石羨玉,讓他也遺憾遺憾。 “師兄你tm也太惡劣了吧!”石羨玉一口老槽不吐不快。 接著他靈光一閃:“不過……兇手不知道檢材無用了哇!” 受他提醒,齊宏宇眼前一亮:“對嚯,要利用得當說不定能直接把兇手給炸出來?!?/br> “那你要怎么做?”石羨玉問,不過看他神色,顯然已經有了思路,只是想聽聽齊宏宇的看法。 “簡單的很,”齊宏宇不加思路:“有限度的故意放出點消息,就說已從受害人身上取得兇手體液,正在加緊分析鑒定,以此給兇手施壓,大概率能迫使他逃亡或自首?!?/br> 石羨玉皺眉說:“真要逃了怎么辦?憑我們目前這點人手,根本不足以盯準天寶鎮(zhèn)的風吹草動?!?/br> “那就絕了他逃亡的心思,”齊宏宇說:“等會讓仇教導在外頭召集大家布置任務,吼大聲點,就讓人聯絡機場、汽車站、高鐵站和交巡等方面同事,封鎖好交通,防止嫌疑人出逃。哦對,你也是領導,你來喊話也成?!?/br> “太冒險了?!笔w玉依舊不贊同。 齊宏宇反問:“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建議是加強走訪,”石羨玉說道:“先摸排出兩名死者的人際關系網,然后挨個走訪,重點關注打探案情進展的嫌疑人,再對他們透露出已取得兇手體液的事,看他們反應?!?/br> “咦?這辦法還挺靠譜……”齊宏宇有些詫異:“你真的才當警察?” “對啊?!笔w玉輕輕點頭,得意的說:“什么叫天才??!” 然后戰(zhàn)術后仰。 齊宏宇嘖嘖有聲:“真是人不可貌相?!?/br> “那是!”石羨玉一揚下巴。 “行了行了,不扯皮了,”齊宏宇又說:“趕緊把早飯吃完集合開找回布置任務吧。” 石羨玉應聲,低頭繼續(xù)解決早餐。 忽然,他回過味來,猛吸一口涼皮,語氣不爽的問:“師兄你啥意思?” 齊宏宇:??? “解釋解釋,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咳咳咳,”齊宏宇被嗆到,一口小面差點從鼻子里噴出來,用力咳了幾聲后趕緊喝了兩杯茶。 然后心虛的繼續(xù)吃面,不敢接腔。 石羨玉萬分不爽,涼皮也不想吃了,放下筷子抽起煙來。 齊宏宇眼角余光瞟他兩眼,小心的問:“生氣了?” “嗯,生氣了,沒有百八十天休假好不起來。” “你個領導找我要假?” “那沒十頓八頓火鍋好不起來。” “你還是繼續(xù)氣著吧。” “別??!一頓也好,串串都行!” 齊宏宇打個響指:“成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