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得?！背鸾虒u頭：“凌晨現(xiàn)場勘查的結(jié)果，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br>
    齊宏宇說道：“也正常，本就猜測這是巧合。況且，長南那邊的兄弟并不比我們差，真有異常，沒理由他們發(fā)現(xiàn)不了，而我們一夜就發(fā)現(xiàn)了?！?/br>
    石羨玉不再吭聲。

    又在現(xiàn)場留了一陣，石羨玉漸漸失去耐心，便提出告辭。

    仇教導也和他們一塊離開，另安排別的民警看護蔣紅潮夫婦，他自己則需要主持大局。

    蔣紅潮雖能確定是意外墜樓，但這意外卻是因防護欄質(zhì)量過低導致的，后續(xù)還需要跟進跟進，只是就未必屬他們刑偵支隊負責了。

    走出醫(yī)院，石羨玉越想越不對勁，不由皺眉：“等等，仇教導，剛在上邊你是在耍我的對吧？”

    “啥子？”仇教導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tm早上我是開的自己的車拉師兄過來的?！笔w玉翻著白眼說：“要我車被砸壞了，今早我開的啥？靈車？”

    “哎嘿，被你發(fā)現(xiàn)了?！背鸾虒偸郑又聪螨R宏宇，說：“好吧小齊，你贏了，我承認這回是我看走眼，石隊竟然真的是個小迷糊?！?/br>
    石羨玉：？？？

    “你倆弄啥嘞？”

    “咳咳咳，”齊宏宇干咳兩聲：“我和仇教導打賭，說你其實是個迷糊精，而仇教導不信，所以我們賭了頓火鍋。嗯，這頓火鍋你也有功勞，到時候我喊你一塊吃?！?/br>
    石羨玉眼角抽搐。

    仇教導攤手：“也是趕巧了，你開的那款車我也有一輛，顏色相通，內(nèi)飾我也懶得打理用的出廠的，也沒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想到你也喜歡這樣?！?/br>
    石羨玉無言以對。

    齊宏宇岔開話題：“不扯這些了，走吧走吧，再去蔣紅潮家里看看，和痕檢那邊的兄弟伙一塊再看看現(xiàn)場。他們才剛到不久，很多細致的檢查或許還沒來得及展開?！?/br>
    “成。”

    然而結(jié)果卻讓他們大失所望。

    現(xiàn)場依舊毫無所獲。

    不僅如此，轉(zhuǎn)眼又過去五天時間，蔣紅潮都出院了，江陽刑偵支隊還是在原地踏步，雖然找到了齊平路的落腳點，卻并不能將案情再往前推動一步。

    長南那邊，針對周靜紅的調(diào)查同樣毫無進展，狄嘉這個怪女人身上也沒能挖掘出多少東西，針對洪經(jīng)理的側(cè)面調(diào)查同樣不得寸進，倒是萬樹寧在派出所民警勸說之下，放棄了繼續(xù)搜山，回到長南，卻成天喝酒買醉，一蹶不振的樣子。

    齊家國的案子同樣未見破綻，確認為尋常且典型的犯罪升級案件，入室盜竊升級為殺人搶劫。

    趙博沒能在齊宏宇老家挖掘出更多有價值的信息，除了齊清平曾經(jīng)借齊平路買通衛(wèi)生所偽造娃兒胎死腹中的情況之外，剩下的都是齊宏宇早就知曉的事兒，比如齊平路疑似和齊清平仍有聯(lián)系，每年都會收到她寄回來的花圈等。

    所以趙博也回到了江陽，加入到龐大繁雜的調(diào)查工作當中。

    一晃眼又是七天。

    石羨玉手上打鋼釘造成的傷口都已經(jīng)好了，案情還是沒取得進展，甚至半點收獲都無，支隊上下都xiele氣，很是灰心。

    齊宏宇也不再全身心投入調(diào)查工作中，他們法醫(yī)室的伙兒也多，耗不起，現(xiàn)在只是有空閑時才打聽幾耳朵，平時沒事就正常值班了。

    今兒是周末，他并未被安排值班，可以休息兩天，但他在辦公室無所事事的耍了半天掃雷才想起這事。

    “麻買劈，我的周末……虧炸了！”他罵罵咧咧的換好衣服，頂著太陽準備下班回家。

    剛走出大門，身后就傳來石羨玉的聲音：“師兄？你今兒值班？干啥去？翹班哇？”

    齊宏宇頓足閉眼，做起深呼吸。

    完蛋了，碰到這個三次元柯南，周末真要泡湯了。

    但他還是解釋了一嘴，結(jié)果被石羨玉笑話好久。

    “你嘞？干嘛去？”

    石羨玉和他不一樣，袁隊下要求成立的專案組并未解散，石羨玉和仇教導天天都得跟進齊平路遇害一案，以及和他相關的所有案子，還得抽空處理實驗室被入侵破壞的事情，這段時間忙到爆炸，齊宏宇都沒見過他幾回。

    沒借手傷偷懶，還真不符合這家伙一貫表現(xiàn)出來的人設。

    “想起來今兒得去醫(yī)院復查下手，拍個片子看看情況?！笔w玉解釋說：“所以回來和仇教導交接一下，這就過去……一起不？”

    “可以啊。”這會兒還不到十一點，齊宏宇左右無事，陪陪石羨玉也好。

    自己一個人上醫(yī)院也太孤單了。

    于是齊宏宇上了石羨玉的車，往醫(yī)院開去。

    路上有些無聊，齊宏宇沒話找話：“小凃的實驗室怎么樣了？”

    “掃尾工作早就結(jié)束，重建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展開了。”石羨玉說道：“上頭挺重視她的這個課題，加上影響雖然惡劣，但后果不算嚴重，欣欣又沒違規(guī)違紀，倒是沒受到什么處罰，只是之后的課題管理會嚴很多。

    另外，上頭安排了另一個人和欣欣一塊研究，就是你說的那個，你們法醫(yī)室牟主任的那個基友，欣欣倒蠻高興的，最近一直在向那個老前輩求教?！?/br>
    “那就好?！?/br>
    “可惜究竟是誰搞的鬼依舊沒查清楚?！笔w玉又說道：“只抓住了那個鎖匠，但他錘子都不曉得?！?/br>
    “綁你的那幫歹徒呢？”

    “那幫混混啊，批準逮捕了?！笔w玉撇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毫無收獲?！?/br>
    “你別亂用俗語啊?！?/br>
    石羨玉火氣貌似很大，回懟道“你別管那么寬啊?！?/br>
    “得?！饼R宏宇懶得跟他計較。

    又問了幾嘴案情，果然和昨天一樣，又是零進展，仇教導今早還被袁隊叫到辦公室去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腦殼都快急禿了。

    “所以為啥袁隊不罵你罵仇教導？”齊宏宇有些納悶。

    “不曉得?！笔w玉說：“大概因為我是走后門進來的？嘛，反正他也喊我了，但沒罵我，只讓我盡全力破案。嘖，這就沒道理了，毫無線索，我拿頭去給他破？”

    “走后門……”齊宏宇無言以對：“你還真是百無禁忌?！?/br>
    ……

    醫(yī)院。

    這年頭片子打印的速度非?？?，沒多久，石羨玉就取得了片子。

    齊宏宇看兩眼，見他恢復的還不賴，固定的也沒問題，便將片子還給石羨玉。

    石羨玉本來覺得齊宏宇看過也就夠了，但還是被齊宏宇強制推回診室，聽醫(yī)生說完和齊宏宇如出一轍的結(jié)論，及一毛一樣的醫(yī)囑后，領藥離開。

    走出門診部大樓，正好瞧見一塊吸煙區(qū)的標牌，石羨玉不想走了，摸出煙點上一根，蹲在臺階上，瞧瞧自己的手，說：“這骨頭究竟要多久才能好？最近都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性生活了。”

    不得不跟著他停下的齊宏宇側(cè)目：“你性生活還靠手？”

    “得扶腿的嘛。”石羨玉說：“少了只手多別扭?！?/br>
    齊宏宇：……

    “要不別治了，我再給你掰兩下。”

    石羨玉默默藏起左手。

    “錘子！嗎買麻劈！啷個寶批龍丟的！”

    身后忽然傳出一聲臟話連篇的驚叫，齊宏宇和石羨玉本能扭頭，跟著雙眼瞪大。

    就見名環(huán)衛(wèi)工正拎著個白色密封袋站在那，破口大罵。

    密封袋里裝滿了冰塊，中間還夾著幾根斷指，冰塊被染紅了一小片。

    環(huán)衛(wèi)工帶著口罩，看不清具體表情，但瞧露在外邊的上半張臉和雙眼，他似乎并不太驚恐，有的只是憤怒。

    齊宏宇立馬走上前去，隨后問：“啷個回事？垃圾桶里怎么會有指頭？”

    “曉不得，啷個寶批龍亂丟的吧。”環(huán)衛(wèi)工怒火未歇：“以前也出過這種事，有人做完截肢手術，家里人腦子里缺根筋，把斷手就扔垃圾桶里，鬧得別人以為誰在醫(yī)院被分尸了，事情弄很大?！?/br>
    “哎？”齊宏宇愣了下：“我們這也有這種事兒？”

    他倒是記得曾經(jīng)看到過相關新聞，貌似是在豫州還是哪兒，也是家屬將截肢后的肢體隨意丟棄，讓人誤以為是出現(xiàn)了碎尸命案，鬧得沸沸揚揚的。

    但沒想到山城也有類似事情。

    可也不對。

    在他印象里，豫州部分醫(yī)院似乎確實是將斷肢交給患者處理，但那件事兒發(fā)生后也都是統(tǒng)一無害化處理火化掉或者做成標本以供教學及研究了，罕見再將斷肢交給病患或家屬處理的事兒。

    而山城這，貌似向來都將斷肢視作醫(yī)療廢棄物，除了闌尾、結(jié)石、牙齒這類“小物件”可能交給病人或家屬“留個紀念”外，斷肢啥的都不允許……

    剛想到這，環(huán)衛(wèi)工就說：“那可不?！?/br>
    然后欲言又止，一邊的石羨玉便“懂事”的遞根煙給環(huán)衛(wèi)工，環(huán)衛(wèi)工接過，美滋滋的抽了兩口，然后打開話匣：

    “聽說當時醫(yī)院不給，他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非說醫(yī)院亂治療把人好手切了，要帶去做鑒定，醫(yī)院說要鑒定他們可以找人來，但手還是不給他們，他們就又說醫(yī)院找的人他們不放心，會相互包庇什么的。

    最后醫(yī)院沒辦法，只能把斷手給他們咯，結(jié)果沒想到，他們過了幾天直接吧斷手往樓下的垃圾桶里一扔，搞得忒麻煩，醫(yī)院都被處罰了。嗯，我記得好像就是前兩年的事兒，18年吧大概。你們問這個做啥子？”

    都說完了環(huán)衛(wèi)工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這兩人打聽這個干嘛？

    該不會是記者吧？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事兒夠刺激，尋常人聽了恐怕也好奇，再說哪有那么容易碰到記者，也就不再多心了。

    齊宏宇皺眉。

    既然出過這樣的事兒，那醫(yī)院就更不可能把斷肢交給病人處理了。

    于是他伸手就要拿環(huán)衛(wèi)工手里的密封袋。

    “嘿！弟娃，做啥子？”環(huán)衛(wèi)工卻立馬后退，不給齊宏宇觸碰，并嚴肅的說：“這東西你不能動，我要交上去……麻買劈，又是一堆事情要搞，煩都煩死了。”

    這人還挺有責任心的，齊宏宇無奈，只能出示證件并表明身份：“我是江陽刑偵支隊的法醫(yī)，這指頭你得給我瞧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br>
    “哎？”環(huán)衛(wèi)工愣了，記者沒碰到，冒出個法醫(yī)？

    愣神的同時，他也配合的把藏在身后的密封袋交了出來。他雖沒什么文化，但也知道法醫(yī)絕對有資格處理這指頭。

    就是醫(yī)院恐怕又要倒霉咯，自己也得攤上不少事兒，麻煩。

    環(huán)衛(wèi)工如是想到。

    打量了半天指頭之后，齊宏宇忽的眉頭一皺，輕聲對石羨玉說道：“不對勁！這指頭有問題，石隊，立刻走流程報警?！?/br>
    “怎么了？”石羨玉沒反應過來。

    “這指頭斷端層次不齊，皮膚存在多處并不重合的切創(chuàng)和砍創(chuàng)，骨骼凹凸不平，有碎骨游離，骨膜上隱約還有幾道不完整的砍痕、切痕。這不可能是截肢手術切下來的斷指，是被人硬生生砍掉的！”

    話才說一半，石羨玉就已震驚了，并立馬摸出手機，等他詳細的說完后，便立刻打電話報警。

    環(huán)衛(wèi)工這時也驚呆了：“你說啥子？這指頭還真是被砍掉的？不是，砍掉的指頭為什么要扔醫(yī)院門口？”

    “不好說?！饼R宏宇搖搖頭。

    “啊這，”環(huán)衛(wèi)工張大嘴，接著眼珠子一轉(zhuǎn)：“那個，警察同志，我那邊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等等?！饼R宏宇目光從密封袋上挪開，轉(zhuǎn)移到環(huán)衛(wèi)工身上，說：“麻煩你稍等會，我們有些事情要問你。放心，只是例行詢問，也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盡量不影響你工作?！?/br>
    環(huán)衛(wèi)工哭喪著臉，卻也只能點頭答應，齊宏宇又讓他先在邊上休息休息，他便抓起掃帚到一旁的臺階上坐著了。

    收回目光，齊宏宇又盯著手里的密封袋，壓低聲音說：“袋子里有冰塊，大概是想防止指頭壞死，以此延長斷指存活期……可能是希望斷指還能重新接回去，但到醫(yī)院被告知無法接回了，心灰意冷，所以直接把斷指扔掉?！?/br>
    石羨玉放下手機，長呼口氣，說：“搞定了，不出意外，這案子還是我們先跟進，后續(xù)再決定是我們處理還是安排別隊的兄弟。嗯，仇教導一會就來?！?/br>
    齊宏宇斜他一眼：“所以……你已經(jīng)進化到手里的案子還沒辦完，就能招來新案子的程度了嗎？”

    石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