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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地一片梨木桌椅全被砸得稀巴爛,薄瓷茶壺也碎了一地。 掌柜心痛如絞,“住手,住手!大爺您行行好,您要聽什么樣的,我們唱便是了,不要動手??!” 龍哥嘿嘿一笑,眼閃邪光,“我要聽名貫京城的程老板來唱唱天橋的十八摸,也不知是天橋唱得好,還是程老板唱得好?” “……十八……摸?”掌柜一滯,心下明白這些人是存心來找碴的,哪有自恃身份的梨園人愿意唱什么yin詞浪調(diào)的?恐怕這一唱,明天程景的名聲就臭了。 “呵,不唱那就砸!”龍哥一招手,打手又開始嘩啦啦地砸毀著東西。 “我的老天爺吶!住手??!住手啊!”掌柜哭天搶地,以手掩面。 程景沒有理那些紛紛擾擾,吵鬧糾紛,兀自唱著戲曲里的悲歡離合。 悠長的腔調(diào)默默流淌在戲臺上,戲臺之下是擾亂的紛繁。像是無形中分隔成兩個世界。 …… 陸瑩走到梨園門口,看著偌大一個堂子,人跡卻有些稀少,有些奇怪。 她正準備凹造型,一會進去得好好扮演一個高貴美麗的富家太太,因見了丈夫的情人自慚形穢,失意落寞地出去了。 唐博軒那個男主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yī)。反正她不會采取和原主一樣極端的方式便是了。 她的目標就是保命為上。 如果有用的話,她甚至想跑到男主唐博軒面前說:你們愛怎么樣便怎么樣吧,我離你們遠點好吧??! 她抬起頭來,眼神開始蓄起情緒來。 “啊呀!”陸瑩一個啷當,鞋跟陷進門縫,身子向前一傾,雙手扒著門框才穩(wěn)住身子。 她好奇地看著門里的一切,像是涇渭分明,而她的目光一下子都被戲臺上的唱曲人吸引住了。 太美了。 這一刻,她相信了書中所描述的,傾國傾城。 她像是闖進了一個別樣的世界,砸東西的還在砸東西,唱曲的唱曲,那小小戲臺像是自成一體,戲臺上的人恍如遺世獨立。 “少夫人,您怎么不進去?”錢嬸過來扶住陸瑩。 這一聲才把陸瑩從神游中喚醒過來。 她連忙直了直身子,使了勁兒把鞋子從門縫扯出來。 “哎呀,阿彌陀佛,這里面烏煙瘴氣的是在干什么呀!”錢嬸看到里面兒亂成一團,嚇了回來。 “你們幾個進去把那些人給制住了,哪里來的流氓,把戲臺子都砸了,我們聽什么曲兒?”陸瑩指揮著從唐宅跟過來的“尾巴”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他們是少帥派來看管陸瑩來的,顯然對于陸瑩的使喚不大聽得進去,但想到少帥對程老板的喜愛,又遲疑了。 陸瑩眼露諷刺,這群人別以為她不知道,什么過來保護她,也只不過是唐博軒的走狗罷了,看,連她這個名義上的女主人都使喚不動他們了? “算了算了,我看吶那些人人多勢眾,你們也制不住。回了回了。免得惹了一身sao。”陸瑩懶懶地擺了擺手,正要往回走。 “我得給少帥好好說說,京城的惡霸怎的如此多,連京城的名人的場子也敢砸?”她狀似無意地說了這么一句。 幾人看陸瑩要走了,看著里面愈演愈烈的場子,尤其是聽到陸瑩竟然要回去與少帥說!要是少帥知道他們在場而讓他的心肝兒出了差錯,那他們幾個可是吃不了兜著走?。?/br> 他們連忙往前走了幾步,止住了陸瑩的離開。 “少夫人,你放心我們一定把人制度住,那些人不過是地痞流氓,會得只是花拳繡腿,不是我們的對手?!睅兹藢σ曇谎?,異口同聲道。 他們低頭,自然沒看到陸瑩眼里一閃而過的精光。 “真的嗎?真的不會有事?那你們小心,打不過就跑,千萬別傷到了?!标懍撚行鷳n地問道,語氣透著關(guān)懷。 幾人心頭一暖,竟然覺得這個夫人也不錯,另外一方面也覺得夫人到底是個婦人,小瞧他們了。 帶著想要證明自己的心思,幾人走過去便與那些地痞流氓扭打起來。 陸瑩驚了一下,又帶著喜。 亂了啊,亂了才好。 眼神里透過幸災(zāi)樂禍。 她看著哇呀呀打成一團的人,踩著小皮鞋轉(zhuǎn)身就想走了。 那群人不愧是軍中人,學(xué)得都是制服人的本事,又卯著一股不服輸?shù)膭艃?,頂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傷雄赳赳氣昂昂地押著那起子地痞流氓朝陸瑩復(fù)命來了。 也正好絕了陸瑩想偷溜走得心思。 她訝了一瞬,僵硬地轉(zhuǎn)過身子,扯過一抹笑,徉作驚喜道:“你們太厲害了!” “你們臉上這些傷不要緊吧,瞧著有些嚇人,還是先去醫(yī)院看看比較好?!标懍撽P(guān)切地望著他們臉上的傷。 陸瑩心里暗戳戳的想,快去吧,趕緊走…… 幾人心下赧然,多久沒活動筋骨了,沒想到收拾幾個地痞流氓竟然掛彩了。 “小傷而已,不足掛齒!”幾人擺頭,豪爽地擺手,結(jié)果疼得齜牙咧嘴,立馬狠狠地踩了踩腳下的烏合之眾。 陸瑩抿了抿嘴,沒說話。 支起一抹笑,頓了頓說,“辛苦了!” 幾人見陸瑩笑容美好,心也不禁有些發(fā)軟,突然覺得這樣的夫人也太溫柔可親了吧。 陸瑩心里著急,沒注意到這些唐博軒派過來的尾巴心里怎么想的。只是偏過頭,看向戲臺上濃妝艷抹的程景,這是她第一次見書里另外一個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