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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春容又聽到他說:“她是悄悄走的。留了封信說要回這里,說不愿跟我在外顛簸流離受苦受累。如今我中舉回來,我可以給她安穩(wěn)生活。但她為什么躲著不見我?為什么?” “好啊,我說怎么拐了我的人,還敢回來興師問罪。原來是要當官兒了。”宦娘挽著袖子,滿面不屑道,“一個舉人,也敢?guī)е俦鴣砦覀冞@兒充排場。莫說是個舉人,哪怕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將人帶走。且不論她人已死了,即便是活著,她也是娼籍。大旻律黑紙白字寫著,娼籍不得婚配!你是秀才,不能娶她,如今當了舉人,更不能娶!” “我可以為她脫籍從良!”孫秀才眼眶赤紅,不知是悲是怒。 “一天是娼,一輩子都是娼!娶她?我看你這功名是不想要了。”宦娘嗤笑著步步向前,孫秀才被她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一旁隨其前來的官兵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一日娼,一世娼。 春容亦聽到這些話。 “她死了?!痹贌狒[的場面也該有消停的時候。春容心想,是該結束的。于是她抬頭看向孫秀才,平靜地回答他先前的發(fā)問,“梅香已死。亡者銷籍,可去縣衙查證?!辉偈擎郊??!?/br> 如五雷轟頂,孫秀才再沒說出任何一句話來。正值金榜題名時,他卻滿是落魄,頹然離去。 她目送他一步步離開。 看熱鬧的人漸漸散了,她仍在扶欄旁立著。 她這樣的女子,自小入了娼籍,嫁不得良人。即便哪日有人愿為她贖身,脫了娼籍,但縣衙文書里,永遠都存著她做娼的證據(jù)。只有身死后,銷去戶籍,那幾頁判良賤貴卑的紙付之一炬,才能再無印證,徹底脫離。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她原就是沒資格的。 江菱雨扶了扶她:“jiejie你沒事吧?還好他識相走了,他若將你傷了,我的雙環(huán)可不饒他?!?/br> “沒事?!彼o手,將受傷的手指藏在掌間。 “不過他也怪可憐的。梅香真的死了嗎?”江菱雨嘆道,“她在九泉之下,若知道自己嫌棄的秀才考中舉人,會不會后悔呢?” “死了?!彼卮饡r神色悵惘。她知道梅香從未嫌棄過孫秀才,明知身將死,不道別離,卻留信出走,貶斥自身品性,令對方記恨在心,只求來日對方得悉死訊時,可免于哀慟之苦。但梅香低估了孫秀才。 春容心有所感,回過身,抬頭向上看去。在此處可以看到樓上回廊。 祝眠正在廊前立著,沒有帶刀。 倘若沒有孫秀才鬧一出,警她撥亂反正,她或許也如梅香,會輕信詩書上的巧言令色,以至身死魂銷。 祝眠也在看她。 一上一下,遙遙對望。 收回目光時,她瞥見祝眠身旁有道皓白背影,她認得出,那是公子瞬。 她大驚失色。 他會殺他。 春容推開擋在身前仍喋喋不休的江菱雨,提裙匆匆奔上樓去。待她氣喘吁吁地登上回廊,公子瞬已沒了蹤影。 “他走了?” “你很想見他。”祝眠站在她身前,“你在害怕,也在擔心。” 驚魂未定,她沒能將心中的擔憂與恐懼完美遮掩。 “你怕我殺了他?!弊C叩穆曊{毫無起伏,已然篤定了這個猜想。 “看來我留在這里,一定擋了你很多生意。”他莫名一笑,轉身回房。 春容匆匆跟入房中,卻發(fā)現(xiàn)人已沒了蹤影,刀亦隨他一同消失。祝眠話說得太快,她上樓時心中僅有憂慮牽掛,無暇思索,匆忙面對質問時,來不及構思一個完美無缺的解釋。他就這樣離開。 她無力地挪到床邊坐下,被褥間早已沒了溫度。 最后那一句話,反反復復在她耳邊回蕩。 從前謝堯夫婦與袁老七的態(tài)度,令她過分天真,以為江湖人或許真的不在乎出身。在他面前,她也幾乎要忘記自己的出身。 可他心中有明鏡,照她為娼妓。一日為娼,終身為娼。 生意。原來他只是在與她做生意。 貨款兩訖,一走了之。 與旁人沒有不同。 “小趙?!彼p喚。 小趙躲在門口,不敢進屋,聽到春容呼喚,方才匆匆現(xiàn)身,在屋內左右打量,沒見祝眠身影。應是自窗子離開了。 “姑娘您說?!?/br> “我有些乏,燒些熱水來?!?/br> “姑娘要沐浴?我去廚房瞧瞧有沒有現(xiàn)成的?!?/br> “好。盡量快些?!?/br> 廚房聽聞后,起了兩鍋同時燒水,熱水房的雜役們亦鉚足了勁添柴加火。 沒過太久,春容褪了衣衫,踏入浴桶中。 “姑娘,小心傷口,還沒愈合不能碰水的!”小趙急慌慌攔她。 春容扯開丑陋的繩結,將繃帶盡數(shù)拆開,毫不在意地泡進水中。水溫本是剛好,但她腳底的傷剛剛再度開裂,又經熱水一激,便是劇痛。使得額間沁出汗珠。 “不礙事?!彼屝≮w退開,想要自己靜一靜。 熱氣蒸騰,模糊了時間。 公子瞬現(xiàn)身時,她正仰枕在浴桶沿上,恍恍惚惚,不知年月。她什么也想不明白,只記得自己做的是皮rou生意,錄的是娼妓戶籍。 她受傷的腳被人提起,令她身子一滑,險些滑入桶中。她的雙臂攀在浴桶兩側,望著水霧朦朧間的公子瞬。活膚散的氣息漸漸散開,是木公子,仔仔細細地為她涂抹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