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每天跟我看小西呢?！?/br>
    “你還沒小西有記性?！?/br>
    “她總惦記著我這個外婆?！?/br>
    付云佳哈哈大笑起來，“媽，你吃醋啊？”

    “我不是不想你?！?/br>
    她說話也有點不好意思。

    “這么多年了，媽，我們倆打電話什么頻率，你不知道？”

    付云佳這話說的也沒錯。

    雖然她們關(guān)系不錯，跟一般的母女比起來，已經(jīng)是很好的狀態(tài)。

    但骨子里還是有點傳統(tǒng)母女關(guān)系的影子。

    再加上柳眉枝又是個瀟灑不愛管事的。

    她很少主動給付云佳打電話，婆婆mama地問東問西，噓寒問暖。

    付云佳也不習(xí)慣沒事就給自己親媽發(fā)消息。

    兩個人沒有電話視頻的習(xí)慣。

    柳眉枝哼了一聲，用超級小的分貝提醒她，“你說話小聲點，一會把小西吵醒了?！?/br>
    付云佳大笑，“我說媽，你帶了她三年，還不知道她一旦睡著就跟豬一樣？雷打不動的付小豬。我跟你說，再大的音量都吵不醒她?！?/br>
    “就我們昨兒在草原上，她躺在車里，裹著毯子?！?/br>
    “我們半夜放煙花，那么響的動靜，她都能睡著，沒反應(yīng)，還拽著手里的小羊腿不肯放呢?！?/br>
    “有的時候睡沉了，她這小屁孩還會打呼呢。媽，你就放開聲音說話吧。不用擔(dān)心?！?/br>
    聽了她這話，柳眉枝一愣。

    “是嗎？”她有些真切的困惑了。

    “對啊?！备对萍炎匀坏亟?，“媽，你是不是今天早上起太早，開車過來，一路太累了，糊涂了？”

    從聿城到省會的機場，確實有一段路程。

    看他們這個到達的時機，估計柳眉枝一早就出發(fā)了。

    所以付云佳才會這么猜測。

    柳眉枝聽了，笑了笑。

    “人老了，開車是不行了?！?/br>
    她低著頭，碰了碰小西的臉蛋。軟軟的臉蛋有一種暖熱的溫度。

    柳眉枝一愣。

    她雖然年邁，但是過去眼里永遠有著清明的光，瀟灑自如，颯爽無比。她生來就是血里有風(fēng)的女人?，F(xiàn)在，看著付小西的時刻，就只剩下一片柔情，還有一些悵然。

    那是無人所知的暗處。

    柳眉枝稍稍開了一點車窗，透了一小寸短短的縫隙。風(fēng)吹過來，她用小毯子替付小西遮風(fēng)。柳眉枝偏過頭，看向窗外。

    高速公路一側(cè)，全都是綿延的山，起起伏伏，一如人生的波動。

    廣告牌應(yīng)接不暇，花了柳眉枝的眼。

    她最愛看的，還是這樣的山野下，偶爾出現(xiàn)的村莊模樣。

    有房屋，有人家，有煙火。

    是人間本來的模樣。

    借著風(fēng)，柳眉枝悠悠說話。

    “剛剛我說那件事，你別不往心里去?！?/br>
    “閨女，我老了，半截身子入土了?！?/br>
    “我瀟灑，后半輩子不找伴，也活得挺好。但是你，你若是下定了決心要這么走下去，就要再堅強點。知道嗎？你是小西的依靠。”

    付云佳越聽越覺得這些話聽起來不對勁。

    她心里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媽，你說什么呢？”

    “你是不是身體不好？”

    柳眉枝冷哼一聲，“我身體不好？”

    “我現(xiàn)在還能一拳打兩個你！”

    付云佳抬眼，從后視鏡里看向柳眉枝。

    老人確實看著挺健康的，血氣十足，還花了一點淡妝，摸了一點豆沙色的口號，潮流時尚。

    “看什么看？我看著像是生病了？”

    柳眉枝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有中氣。

    付云佳不再多想，專心開車。她心里還是有點疑惑，有一種直覺性的古怪，她把這份古怪給記在了心里。

    哪知道后座的柳眉枝又幽幽開口。

    “再說了，我要是真的哪天生病了，你也別給我治。別跟閻王爺搶命?！?/br>
    她說話帶著老派的感慨。

    “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

    付云佳是真的無奈了。

    “行了行了。媽，咱先別說這件事了?！?/br>
    “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

    她頭疼啊。

    “我這還開車了呢?！?/br>
    “咱們等會到了，再討論這個問題?！?/br>
    柳眉枝也沒什么好討論的了，她說完自己想說的話，眼睛一閉，也靠著車的后座閉目養(yǎng)神了。

    后座現(xiàn)在就徐聽然一個活人。

    他趕緊拿出耳機戴上，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

    可是瞧見他的動作，付云佳知道這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她目視前方，認真開車。

    眼前是一片坦途，但她在這一刻，想到了之前不曾記起的事情。

    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等柳眉枝睡醒，車到了。

    徐聽然跟個苦力一樣，趕緊下車幫忙收拾東西。

    付小西睡得跟豬一樣，這么大的動靜，被人抱來抱去，她都沒反應(yīng)。

    果然付小豬名不虛傳。

    等付小西被抱回床上，付云佳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觀察著柳眉枝。

    柳眉枝拉著小西的行李箱放在屋里，嘩啦一聲打開，習(xí)慣性地給她收拾東西。她動作利索，顯然也記得付小西的物品之前是擺在哪里的?？雌饋頉]有什么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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