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戰(zhàn)敗后多了個孩子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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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不為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只是這一瞬,便失去了先機(jī),抱著寧修僵在了原地。 跟在他身后的馮子章三人早就昏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隱藏在臨江城內(nèi)的上千名幸存的修士幾乎是瞬間全部失去了意識。 巨藤之中,晏蘭佩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目光透過重重疊疊的藤蔓和無數(shù)盛放的花朵,落在了寧不為和寧修的身上。 第15章 臨江(五) 遠(yuǎn)處是層巒疊嶂連綿起伏的群山,云??~緲飛捲奔騰,仙鶴展翅穿云而過,清亮的啼聲由遠(yuǎn)及近,近處碧波林濤,泉水泠泠,奇珍異獸三三兩兩或追逐打鬧或靜臥于地,儼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色,目之所及,美不勝收。 上千名修士被隨意扔在了地上,一聲響徹云霄的鶴唳之后,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轉(zhuǎn)醒,俱是被眼前美景震撼。 “這、這是何處?”有人正好在參天古木下醒來,抬頭望著高聳入云的古木震驚道:“是紅木!是十七州早已絕跡的紅木!” 十七州現(xiàn)存的紅木皆是從前遺存,巴掌大的一塊紅木都要引起番腥風(fēng)血雨,遑論如此參天巨木! 那名修士這一聲吆喝引過了許多人的目光,當(dāng)即便有人蠢蠢欲動想要收入囊中,然不等動手,便又聽人在喊:“是九尾靈狐!天階的靈獸!” 只見清泉邊,一只一人多高的靈狐慵懶地趴臥在草地上,毛發(fā)雪白無暇,柔軟蓬松的九條大尾巴晃來晃去,一雙漂亮的狐貍眼波光流轉(zhuǎn),眼尾還自帶一片媚人的緋色,引得人心旌蕩漾。 “抓住它!”當(dāng)即便有人祭出了捕獸網(wǎng),然而剛一動手,整個人便爆體而亡,化作一團(tuán)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草叢中。 那靈狐混不在意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懶洋洋的睥睨著眾多修士,打了個哈欠后趴著繼續(xù)睡了。 像是完全不怕他們。 上千名修士突然都被聚集在這滿是奇珍異寶的仙境中,自然有人心生貪婪,然而無一例外,只要動用靈力便會立刻暴斃,死狀千奇百怪。 “這里不能動用靈力!”一女子高聲喝道:“都住手!” 那女子正是四季堂的大堂主梅落雪,她容貌清麗身材豐潤,眉梢眼角自帶著上位者的威嚴(yán)和壓迫,十幾名著蒼黃衣袍的四季堂修士忠心耿耿地守在她身邊,眾星拱月氣勢十足。 “梅堂主說得對,大家都快將法器法寶收起來,不要輕易觸碰那些靈獸靈木!”一名著僧袍拄禪杖的僧人亦是高喝一聲,雖未動用靈力,卻仍舊能讓方圓幾里的修士都聽得清清楚楚。 “是寂庭宗的百羽禪師!”有人將他認(rèn)出來,“百羽禪師竟然也被困在了臨江城中!” 百羽是入了天機(jī)榜前百名的修士,師承天機(jī)榜榜首明桑禪師,乃是明桑三名親傳弟子之一,他一開口,周圍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百羽禪師,您可知這是何處?”一容貌俊秀的紅衣少年笑嘻嘻地問他。 百羽搖搖頭,“貧僧亦不知?!?/br> “是合歡宗的卿顏!”有人驚呼,“天機(jī)榜前百竟有三人都在臨江城?” “你莫不是忘了渡鹿尊者?”有人說:“說起來渡鹿尊者為何一直不曾露面?我們是來臨江城參加臨江會的,卻遭受此無妄之災(zāi),渡鹿尊者身為一城之主,難道不該出來給我們個說法嗎?” “對!梅堂主,令師尊到底在何處?”有膽子大的直接問了出來。 梅落雪的臉色很是難看,卻還是沉聲安撫道:“大家稍安勿躁,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從這詭異的地方出去,待之后我?guī)熥鸲ㄈ粫o大家一個交代!” 修真界向來是以強(qiáng)者為尊,有了梅落雪和百羽禪師還有卿顏在此,惶惑不安的人心勉強(qiáng)被安撫下來,上千名修士各宗各派各門聚集在一處,或有關(guān)系親近的宗門散修也干脆合在一起,找出各自領(lǐng)頭的,去梅落雪百羽那邊一起商討解決的辦法。 無時宗現(xiàn)在只剩褚信一個,他不敢貿(mào)然出頭,甚至還把自己的宗門玉牌藏了起來,和馮子章江一正一起蹲在離寧不為不遠(yuǎn)的地方觀望著那些大佬。 寧不為之前剛醒來就在擺弄著手里那兩塊破刀片,不知道在地上畫什么東西,動作很是隨意,這會兒正好畫完了最后一筆,瞇起眼睛看向那幾團(tuán)落下的地方,又低頭添了幾筆。 “卿顏今年才二十有一就進(jìn)了天機(jī)榜前百?!瘪倚牌G羨道:“據(jù)說他是天靈之體,一呼一吸皆是在修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合歡宗的長老了?!?/br> “我二十一歲的時候還沒筑基?!瘪T子章羞愧道:“難怪我?guī)煾附?jīng)常罵我廢物。” “他長得好俊?!苯徽年P(guān)注點很明顯有點偏,“就是比咱爹差點兒?!?/br> 馮子章看向?qū)幉粸?,那卿顏實在是十七州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而寧不為整天都臭著張臉,不笑的時候像是隨時要殺人滅口,他覺得江一正這說法有失偏頗,但是不敢反駁。 他怕爹還沒認(rèn),寧不為就把他給砍了。 寧不為這會兒正神色肅然地從納戒中拿出一小包米糊來,苦惱著怎么喂給寧修吃。 寧修顯然是餓了,哼哼唧唧的抱著他的手指啃,奈何嘴里沒牙,委屈又急躁地望著他爹,“啊~” 餓呀~ “啊~啊~” 爹爹~飯飯~ 江一正身為自行認(rèn)爹的好閨女,厚著臉皮湊了上去,沒敢上來就喊爹,從自己納戒里掏出口鍋來,恭恭敬敬道:“前輩,我這兒有鍋,很干凈,正好能給弟弟煮米糊?!?/br> “前輩,我剛撿的樹枝,正好能用來生火?!瘪T子章抱著一摞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柴放在了江一正架好的鍋底。 “前輩,這泉水我嘗過了,很甜,沒問題。”褚信用竹筒盛了泉水來倒進(jìn)鍋里,“煮米糊正好?!?/br> 寧不為:“…………” 好像,完全沒有辦法拒絕。 他沒有在納戒中隨身帶鍋的好習(xí)慣。 江一正甚至從納戒里掏出來幾個紅薯,興致勃勃道:“這火正好可以烤紅薯?!?/br> 寧不為坐在地上,薅了根狗尾巴草給寧修編小螞蚱玩,其他三個圍在火堆邊上真的烤起了紅薯,他也懶得去管。 在這仙境般的美景之中,在眾人惶惶不安聚在一起商量怎么逃出去的時候,香甜的米糊味和烤紅薯的味道猝不及防地彌漫開來,同這緊張的氣氛幻美的景色格格不入。 連梅落雪百羽以及卿顏幾人都向他們望了過來。 只見火堆上架著口刷得锃明瓦亮的鐵鍋,鍋里是香甜的米糊,快熄滅的火堆里還埋著幾個紅薯,而這格格不入的鐵鍋旁,圍坐著四個修士。 一個容貌俊美懷里抱著個娃娃的廢人。 一個資質(zhì)奇差長相英氣的女子。 一個劍眉星目但是看著就蠢兮兮的青年。 還有一個娃娃臉滿是愁容的少年。 而且除了那個廢人,其他三個都是灰頭土臉血呼啦哧,看著就慘,這幾個人聚在一起,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但問題是所有人都在這里絞盡腦汁地想法子,這幾個跟郊外踏青似的熬飯烤紅薯,舒服恣意得一批,怎么看怎么讓人不爽。 寧不為向來不理會旁人的目光,從鍋里盛了小半碗米糊,從納戒里拿出一個小瓷勺,那小瓷勺做得精致,上面還畫著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黃毛小胖狗,垂著耳朵沖寧不為吐舌頭。 大概上面是被畫了什么符,那小狗的眼睛還會眨,尾巴也甩來甩去,像是活物一樣。 寧修盯著那小勺好一會兒,學(xué)著那小胖狗的樣子瞇著眼睛沖他爹吐舌頭。 “蠢死了?!睂幉粸閷鹤雍芟訔?,對那店小二準(zhǔn)備的小勺也很嫌棄,卻還是老老實實拿那小狗勺子舀了勺米糊放進(jìn)嘴里嘗了嘗,確定沒問題了才喂給了寧修。 江一正拿著劍把紅薯從灰燼里扒拉出來,馮子章伸手去拿結(jié)果被燙了一下,不停地吹著燙到的手指,褚信干脆一劍切開,劍法飄逸地給紅薯去了皮。 若是他親爹和師父見他用無時宗遠(yuǎn)近聞名的無時劍法來給紅薯去皮,只怕要氣得將他就地正法。 江一正挑了塊最大的紅薯,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寧不為面前的草地上。 “前輩,您吃?!?/br> 那恭敬地態(tài)度宛如在給先人上供。 馮子章還在抱著燙到的手疼得抽冷氣。 褚信啃了口紅薯,眼巴巴地望著鍋里的米糊,問寧不為:“前輩,我能嘗一口嗎?” 寧不為被寧修吐出來的米糊沾了一手,聞言不耐煩道:“隨便。” 于是褚信很開心地跟江一正要了個勺子。 江一正甚至還給多給了他一個碗。 褚信如果是饞,那馮子章則是剛辟谷還沒改過習(xí)慣來,厚著臉皮跟江一正要了個碗,江一正則沒有辟谷,只吃紅薯有點干,囁嚅道:“前輩,我喝半碗成嗎?” 寧不為拿著帕子給寧修擦嘴,自閉到不想說話。 三個人端著碗圍著鍋,把鍋里剩下的米糊分了,就著紅薯吃得十分滿足。 不少圍觀的修士看向?qū)幉粸榈哪抗鈴囊婚_始的憤憤變成了同情。 難怪會做此等離譜的行徑,一個廢人帶著三個傻子和一個奶娃娃,也怪不容易的。 但是為什么看起來他們吃得這么香!? “這位道友。”就在眾人都歇了看熱鬧的心思時,一名須發(fā)半白的中年人湊了上來,沖寧不為拱手道:“在下長生谷陸南,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br> 寧不為冷冷看了他一眼。 那自稱陸南的修士臉上的笑容未變,“我觀道友與我一故人十分相象,奈何我那故人早早隕落……你我二人有緣,我便幫你懷里的孩子卜算了一卦。” 陸南長嘆一聲,望著他懷里的寧修道:“此子逆天而生,自出生便有七七四十九命劫要過,便是過得了命劫,也是個天煞孤星,克父克母,道友你——” 他話未說完,就被人怒聲打斷。 “我怎么沒聽過什么長生谷!”褚信怒道:“你這人分明就是信口胡言!” “我雖修行不深,但唯獨于卦象頗有研究,斷卦無一不準(zhǔn)?!蹦顷懩蠜_寧不為笑道:“此等命格百年難出其一,上一個被我算出克父克母天煞孤星命格的,還是寧不為?!?/br> 早就有人在暗中觀察這邊的動靜,待陸南說出“寧不為”這三個字來,原本嘈雜的環(huán)境倏然一靜。 連褚信都被噎住。 寧不為是何人? 六歲父母雙亡,所在的寧家旁支就剩他一人,后被接到寧家主家,寧家掌權(quán)人接連隕落,死得只剩下寧行遠(yuǎn)那個不足百歲的主家嫡孫掌權(quán),但連寧行遠(yuǎn)那等天縱奇才都早早隕落。 當(dāng)年盤踞在巽府偌大一個寧氏家族,千百萬人的參商二州連草都沒活下來一根,就單單活下來一個寧不為。 若他不是天煞孤星,那十七州真就找不出第二個能稱得上天煞孤星的修士了。 更遑論這些年寧不為所到之處,皆是腥風(fēng)血雨,在眾人心中,寧不為這個名字永遠(yuǎn)和死亡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但凡沾上那么一星半點,都要罵聲晦氣。 那陸南似乎很滿意用寧不為營造出來的效果,見眾人陷入沉默,他微微笑道:“諸位!我觀此處乃是那妖藤所造幻境大陣,只要我們齊心協(xié)力找出陣眼以力破之,定然能出去!” “那這陣眼在何處?”有修士忍不住問道。 “那妖藤陰邪得很,將陣眼設(shè)在了活人身上!”陸南伸手一指,正落在寧不為懷中的寧修身上,“那活人陣眼正是他懷中抱著的嬰孩!” “信口雌黃!”馮子章聞言怒道:“你先是說什么命格,現(xiàn)在又扯什么陣眼,分明就是你在打孩子的主意!” “沒錯!你憑什么說陣眼在孩子身上???”江一正同樣很憤怒。 “呵。”陸南沖百羽禪師和梅落雪幾人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大聲問道:“百羽禪師,梅堂主,卿顏長老,此處是否為一幻陣?” 梅落雪皺眉道:“確實如此,那妖藤修為極高,所設(shè)幻陣皆似實體?!?/br> 百羽亦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