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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頭戰(zhàn)敗后多了個孩子 第176節(jié)

    但他依舊很耐心,半點(diǎn)不見外地拉住裴四的手,無奈道:“躲什么,你身上怎么這么多灰?去哪兒玩了?”

    裴四猛地抽回了手,將那本書藏在了背后。

    “好吧。”寧行遠(yuǎn)拍了拍他的肩膀,“帶我去你家?”

    這里離得玉泉村有些遠(yuǎn),但是仔細(xì)看還是能隱約看見發(fā)紅的火光,裴四一把拽住了寧行遠(yuǎn)的手,“別去!”

    寧行遠(yuǎn)愣了一下,但是見他臉色難看,還是很順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不去,你到底怎么了?身體不舒服?還是……又挨打了?”

    似乎在寧行遠(yuǎn)心里,他還是那個沉默又別扭的少年。

    裴四神色復(fù)雜,拽著他往前走了幾步,讓遠(yuǎn)處那火光正好背對著寧行遠(yuǎn),他低聲問:“你真的打算帶我走嗎?”

    “當(dāng)然,只要你愿意?!睂幮羞h(yuǎn)點(diǎn)了點(diǎn)頭,“上次錦舟同我說,我們臨走前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便猜到是你,只是當(dāng)時來不及再回來?!?/br>
    裴四愣了一下,“你不生氣?”

    寧行遠(yuǎn)疑惑:“我生什么氣?”

    “你走時……我都沒來送你。”裴四道。

    “這有什么。”寧行遠(yuǎn)不急不緩道:“你可是我的雙胞胎親哥哥。”

    裴四悶聲道:“你不是說我是弟弟嗎?”

    “咳,我都調(diào)查清楚了,你是哥哥……這件事情說起來太復(fù)雜,等回了十七州我再好好跟你說。”寧行遠(yuǎn)“好了,這下你總該高興了吧?”

    裴四扯了扯嘴角。

    “那你愿意跟你弟弟走嗎,哥?”寧行遠(yuǎn)看起來很開心,整個人好像在發(fā)光。

    裴四的目光越過他,看向那蔓延至天際的血色火光,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先回去跟你養(yǎng)父母說一聲吧。”寧行遠(yuǎn)想拉著他轉(zhuǎn)身,卻又被裴四拽住。

    寧行遠(yuǎn)遲疑道:“不同他們說嗎?雖說你隨時都可以回來探望他們,但總歸說一聲比較好?!?/br>
    裴四搖了搖頭,“他們都死了。”

    寧行遠(yuǎn)愣住,“怎么會?”

    “病死的?!迸崴目聪蛩哪抗獗瘋謴?fù)雜,聲音透過火光沉沉地壓了下來:

    “寧行遠(yuǎn),帶我走吧。”

    第145章 雙鏡(二十)

    寧修被煙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但還是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去看那沖天的大火。

    “娘親~”他被褚峻抱在懷里,使勁摟著褚峻的脖子,軟乎乎地喊他。

    “嗯?”褚峻轉(zhuǎn)頭看他。

    寧修指著大火, 奶聲奶氣道:“好多~白白的~在哭~”

    “嗯?!瘪揖еD(zhuǎn)了個方向, “不喜歡就不看?!?/br>
    寧修四處張望, “爹爹~去哪里~啦?”

    “去找人了?!瘪揖Z氣淡淡道。

    “房房~叔叔?”寧修歪了歪頭。

    “嗯?!瘪揖еx火堆遠(yuǎn)了一些, “剛才教你的都記住了嗎?”

    寧修開心地帶點(diǎn)了點(diǎn)頭, 掌心浮現(xiàn)出一大團(tuán)燦爛的金色靈力, 他揮動著小手, 包裹住一團(tuán)綠葉,然后送進(jìn)了褚峻的袖子里,“噠!”

    這樣!

    褚峻道:“自己小心, 半點(diǎn)都不許留在手里, 懂嗎?”

    寧修攤開小手給他看,“娘親~沒有呀~”

    褚峻捏了捏他的小手,“不錯?!?/br>
    然后往他嘴里塞了顆糖。

    “呀~”寧修眼睛亮了一下,乖巧地親了親褚峻的臉, 小聲道:“不能~告訴爹爹~會~生氣噠~”

    “嗯。”褚峻點(diǎn)了點(diǎn)頭。

    寧修一臉滿足地吃著糖,嘴里的糖快要完全化開的時候, 終于看見了他爹。

    寧不為臭著張臉, 手里還拽著個人,那人渾身的衣裳被燒得破破爛爛,臉上黑一道灰一道,不知道是被煙熏得還是難過, 眼睛通紅。

    寧不為將他放開,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房晚臣對著那大火愣愣地看了一會兒, 才使勁抹了把臉, 轉(zhuǎn)身對寧不為作揖,啞著嗓子道:“多謝乘風(fēng)兄救命之恩,是我給你和褚兄添麻煩了?!?/br>
    寧不為冷冷地盯著他,“你做這些毫無意義?!?/br>
    房晚臣低著頭沉默。

    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當(dāng)年玉泉村大火的真相,但是幻境并沒有結(jié)束,幻境正在逐漸崩塌,如果在大火滅掉之前還找不到出去的辦法,那么他們唯一的下場就是也隨著幻境化作灰燼。

    寧不為抽出了朱雀刀,“事到如今,讓那些怨魂消失是唯一的辦法?!?/br>
    就在他要動手的時候,房晚臣突然道:“乘風(fēng)兄,且慢!”

    寧不為目光不善地看著他,“你——”

    “我在裴五的墓中找到了這個!”房晚臣攤開手掌,那是一塊和他腰間掛著的一模一樣的玉佩。

    只是一個是幻境之物,一個是實(shí)實(shí)在在存在的。

    “也許……這玉佩和我身上戴著的完全一樣?!狈客沓紝⑹种械挠衽搴脱g的玉佩試圖合二為一。

    兩枚玉佩靠得越來越近,周圍的幻境也開始逐漸扭曲,這次寧不為沒有阻止,眼看兩枚玉佩就要完全合上,突然一陣罡風(fēng)刮過。

    房晚臣手中的玉佩落在了一只蒼白的手里。

    房晚臣被風(fēng)迷了眼,抬著袖子擋風(fēng),再放下時便發(fā)現(xiàn)眼前突然多了個陌生人。

    “你們是什么人?”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裴和光掃過他腰間的那枚玉佩,看向了對面的寧不為和褚峻,微笑道:“乘風(fēng),景和太尊,別來無恙?!?/br>
    “裴和光?!睂幉粸榭聪蛩难凵窀裢鈴?fù)雜。

    裴和光這次沒有再似是而非地給他自己是寧行遠(yuǎn)的錯覺,只是笑得有些遺憾,“你從來都不肯喊我和行遠(yuǎn)哥,行遠(yuǎn)總是念叨?!?/br>
    寧不為冷冷地盯著他,“到底——”

    “到底哪個是行遠(yuǎn),哪個是我?”裴和光替他把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笑道:“有時候我們自己都分不清楚,更不要說你了,不過,行遠(yuǎn)和他那根伴生藤大部分時間都形影不離?!?/br>
    可正如裴和光所說,他們自己都分不清,那些對寧不為而言過于久遠(yuǎn)的記憶,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時候藤在,什么時候藤不在。

    “寧行遠(yuǎn)到底是怎么死的?”寧不為握緊了手中的朱雀刀,“是不是你動了手腳?”

    裴和光輕輕地嘆了口氣,無奈道:“乘風(fēng),你又何必明知故問?!?/br>
    寧不為手中的朱雀窄刀在微微顫抖,又被他下了大力氣壓制住。

    “你可以殺了我。”裴和光笑得很平靜,“只是你又怎么知道,你殺的……到底是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寧行遠(yuǎn)呢?”

    寧不為眼中壓抑的憤怒幾乎要噴薄而出,他咬牙道:“寧行遠(yuǎn)做了什么讓你這么恨他?你養(yǎng)父母和你弟弟的事情又不是他的錯!”

    “這當(dāng)然不是他的錯,行遠(yuǎn)也是我的弟弟,還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待我極好,我怎么會恨他?!迸岷凸鈬@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行遠(yuǎn)這個人……沒人能恨得起來,他太好了?!?/br>
    “世上有些事情,不是簡單的愛恨就能解釋得清的,總有許多無可奈何的時候,”裴和光看向站在一旁的褚峻,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比如有些人好像對你情深不悔,但其實(shí)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

    我說的對嗎,景和太尊?”

    褚峻目光微冷。

    “你有話說清楚!”寧不為有些暴躁地看著裴和光。

    這種模棱兩可的挑撥離間別人用也就罷了,放在裴和光身上,尤其他還曾頂著寧行遠(yuǎn)的身份,在寧不為看來便格外反感抗拒。

    裴和光攏袖道:“景和太尊早早便算出自己命有死劫,早在六百年前便開始替自己打算準(zhǔn)備……所以乘風(fēng),你猜他是為你拓海塑骨之后你應(yīng)了他的命劫,還是因?yàn)樗缇退愠鲎约河忻?,干脆將計就計,給你拓海塑骨,讓命劫應(yīng)在你身上?”

    拓海塑骨分生機(jī)給他,確有命劫相應(yīng),但如果褚峻早就知道自己會有命劫呢?與其讓命劫不知何時落在不可控的人身上,倒不如一開始就讓應(yīng)他命劫的這個人在自己的掌控范圍之內(nèi)。

    褚峻心思縝密,鮮少會讓事情超出自己的預(yù)期。

    裴和光搖了搖頭,道:“行遠(yuǎn)說你心軟,我倒覺得你是好騙,不信你現(xiàn)在直接問他,問問他到底是因?yàn)閷幑示攘怂沤o你拓海塑骨,還是因?yàn)閺念^到尾就想利用你破命劫?!?/br>
    “花言巧語?!睂幉粸槔淅淇戳怂谎?,轉(zhuǎn)頭看向褚峻,“姓褚的,你自己說?!?/br>
    寧修被褚峻抱在懷里,好奇地看向裴和光。

    裴和光沖他溫柔地笑了笑,寧修眨了眨眼睛,把小腦袋埋進(jìn)了褚峻懷里。

    褚峻頂著寧不為篤定的目光,卻沉默著沒有回答。

    寧不為很是愣了一下,皺起眉道:“褚峻?”

    褚峻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在幫你拓海塑骨前,我確實(shí)一直在找能應(yīng)命劫的合適人選……分一縷生機(jī)給你,命劫便必然落在你身上。”

    寧不為愕然地看著他,然而褚峻依舊是神情淡漠的樣子。

    “破命劫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死破,他現(xiàn)在也許因?yàn)檫€有時間慢慢找別的辦法,可若命劫時間到了,你猜他是會心甘情愿去死,還是——”裴和光微微一笑,“選擇用你的命來破劫?”

    “你閉嘴!”寧不為冷喝了一聲。

    “寧乘風(fēng),你從頭到尾就被他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裴和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寧不為,厲聲道:“他分給你生機(jī),他給你拓海塑骨,他給你修補(bǔ)破損的丹田和經(jīng)脈,甚至哄得你和他結(jié)了道契,你現(xiàn)在的識海對他來說可以隨意出入,他隨時都能輕而易舉地捏碎你的丹田擊毀你的神識要你的命!但是反過來呢?”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兄弟反目,夫妻成仇,你見的還少嗎!?”

    “你現(xiàn)在道心遲遲立不起來,還要繼續(xù)放任自己沉湎在他給你的這些虛假的謊言里?”

    寧不為手中的朱雀窄刀嗡嗡作響,撩起眼皮看向褚峻,道:“他說的全都是真的?”

    “嗯?!瘪揖?yīng)了一聲。

    寧不為拿起了朱雀窄刀指向了褚峻,褚峻懷里的寧修似有所感露出小腦袋來,又被褚峻伸手輕輕按了回去。

    “呀~”寧修不滿地哼唧了一聲。

    寧不為滿面寒霜,整個人突然暴起,纏繞著黑霧的朱雀窄刀朝著褚峻劈去,旁邊的房晚臣驚呼出聲:“乘風(fēng)兄不要!”

    他身后的裴和光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