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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王府的人早已把天香樓里院掌控住,兩人越往里走就越見不著人影。 前面的琵琶聲還在繼續(xù),沒一會,碧云姑娘的歌聲也伴隨著琵琶聲響了起來,不愧是京師名角,那嗓音一出來,滿場都靜了下來,都屏著呼吸聽著她往下唱。 幽王把柳遲硯抵在臺后,讓他可以把前頭的動靜聽得更清楚。 詞的前半闕是極輕快的,聽眾的心弦也被那嗓兒一下一下地撥動著,只覺詞中寫盡了人世間的風流快活。 不少人都忍不住感慨:怪不得能被碧云姑娘相中,這詞寫得確實妙絕!不知寫詞的人是誰? 寫詞的人正被人抵在臺后肆意親吻。 前面?zhèn)鱽黻囮嚭炔事暋?/br> 柳遲硯背脊僵硬。他被迫承接著幽王懲戒般的吻,只覺自己不堪的一面被當著無數(shù)人的面撕開。 “得聽過多少曲兒,才寫得出這樣的好詞?”幽王親夠了,在外頭接連不斷的喝彩聲中朝柳遲硯逼問,“外面那么多人覺得你的詞寫得好,他們可知道你夜里是怎么伺候人的?” 柳遲硯道:“我只是受同窗邀請來聽個曲兒,沒想做什么。” 幽王冷笑道:“沒想做什么,你給人寫新詞?你給人報家門?若是想做什么,我過來時你是不是已經(jīng)和人湊到床上去了?” 柳遲硯道:“天香樓又不是那種地方!” 幽王摩挲著柳遲硯的腰:“不是那種地方?那你說說看,那種地方你去過沒有?” 柳遲硯當然去過,可也就是去應(yīng)酬,從不留人過夜。 頂多只是逢場作戲喝過幾次歌姬喂來的酒而已。 那純粹是不想她們?yōu)殡y。 畢竟那種場合下他若不喝,便是她們伺候不力,她們會被換下去挨罰。想來若是有得選,她們也不愿意淪落風塵賣笑過活。 只是當初他憐惜那些風塵女子,卻不知自己也會有以色侍人的一天。 柳遲硯垂下眼睫,否認道:“沒有去過。” “柳元和”確實沒有去過,他如今還沒加冠,自然不必參加那樣的應(yīng)酬,不必喝不想喝的酒、不必聽不想聽的歌兒,更不必開不想開的玩笑。 幽王見柳遲硯否認得干脆利落,只覺他果然還是滿嘴謊言。他可是記得在那惡靈的記憶里,曾經(jīng)見過他意態(tài)悠然地喝下美人給他喂到嘴邊的酒,瞧著何等的風流。 那從容自如的模樣,顯見不是第一次了。 只有那惡靈才會蠢到覺得既然他喜歡女子就放他娶妻生子去。他憑什么一邊勾引旁人,一邊自己風流快活? 幽王鉗著柳遲硯的腰,又一次吻了上去,似是要當場把柳遲硯拆吞入腹。 柳遲硯背靠著冰涼的墻壁,聽著外面?zhèn)鱽碛蓸忿D(zhuǎn)哀的琵琶聲。 那唱腔漸漸變得如泣如訴。 過去的高朋滿座、萬眾矚目,都如過眼煙云般散去,余下無邊無際的寂寥。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一曲快完了?!?/br> 幽王手掌在柳遲硯衣下褻玩著,冷笑著說道:“你同窗見你這么久沒回去,會不會跑來找你?他們看見你現(xiàn)在這模樣,肯定也很想對你做點什么吧?你說你怎么一天到晚都這么愛勾引人?男的女的,你全都不放過,要怎么樣才能讓你安分點?” 柳遲硯也不知該怎么才能讓幽王放過他。 他甚至不知道幽王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柳遲硯忍住喉間快要溢出來的幽咽,想到隨時會有同窗或者陌生人找來,萬念俱灰地說道:“那您把我關(guān)起來好了?!?/br> 別給他任何希望,別讓他覺得還有活下去的意義,就那么讓他無聲無息地葬身在某個骯臟污穢的角落里,再不必絞盡腦汁去想該怎么讓自己看起來還算體面地活著。 幽王瞧見柳遲硯眼底蒙上一層灰敗之色,知曉再折騰下去怕是會叫他徹底絕了生念。 哪怕心中余怒未消,幽王還是替柳遲硯把身上的衣裳理好。他親了親柳遲硯莫名有些冰涼的唇,說道:“別怕,我還沒玩夠,斷不會叫人把你這模樣看了去?!?/br> 柳遲硯感覺周圍稀薄的空氣仿佛又回來了。他抬眸看向幽王,眼底有著沒退盡的水霧。 幽王喉結(jié)微動,又低頭親去他眼角微咸的淚痕。在此之前,他很難想象自己會輕易被這么個騙子勾引,可嘗過這份滋味之后卻叫他無論如何都不愿再拱手讓人。 幽王說道:“且先饒了你,回去再和你算賬。” 柳遲硯安靜地隨著幽王回去坐下,兩同窗見他們這才回來,頗為遺憾地說道:“你們是不是正好錯過了?碧云姑娘這嗓子真是絕了,前半闕唱得我心旌搖曳,后半闕卻唱得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也就是我囊中羞澀,要不然我定然要把錢全掏給碧云姑娘哄她一笑!” 幽王仍是在桌下不輕不重地捏玩著柳遲硯的手,好在這次并沒有太用力,反倒像憐惜般撫觸著他前頭被弄疼的地方。 柳遲硯沒法把手收回,只得由著幽王去。 同窗仍一無所察地在那眉飛色舞地說個不停:“元和你是沒看到,剛才很多人聽了上半闕就開始撕自己寫的詞,到聽完后半闕大伙的詞都撕光了,只讓碧云姑娘把剛才的新詞再唱一遍!你這首新詞怕是要紅遍京師了,往后說不準會有許多名角來找你邀詞!” 幽王攥著柳遲硯的手,慢悠悠地說道:“是嗎?那你們國子監(jiān)莫不是要出個風流才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