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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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聽見殷符言喊她的那一聲,許星河原本已經成功轉移的關注點,立馬轉了回來,十分懷疑地盯著他。 這么大個人了叫什么jiejie?什么普通朋友叫jiejie? 就算是搞玄學的,也不能證明他沒有賊心?。?/br> 但被嚇了這么一遭,就給忘了。 許星河是從泗陽回來才回許家,先在三元觀沒看見殷睿,以為是她沒帶著去,可回家之后也沒看見人。 “咦,小睿呢?” 許白微一陣沉默,這個問題在她回許家的第一天,許父許母就已經問過她了。她還在邙山的時候就開始想,怎么去解釋一個小孩兒憑空人間蒸發(fā)?況且已經讓許家辦了領養(yǎng)手續(xù),不可能一直瞞著他的情況。 她只好實話實說。 那天她在許父許母面前,調動了渾身的演技,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她編了個故事,說原來小孩兒身上患有怪病,遺傳性的難以醫(yī)治。他的父母就是死于這種病,殷睿在邙山突然惡疾復發(fā),還來不及叫救護車,就沒了呼吸。 這個發(fā)展走向實在太突然,況且殷睿在許家待了這么一陣子,看起來都是健康的,半點看不出有病的樣子。以至于許父許母都聽得一愣一愣的,還有點難以置信。 但許白微實在哭得太傷心,一點不像是假的。 許母猶豫地問:“那小孩兒的遺體呢?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不打電話聯(lián)系家里?后續(xù)安葬事宜還需要籌備……” 許白微抽噎著說,已經將殷睿葬在了邙山,就不用再麻煩了。 許父和許母面面相覷,震驚于這個閨女的主意實在是太大了,這么大的事竟然一聲都沒知會家里,直接就給埋了。 但事已至此,他們也沒什么好說的,只是惋惜于這個孩子跟許家沒有緣分,只相處了這么短暫的時間。 許白微之前怎么跟許父許母說的,現(xiàn)在就同樣跟許星河這么說,毫不意外的,許星河也是一臉震驚,不敢相信這事兒發(fā)生得這么突然。 他張了張嘴,囁嚅了下,但最后什么都沒說出來。他看向許白微,見她臉上露出落寞的神情,笨拙地開口安慰了一句:“節(jié)哀”。 許白微點了點頭,但神情沒有好轉,許星河就不敢再提起這個事情,害怕讓她更難過。 背地里許白微輕輕吐了口氣,這件事情算是就這么糊弄過去了。 晚上吃完飯過后,許星河把從殷符言那兒拿來的沉香粉拿出來,遞給許母,說:“媽,你不是夜里的睡眠狀態(tài)不好嗎?這是我朋友給的沉香粉,有助于安神助眠,你沒事兒就可以點來聞一聞?!?/br> 許母臉上流露出欣慰的笑,伸手接了過去,“你小子終于知道疼一疼人了?!?/br> 光就沉香粉本身對許家而言不是什么稀奇東西,市面上多得是,但是兒子專門拿回家給她的,總是讓人心里熨帖。 “也給我一點呢?!痹S父突然開口。 許星河視線望過去,看見許父眼下明顯的青黑,不禁嚇了一跳,“嚯,爸,你黑眼圈怎么這么濃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長期失眠的不是我媽?是你呢?!?/br> 要是放在平常許父多少要罵他兩句,但今天他沒精神,就白了許星河一眼,“可能前陣子公司里的事務有點多,忙過頭了,最近身體狀態(tài)不太好吧,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夢?!?/br> 許星河問:“你夢到什么了?” 許母捂嘴一笑,說:“他夢見你爺爺追著他屁股后頭,追著他打,打了他一夜?!?/br> 許星河噗嗤笑出聲,“爸你這個夢確實有夠消耗精神的,那你從媽這兒分一點沉香粉去吧?!?/br> 許白微沒說話,她昨天晚上是在三元觀留宿的,沒有回來,所以還不知道許父做夢的情況。聽見許母剛剛說的,她敏銳地朝許父看了一眼,許父身上戴著護身符,一般情況下那些東西近不了他的身。 除了自家祖宗。 許父分了沉香粉去是想帶到公司,在家的時候,他跟許母一個臥室。只要許母點上,他也就一起聞到了。 大概是昨晚的噩夢,實在是讓他精神不振,拿到沉香粉就點了一點,沉香的氣味聞起來確實給人一種舒緩安寧的感覺,仿佛心里的躁動都被緩緩撫平了。 晚上睡覺之前,許父心想,今晚該不會再做噩夢了吧? 抱著這樣的期盼,夫妻倆漸漸進入夢鄉(xiāng)。 一夜漫長。 然而第二天天亮起床,許父整個人更加精神萎靡,仿佛精氣被吸干。跟他同床共枕的許母首先被嚇了一跳,“你不會又做噩夢了吧?你黑眼圈怎么比昨天還要重了?” 許父目光幽怨,說:“是啊?!?/br> 而且離奇的是他做了跟前一天晚上一模一樣的夢,又被自己已經過世的爸爸追著打了一晚上。 白天許父說出來,許家?guī)讉€都覺得過于離奇,許白微平淡地喝了口茶,這個結果她已經料到了。 昨晚她稍稍注意了一下,并沒有什么東西靠近,許父的這個情況是自家祖宗托夢,實際上魂魄還在地府呢。 這種情況下,許白微也沒辦法精準猜到那是什么意思,只稍稍提了一句:“寒衣節(jié)快到了,可能是在催促多燒點紙錢下去?!?/br> 寒衣節(jié)是每年農歷十月初一,又稱十月朝、冥陰節(jié),民眾又稱鬼頭日,是祭祖的日子。要是祖宗在下面花錢比較大手大腳,提前來催錢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托夢追著打人,這,還是有點粗暴了…… 第57章 一家子活爹 祭祖是緬懷祖先的儀式, 往年逢年過節(jié),或者到了清明,許家也會去掃墓祭奠, 不過說到底許家是不相信那些鬼神之事的。 許白微剛剛說那話, 許父剛想開口說哪有那么玄乎,可一想到連著兩個晚上做的夢,又把話吞了回去。 別說, 還真有點玄乎。 但這種驚悚感只有親自做夢的人才比較深刻, 許母和大哥許英卓都很難體會。 許英卓:“身體狀態(tài)不好了就去醫(yī)院檢查,別想太多, 你要是最近實在想休息, 也可以不去公司, 有什么事可以交代我或者你的副手?!?/br> “那啥……我覺得,倒是可以試一試……”旁邊許亦宛小聲支了一句。 許英卓:“試什么?”他側頭問, 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指的什么。 許亦宛張了張口,不自覺地看了許白微兩眼,“……就、就提前去爺爺墓前燒紙錢啊?!?/br> 要是以前,她肯定也跟大哥一個想法, 但剛剛她莫名地就想到了許白微上次讓她換符紙那次。 許星河也適時地插嘴:“我也覺得可以試試, 反正又不吃虧,或者就當寒衣節(jié)提前祭奠,到時候要是忙就可以不去了唄?!?/br> 他反正是覺得既然是微微開口了,那多半是有點問題。 這幾兄妹眾口一詞, 許英卓沉靜的目光在他們七俄羣八咦死吧乙6九流傘追更最新完杰文身上掃視一圈,然后收回眼, 什么都沒說。莫名其妙,感覺家里的氛圍都變了, 逐漸被迷信因子滲透。 許英卓:“……隨便你們,生了病還知道上醫(yī)院就好?!?/br> 許父抱著手,表情神神在在的,沒開口支持,但也沒出聲反對,像是……默認的意思。 許母:“好吧,既然沒人反對,那就今天下午吧,提前去給老爺子祭拜一下,看你今晚上還做不做噩夢?!?/br> 下午,一家人到了墓園,然后徑直走到一個沒有墓碑的墳前。 許白微疑惑地問:“怎么沒有墓碑?” 許母:“你爺爺當初走得突然,沒有提前定做墓碑,墓碑定做差不多要半年的工期,所以下葬的時候就沒有墓碑?!?/br> 許白微:“半年不是已經過了嗎?” 許母:“上次給墓園方打了電話,才發(fā)現(xiàn)是他們疏漏了,這一年去世的人很多,沒辦法就只有再等半年?!?/br> 許白微這才點了點頭。 香蠟紙錢都是買的上乘,許白微蹲在墓前,第一次見面,她也沒喊爺爺,手上捏了張黃紙,安靜地手指翻動折疊著什么。 許星河看見她丟了個紙元寶進去,感興趣道:“哇好像,這是什么?” 許白微:“值錢貨?!?/br> 其實今天許家?guī)淼募堝X已經夠多了,但成色一般,不是許家不舍得花錢,純粹是現(xiàn)在大城市里的喪葬行業(yè)商業(yè)化程度已經很高了,能做出好貨的師傅卻不多。 現(xiàn)在市面上印刷的紙錢,一大堆天地銀行出品,紙上面一長串的零,燒下去都通貨膨脹了,看起來燒了很多,但購買力差。 而且,一般的紙錢有可能會被別的鬼魂搶走,但她念著許老爺子疊的元寶,就一定可以到他手里。 點好香燭,把紙錢撕開,然后就提起來在燭火上稍稍引燃,一團火瞬間燒起來。 這時突然吹過來一陣風,橙色的火苗都順著風的方向飄,許白微丟下去的那個紙元寶也被火引燃,細細的紙灰……卻逆著風向,飄到了隔壁那個無碑的墳前。 許白微一怔。 視線也看過去。 許星河:“微微,你看什么?” 她回過頭,不太確定地問:“你們,確定沒有走錯地方嗎?” 許星河:“???什么?” 許白微:“……我意思是,有沒有認錯墳?!?/br> 她這一問,把許家?guī)讉€,包括許父許母都問呆住了,幾人面面相覷了下,又看了看面前的墳。 “……應該沒有吧,來了好幾次了,都是在這個位置的。而且當初下葬的時候,大家都在場?!?/br> 話雖然這么說,但許父語氣卻不是很肯定,沒人問的時候大伙還沒想到那里去,但突然問起來,還真不是那么確定了。 掃墓這種事,一年也來不到幾次……尤其這位置,看起來真的差不多。 在場幾人都沉默了,氛圍一時有點凝滯。 許白微:“………………” 她蹲下身去,又疊了個紙元寶,同樣燒在這個疑似認錯的墳前,隨后燒出的紙灰,又飄飄然往隔壁墳去了。 這時還沒有風。 許父看不懂她的動作,但也意識到這個可能,立馬給墓園方打了電話,讓他們查一下許老爺子到底是在幾排幾號。 最后得到的回復,四排九號。 他們挨著數(shù)了數(shù),這次他們燒香蠟紙錢,包括之前很多次的這座墳,是四排八號。 許家人徹底沉默了。 許父臉上有點尷尬,給自己老子上了一年的墳,結果把墳給認錯了? 他不由得嘟囔:“我一個人認錯了也就罷了,怎么這么多雙眼睛,都沒一個人提醒我呢……” 一個個的,全都閉嘴當啞巴,事情就是這么離譜。 許星河垂著腦袋瞥見許白微,頓時更尷尬了,他們一家子上墳上錯了一年都沒發(fā)現(xiàn),許白微頭回來就發(fā)現(xiàn)了。 許白微看了他一眼,戲謔道:“可能老爺子都在下面混上低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