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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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爹可能不會同意找人挑,請人吃飯也要糧食,估計娘跟大嫂下午還要來這織毯子?!?/br> 他們今年除了上工沒有額外收入,兵哥出事他們小兩口連縣城都沒去過,都不知道兵哥那事怎么樣。 陳木文心里閃過這件事,想著改天去縣城打聽一下。等江文清吃過他拿了飯盒回去,隊部也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送飯過來,也有回來織毯子的。 織毯子的屋里不能吃東西,有人來送飯都像江文清那樣蹲著吃。 下午陳翠春和張?zhí)m香也來織毯子,織完她倆先走,江文清還要等人走完才能走。 等最后一個人離開,天也黑了。 江文清把門關(guān)好,才發(fā)現(xiàn)陳木文來接她。 “什么時候來的?” 趁著夜色她走過去牽住陳木文的手,陳木文說:“剛到,我們?nèi)ヌ舸u最后一趟才回來,家里還沒做好飯。” 因為都忙就是誰有空誰做飯,到家以后江文清去后院看今天拉的磚已經(jīng)堆了不少。 陳糧豐他們已經(jīng)商量好,等割完麥就動工挖地基。 算算時間也沒有多久,現(xiàn)在已經(jīng)春中,等夏天來了小麥就該收了。 陳糧豐帶兩個兒子拉了兩天才把磚拉完,第二天晚上江文清回來沒找到陳木文,進了屋才看到他在炕上已經(jīng)累的睡過去。 江文清給他蓋好被子,無奈的出去。這就是她為什么想讓公公找人的原因,挑擔子這種重活,一直干保不準就會傷到身子,飯哪有命重要呢。 可惜她們家現(xiàn)在是公婆當家,什么事都的公婆點頭才行。他倆節(jié)省慣了,這種活只要累不死絕對都是自己干。 江文清去灶房幫忙做飯,陳翠春就說陳糧豐腰被抻到了。 “要叫大夫來看看嗎?” 陳翠春說不要:“睡一覺就好了?!?/br> 江文清不信睡一覺能好,吃過飯去屋里找了藥油給公婆送去。 陳糧豐趴在炕上陳翠春給他揉藥油,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找人幫忙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好,別耽誤干活?!?/br> 陳翠春勸他歇兩天:“你急著干活別傷的更重了。” 本來陳糧豐都狠心想歇兩天,第二天醒了他又覺得沒那么痛,又去上工了。 還沒到中午就被人抬回來,陳翠春婆媳三人都在隊部,家里只有陳木桃。 她跑到隊部叫娘回去看看,陳翠春氣的直拍大腿:“早說了讓他別去別去,就是不聽!現(xiàn)在好了!” 嘴上雖然埋怨,但是人還是立刻收拾好東西往家去。 江文清也去找大隊長來幫忙記賬,自己也趕緊回去看看了。 “去醫(yī)院!必須去醫(yī)院!” 她才進院子就聽到屋里婆婆的聲音,進去才知道陳翠春想讓公公去縣醫(yī)院看看,公公不愿意。 “哎呀,老張不都說了休息幾天就能好,還費那個錢?!?/br> 要不是看他病著,陳翠春氣的都想錘他:“你就是個左性的,他那個技術(shù)你又不是不知道,人也看豬也看狗也看的,都是囫圇看能看好了都是自己走運?!?/br> 江文清聽的一臉尷尬,她上次手受傷也去找張大夫看過來著…… 陳木武也勸他爹:“看一下花不了多少錢的,不信你問娘,她上次去過一次?!?/br> 就是看過一次,見識過別人的技術(shù),陳翠春才知道人和人的差距,想讓陳糧豐去縣里看看。 好說歹說陳糧豐都不愿意去縣里,看兒子兒媳婦都在屋里,可能是感覺不好意思又把人都攆出去了。 江文清一直聽她婆婆說公公雖然平時是個老好人,但是認定什么就很左性,怎么說他都不聽。 以前沒見識過,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陳翠春在屋里罵陳糧豐,兒子兒媳都在院子里聽著。 陳木文聽他娘罵半天說不到重點,干脆揚聲道:“娘你說那么多有什么用,牛車借來把爹抬上去就是了!” 屋里沉默片刻傳來陳糧豐憤怒的罵聲:“你個狗崽子敢這樣對老子……” 又是一陣唇槍舌戰(zhàn)。 江文清和大嫂對視一眼,果斷一塊去灶房準備做飯。 這事親兒子都要被罵,更沒有她們倆說話的份了。 因為家里有個病人,怕他在床上躺著不好消化,午飯搟的湯面條。 腰抻著了胃口不影響,陳糧豐一氣吃了兩碗面條。陳木桃來拿碗跟她爹說:“爹你要是過幾天不好,等忙起來是不是不能掙工分了?到時候我就不上學,跟娘一塊去掙工分,爹你就放心躺著吧!” 陳糧豐睜大眼睛瞪她,最后咬牙切齒地說:“把你哥叫來?!?/br> 陳木桃高興的抱著碗回灶房:“二嫂,爹答應去縣醫(yī)院了!還是你有主意!” 江文清笑道:“我可沒主意,這些話你兩個哥都是輪番說過的,還是你這個小女兒說話有份量?!?/br> 第79章 榆錢窩頭 陳糧豐答應去縣醫(yī)院看就好辦了。 本來說能起來坐自行車去試試, 沒想到他起來走兩步就受不了。 這腰傷已經(jīng)嚴重起來,要是不去醫(yī)院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 他自己心里也有點慶幸,松口答應去醫(yī)院看看的事。 自行車不能坐, 還是要借隊里的牛車把人拉過去。 陳木武和陳木文一塊帶他去, 江文清怕他們在醫(yī)院一時半會回不來, 再來不及吃飯。一大早起來烙了十來張蔥油餅, 裝干凈面袋子里讓他們帶著吃。 婆媳三人送走爹幾個,陳翠春臉上才露出點不痛快。 “我這眼皮直跳, 別是出什么事才好?!?/br> 江文清為了讓她轉(zhuǎn)移注意力, 別一直惦記公公, 就讓她去擼榆錢。 擼榆錢是一棵樹枝從上到下,一次擼完。擼下來的榆錢薄如紙幣,翠綠鮮甜。 拌上玉米面捏成窩頭,蒸出來沾著料汁吃, 那真是一口一個吃不夠。 隊里人都愛吃榆錢, 反正它比野菜好吃, 隊里不少榆錢樹, 現(xiàn)在是榆錢正長的時候就沒見過綠, 都是還沒長出點葉子就會被人擼成光桿司令。 這幾天他們家里人都忙, 還沒挑出空去搶。江文清昨天看人送飯送了榆錢窩頭, 可把她饞的眼睛都看直了。 陳翠春說她窩囊,當即說去給她弄榆錢回來,讓她吃個夠。 現(xiàn)在陳翠春一聽也想起來這個事,今年她兒媳婦要是沒吃上榆錢窩頭,怕是要想大半年。 在家呆著也是等消息, 她干脆拎著背簍去找榆錢去了。 織毯子的活還剩一些,張?zhí)m香今天還去隊部織毯子, 江文清昨天讓大隊長幫忙看著,今天還想躲懶。 早上起早烙餅,現(xiàn)在有點受不住她干脆回去睡了會覺。 還沒睡一會就被敲門聲吵醒,江文清起來去開門發(fā)現(xiàn)是自己不認識的人。 “你找誰?” 門外的人看江文清開門也是一愣:“我找我姑,這是陳翠春家吧!” 他看江文清點頭,想了一下說:“你是不是文子媳婦???我是你大舅家表哥?!?/br> 他這樣一說,江文清就明白過來是大舅的兒子陳國富。 “是表哥啊,這真是不好意思,我上次去你家你不在家,我們倆也沒見過,你快進來坐吧?!?/br> 陳國富跟江文清一塊進院子,家里沒人江文清沒關(guān)院門,從門口叫個小孩讓她幫忙去叫一下陳翠春回來。 “娘去擼榆錢了,我給你倒碗水,你坐這等一會吧。” 陳國富看起來挺面善,還攔著江文清不讓她忙活。 江文清當然不能真不忙活,還是給他泡了一碗紅糖水。 “我姑父和文子他們?nèi)ハ碌亓藛???/br> 他問了江文清就說了:“爹腰抻到了,大哥和文子帶他去縣城看看,這會估計才到呢。” 兩個人說了一會話,陳翠春就回來了。 雖然跟他爹鬧的不高興,看到她大侄,還是挺高興的。 “國富,你怎么現(xiàn)在來了?” 陳國富看到他姑,面上不好意思的說:“姑,我是來為我爹道歉的,我才知道你過年回去跟他吵了一架……” 陳翠春臉色有些變淡:“說這個干嘛,都是一家人,我還能一直跟他置氣嗎?不值當。” 她這樣說陳國富沒有高興,反而有些著急:“三姑,我爹現(xiàn)在要把我娘送回娘家,你能不能去勸勸他?” 陳翠春頓時怒道:“什么?他真不要臉,我們這一大家子都不要臉了嗎?” 罵是這樣罵,陳翠春卻沒打算回去勸他。 “你爹是徹底渾了,上次他怎么罵我的,你肯定也知道了。國富你要是真拿我當姑,就別說讓我回去勸他的話?!?/br> “還有這事你該去找你姥家人,讓你幾個舅過來揍他一頓,他就不渾了。” 陳國富說:“這樣行嗎?我娘她以前也不少得罪我舅那邊?!?/br> 陳翠春嗤笑道:“人不就那回事,再好的關(guān)系有什么用?你爹都不愿意養(yǎng)你娘,送回去你舅幾個能愿意養(yǎng)嗎?那都不用你說上趕著就來了?!?/br> 陳國富面露尷尬,總感覺他姑也在說他似的。 他沒感覺錯,陳翠春不是不知道他什么都聽自己媳婦的,現(xiàn)在老娘變成這樣還是一個勁聽媳婦的。 婆婆沒生養(yǎng)過兒媳,自然不能要求她做什么。但是兒子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rou,也裝作看不見,不是讓人心寒嗎? 陳翠春沒說太明白,她算是知道里外不是人的滋味了,有些話戳破了反而沒意思。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陳國富就說去他姥家問問。 陳翠春留他吃飯他也沒留,匆匆走了。 江文清回屋的功夫,出來人已經(jīng)不見了,她還奇怪:“怎么走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