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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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舉薦祈嵐,效仿前世應(yīng)對杜相的法子制衡舞辰陽,她當(dāng)時還是打著——北齊早日強盛、秦昶便可早一日殺上金陵的主意。 然而眼下,她是一心一意想幫他,為著前世對他的疏忽,也為彌補他那五年的遺憾。 前世他便已替她報過仇了,那些毀家滅親的執(zhí)念正在逐漸消散。 為了時刻提醒自己,她寧愿忍著頭疼也不肯排除在外的痛苦,終于可以不再折磨得她夜里無法入眠。 下午,太子伉儷聯(lián)袂到來,安良沒去上值,專門在府里候著。 鴻臚寺的差事本就清閑,安家在洛陽已有三代,安良并無父親當(dāng)年的魄力和雄心,每日去應(yīng)個卯,與同僚閑話半日便回,家中生意由夫人管著,長子安緒也早能獨當(dāng)一面。 “昨日去看母妃,聽她說舅舅這回尋來的孔雀石色澤純正,她用著很順手?!?/br> 秦昶從馬車出來,便同舅父親熱寒喧,回身攜了虞莜,給二人相互介紹。 安良早聽夫人說了不少這位太子妃的事,除了宸極殿遙遙一拜,今日方是頭回見,含笑揖了一禮:“太子妃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安良蓄了一部西域男子慣有的絡(luò)腮大胡子,唇上兩撮胡須修剪得體,尾端向上卷翹,瞧著格外喜慶。 比之秦昶當(dāng)日假扮的大胡子可漂亮多了,虞莜笑吟吟與他見晚輩禮,“舅父不必客氣?!?/br> 安良忙忙避開,連道不敢,他天生一張笑臉,說話卻是純正的中原口音。 “那批孔雀石是河西販過來的,研得綠青末,我瞧著顏色正得很,就知道你母妃一定喜歡。” 一行人往里走,安良語聲殷勤,又對虞莜道:“太子妃到了洛陽,要是有什么缺的東西,便跟你舅母說一聲,定能替你尋來?!?/br> 安家在北齊算是隱富,不似舞家坐擁良田、華廈無數(shù),西域行商多年,三代人攢下的家底,是寶庫中堆積如山的玉石珠寶、金銀器皿、稀有香料等物。 這些東西在北齊屬于有價無市,尋常世家買不起,有錢的商賈沒資格用,運到金陵倒是頗有市場。 茲瑰堂做的便是這門生意,只是物以稀為貴,若著急變現(xiàn),那就成賤賣的白菜了。 安家大郎安緒今日負(fù)責(zé)招待朱允溫,兩人見面分外投契,這時一同迎出來,隔得老遠便聽見朱允溫的大呼小叫。 “莜jiejie,半年多沒見,可想死我了?!?/br> 還沒到跟前,秦昶不動聲色錯身一擋,截住熱情撲來的大白團子,“你怎么又胖了?” “啊有嗎?”朱允溫兩手握住腮幫子抻了抻,“你又胡說,這段時間我風(fēng)餐露宿,飯都沒好好吃,怎會胖?” 從秦昶手臂上別過腦袋,朱允溫沖后面的虞莜哭訴,“莜jiejie你剛走那個月,我是真的茶飯不思,不信你問我娘,瘦得都快脫相了呢?!?/br> 虞莜勉強笑笑,視線轉(zhuǎn)到陸夫人身上,她剛由安夫人陪著出來,兩步上前,關(guān)切地在臉上瞧了瞧。 “昨日才落水,怎么今天就出來了?” “沒事,這種天兒掉進去,凍不壞人?!?/br> 虞莜反倒來寬慰她,回頭對秦昶使了個眼色,“那件事,你自己跟允溫他們商議吧,我去陪舅母和湄姨了。” 來的路上,她把自己的想法跟秦昶說了。 前世朱允溫就是靠著泉州港的海運生意,后來進入市舶司頗有一番作為,將番邦的舶來物引入本就富庶的金陵,商號賺得盤滿缽滿,朝廷的稅收水漲船高。 原本南康的民政這塊一直攢在杜相手里,此舉令得虞莜有了與之對峙的話語權(quán)。 因此才說,前世有朱允溫和祈嵐兩員福將,令她只花了短短五年時間,便壓制杜相、平衡江左,徹底穩(wěn)定住南康朝局。 如今這事由太子親自牽頭,朱允溫負(fù)責(zé)把海運的貨物交接到安家,那些舶來品價格低廉,由安家的商鋪售賣,在洛陽很容易打開市場。 盤活經(jīng)濟,朝廷便有收入,再有三司職權(quán)統(tǒng)一劃歸,便可徹底消除舞家在鹽鐵上的控制。 北齊一旦擺脫財政上的窘迫,兵強馬壯,對付諸奚鐵騎便再不是難事。 秦昶沒想到,虞莜竟為他考慮了這么多。 近這半年,她對諸人諸事皆表現(xiàn)得漠不關(guān)心,倒像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態(tài)度,對她這種狀況,說實話他時有提心吊膽。 眼下她這般為他出謀劃策,倒又有點像從前的她了。 尤其讓秦昶欣喜的,是她沒像上次見祈嵐那樣,瞞著不叫他知道。 朱允溫和她的交情更深厚,這點秦昶無可否認(rèn),但如今在她心里,自己這夫君才最重要。 第51章 五十一 吃虧就是占便宜 安家的府邸修建得極具異域風(fēng)情, 里面走動的下人也多是胡人。 虞莜正在花廳同安夫人、陸夫人喝茶,便見一群服飾妍麗的胡女,你追我趕著過來。 “五娘子你慢點呀, 夫人在里面宴請貴客呢,莫要沖撞了?!?/br> 眾多五顏六色中, 安燕容穿得最為鮮艷亮麗,沖在最前進了花廳, 步子邁出雄赳赳的氣勢,站到虞莜面前,猛地一鞠躬, 頭上的釵環(huán)響作一片。 “太子妃, 上回是燕容無禮, 還請你原諒我?!?/br> 抬起頭, 鬢邊的流蘇都搭到前額來了,被她一撥揮到后面去, 梗著脖子看虞莜。 這種情況, 虞莜想說不也不行。 “好, 我原諒你了?!?/br> 本來也就沒什么大事, 她倒不至于因為哪個女子心悅秦昶,便瞧人家不順眼。 安燕容這才去看母親,一副“這回總行了吧”的表情, 安夫人無可奈何, 拽著她在身邊坐下。 “太子妃別見怪, 都是我沒教好, 慣得她這么個莽撞性子?!?/br> “天真率直, 挺好的?!庇葺吞滓痪? 拉陸夫人替她幫腔, “湄姨你說是吧?!?/br> 陸夫人倒是真喜歡安燕容,覺得她不似世家養(yǎng)出來的假人,全照著一個模子刻的。 她便也拍拍虞莜的手,和安夫人一人拉一個,兩相勸合,“燕容跟我們嬿嬿名字相近,這便是天生的緣分。” 安燕容撅了撅小嘴,上回長公主專程來找她,就為解釋這件事。 原來這么些年,表哥喜歡的根本不是自己,安燕容頹喪了幾日,心結(jié)一旦解開,倒也很麻利地,就將太子表哥拋在腦后了。 陸夫人問了問安燕容的年紀(jì),習(xí)慣性拋磚引玉,“還沒說下親事吧?倒是跟我家溫兒年歲般配。” 朱允溫今年虛歲滿十八了,因生得顯小,性子那就更如稚童,一直沒人家看上他,陸夫人幾乎是逢著年紀(jì)相當(dāng)?shù)?,都要添這么一嘴。 安夫人眉開眼笑,搖著手道:“朱小郎君候門公子,人生得好、才干更是出類拔萃,我們家老爺官職低微,說難聽點兒那就是商戶出身,燕容性子野,不敢高攀……不敢高攀?!?/br> 陸夫人雖出身江左高門,卻一向不重門第之見,難得聽安夫人夸自家兒子,心下已是樂開了花。 “誒,我就是先這么一說,到底如何,還要他們小輩接觸著看合不合適,我不是那等迂腐的,只要孩子們覺得好,這門親事就能成。” 說得安夫人也高興起來,北齊規(guī)矩森嚴(yán),燕容那么個脾氣,她早就發(fā)愁尋不著婆家。 “阿母……” 安燕容實在坐不住,站起來在自己頭頂比劃一下,“他還沒我高……” 她這回算是多長了個心眼兒,陸夫人就在跟前,難聽的話沒敢出口,扭捏一下,“我、喜歡成熟穩(wěn)重些的。” 個子矮、太幼稚,不得不說,安燕容很精辟地道出了朱允溫的短板,虞莜忍俊不禁,若非礙著湄姨的面子,定要笑出聲兒來。 陸夫人倒是被打擊得習(xí)慣了,訕笑一聲,“唉,這個姻緣嘛,還是得講點緣分的?!?/br> 眾人說著話,一時下人來報,祈副司使到來,聽聞太子妃在這邊,想過來拜見。 虞莜聽說是祈嵐,本想叫他直接去那邊找秦昶和朱允溫,倒是一旁的陸夫人聽到,“承勉來了,快叫他過來,我來洛陽這些日子,還沒見著他?!?/br> 探花郎在金陵慘淡離場,沒想到來了北齊卻混得風(fēng)生水起,在陸夫人看來,耿中丞不要這個學(xué)生,人家自有大展才干之地,心下頗覺解氣。 祈嵐到來,一身竹青襕衫,袍角不顯眼的位置還打了個小小的補丁,衣飾簡潔卻依舊給人出塵飄逸之感,上前向太子妃并兩位夫人行禮。 這人瞧著樸素平和,安夫人卻知,如今就是他令得舞大人焦頭爛額,尤為刮目相看,連聲請他入座。 安燕容在旁驚咦一聲,“怎么是你?” 虞莜和陸夫人都看向她,“你們認(rèn)識?” “認(rèn)識啊……” 安燕容還沒說完,祈嵐一笑,對她也揖了個半禮,“原來是房東娘子?!?/br> 安夫人這才省起,拊掌笑道:“哦,先前太子妃要四九巷那座宅子,本是燕容名下的,那兒也不住人,她自己的幾家鋪子就在附近,平日押的貨都擱在里頭?!?/br> “什么房東娘子?你又在外頭胡鬧了不是?”回頭在女兒身上拍了兩下,“我說那些貨你怎么還沒去讓人搬出來?” “去了呀,就是搬東西那日……遇見他家里人的?!?/br> 安燕容對著祈嵐頗顯熟稔,朝他點了點頭。 話說那天她帶著伙計去搬貨,起先差點兒被祈老太太當(dāng)成賊給打了。 好說歹說,老太太才相信,這么大一批值錢的貨物,東家竟是個小娘子。 安燕容也是個愛顯擺的,當(dāng)時便道:“我表哥是太子,我姑姑是宮里的貴妃娘娘,我們安家在這洛陽城,跺跺腳城門都得抖三抖,這點貨算得什么呀,我名下的產(chǎn)業(yè)還多著呢。” 聽得祈老太兩眼冒光,就快把她當(dāng)活菩薩拜了,連忙請她坐下喝茶,擺了金陵帶來的點心。 吃過一次虧,祈老太太如今收斂許多,到洛陽這么些天大門都不怎么出,生怕鄰里間再生事端,連累她兒子的仕途。 “我們住進來的時候就聽說了,原來這些貨是你家的,老身這些天給你守著呢,你看那門上的鎖都沒動過,也不叫生人進我家,就怕東西丟了……我們可賠不起?!?/br> 老太太熟于人情世故,如今肯放下身段來與人交往,不大會兒功夫就奉承得安燕容云里霧里。 待到祈嵐回來,母親便殷勤給他介紹房東娘子,還張羅著留人用晚飯。 眼下安燕容才知祈嵐是誰,“哦、原來你就是太……” 她朝上座的太子妃瞧了一眼,神情尷尬,掩飾一笑,“沒、沒什么,那些話……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你個沒心眼兒的東西?!卑卜蛉艘宦牼椭址笢?,打發(fā)她到前面去,“去問問你大哥,他們那邊要是話說完了,不如進來咱們一道樂呵?!?/br> 這邊陸夫人問了些祈嵐家中近況,不多時秦昶和朱允溫由安緒陪著過來,連帶虞莜和祈嵐,從前便相熟的幾人,如今齊聚洛陽,再添安氏兄妹,大家都是年輕人,眾人相互談天打趣,相處融洽。 虞莜望著眼前這幕,不覺有些走神。 前世她跟朱允溫、祈嵐時有會面,難得閑暇,也會這般相聚宴飲,彼時秦昶卻獨自一人守在寒冷的長城上,不知會是何種心境? “想什么呢?”秦昶側(cè)頭看她一眼,手指勾了勾她袖口。 虞莜指尖便攀住他掌緣,敞奴有時撒嬌,總愛把大腦袋硬往人手上拱,眼下那只嫩白柔荑也悄悄鉆進他手心。 手掌輕輕一動,秦昶與她五指相合,扣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