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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極人臣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月池便隨著唐伯虎一道進(jìn)了知府家寬闊的大馬車,曹知府對著他們和顏悅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jiān)僖岂{寒舍。”

    唐伯虎笑道:“榮幸之至。”

    到了府衙,月池與唐伯虎在他正式開口前,都以為他是來與老友敘舊的,誰知寒暄幾句過后,他就放了一個驚天大雷:“伯虎,我知此言有些強(qiáng)人所難,但為你的前途計,你必須得與那個青樓女子一刀兩斷。”

    月池愕然抬頭,青樓女子,沈九娘?

    曹知府對著同樣震驚的唐伯虎苦口婆心地勸道:“為著你這個放蕩的毛病,差點(diǎn)連榜文的名字都被抹了,你怎的能一而再,再而三呢?要知道,方御史最厭惡的就是你的行為不檢,若讓他知道,你如今仍然與青樓女子住在一處,只怕好不容易來得上進(jìn)之途又要斷了!”

    唐伯虎到底不是沒良心的人,他回過神來懇切道:“曹翁,多謝您的好意。只是我對沈氏并不是,并不是那種……沈氏雖是出身低微,可是為人溫柔賢淑,對我更是情深義重,在我落魄時對我不離不棄,體貼備至。唐某雖然不修私德,卻不能做無情無義之人吶?!?/br>
    “再說了。我已經(jīng)是被取消為官資格的人了。”唐伯虎苦笑道,“又何談什么前途?!?/br>
    曹知府搖搖頭道:“有道是山窮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說不定,這就是你翻身的機(jī)會。我且問你,你可通西洋畫技?”

    月池眉心一跳,她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忙拉了拉唐伯虎的衣擺。唐伯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道:“只是聽說過而已,并不曾研習(xí)過。”

    曹知府聞言略有失望,不過隨即又道:“無妨,無妨,以你的聰明才智,只要肯用心研習(xí)幾天,還不是一樣手到擒來?!?/br>
    月池更覺不對了,她做天真爛漫狀,開口問道:“府尊為何問這個問題,莫不是有人要畫西洋畫,難道我們?nèi)A夏的畫不好嗎?”

    曹知府和藹一笑:“我們的畫當(dāng)然是最好的,只是圣心難測,我們?yōu)槌甲拥囊仓荒鼙M量滿足?!?/br>
    唐伯虎大吃一驚:“圣心?皇上!”

    曹知府點(diǎn)點(diǎn)頭:“正是,是應(yīng)天府鎮(zhèn)守太監(jiān)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宮中近日想尋一個通西洋畫技,同時才華橫溢的畫師。我一聽此話,就立時想到了伯虎你,天下哪里還有比你更高明的畫師呢?”

    唐伯虎忙推辭道:“多謝您的好意,只是我已然是戴罪之身,怎么能入宮?!?/br>
    曹知府道:“你這純屬是池魚之殃,程敏政已死,誰還會針對你一個解元。再說了,圣上仁善,又一直對程敏政的死心存愧疚,只要你言辭懇切,翻案說不定就在眼前吶?!?/br>
    什么!唐伯虎面露驚喜之色,月池見他的雙眼一時透亮,不由暗嘆一聲,這也難怪,翻案二字不僅意味著清白名譽(yù),還象征了地位榮華,誰又能輕易看破。可是,她敏銳地覺得,此事絕非是找個畫師那么簡單。她定了定神,又插話道:“府尊,晚生并非有意冒犯府尊,只是擔(dān)心家?guī)?。朝中多為耿介直臣,為家?guī)煻ㄗ锏拇髥T尚在,只怕翻案一事……”

    曹知府搖搖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果然是個聰明孩子。不過,你所知的那都是以前了,如今圣上先命馬尚書告老還鄉(xiāng),又貶焦芳至應(yīng)天府禮部,顯然是有意整頓吏治,裁掉年老固執(zhí)之輩與鉆營牟利之人,誰還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捋龍須呢?”

    好似一個霹靂在耳畔炸響,月池銀牙緊咬,怎么回事,這兩個人怎么會都沒了!

    按照她的設(shè)想,要么是濁流用此攻擊清流,要么是清流用此攻擊濁流,鷸蚌相爭導(dǎo)致事情鬧大??扇缃襁@個局面,不可能是兩敗俱傷,一定是有第三方勢力出了手。是誰,宦官,外戚,還是……皇帝?

    想到了找尋畫師的要求,月池不由冷汗涔涔,她想她已經(jīng)得到答案了。

    第31章 人生禍福難遽論

    那日羞辱我的那個小畜生,怕是要進(jìn)宮去做太子的伴讀了!

    距離那次文會已然過去了十來天了,華曙卻仍然沒有得到片刻的安寧。因?yàn)樗臒o禮,方御史對他的態(tài)度急轉(zhuǎn)直下,以致他徹底被文人圈子孤立,而就連他意圖討好的堂哥華昶也寫信來罵了他好幾次,這不,又有一封信來了,他當(dāng)即就想把這信撕碎丟進(jìn)池塘里,但猶豫了好幾次,到底還是慫了。他氣呼呼地打開信,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去,誰知這一瞧之下,卻讓他驚得心膽欲裂,當(dāng)下連飯都不想吃了,急急忙忙去找那日同他一道出席的朋友商量。

    三人一碰面,華曙就開始嚷嚷:“這下是真不好,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那兩人一臉無語。

    華曙咬牙道:“那日羞辱我的那個小畜生,怕是要進(jìn)宮去做太子的伴讀了!”

    “什么!”這下所有人都霍然起身,望著彼此目瞪口呆,其中一個驚疑道:“這怎么可能,你是在說笑?想皇太子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怎么會讓那小畜生去……京中又不是沒有勛貴子弟了!”

    華曙艱難地?fù)u搖頭:“正是因?yàn)椴幌胱寗踪F子弟入宮,所以他才最有可能?!?/br>
    京中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特別在王岳努力找人,蕭敬又與文官交好的情況下?;侍又旌裾帐谴竺骰适业莫?dú)苗,板上釘釘?shù)幕实?,如果能常伴他的身旁,培養(yǎng)出一星半點(diǎn)的同窗情誼,那前途簡直是一片光輝燦爛。這樣的肥缺,傻子才不去爭。可是眾人爭來奪去的行為,卻讓內(nèi)閣三公頗覺不滿。

    他們都是清正忠良,又人老成精,怎么會看不出來,這些人削尖了腦袋送兒子進(jìn)宮,實(shí)際是為了謀未來的富貴榮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些人家的孩子又怎會為國盡忠,認(rèn)真規(guī)勸太子。他們也想過從一些清流官員家中挑人。然而,要么是年紀(jì)不合適,比如王華的兒子王陽明,今年已經(jīng)二十九歲了,要么是孩子不合適,那種一看就不合太子脾氣的,進(jìn)宮不就是當(dāng)炮灰的料嗎?再說了,既不為富貴,誰舍得將自己的骨rou送到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去。譬如左春坊左中允楊廷和,就急急給自己十三歲的兒子楊慎去信,好生留在四川老家裝病,近日千萬別冒頭!

    就在內(nèi)閣三公已然放棄,王岳本人都打算以畫師一徑來討好太子時,橫空出世一個李越來,出身平民,父母雙亡。唐伯虎唯一親傳弟子這一身份就已足夠讓他名揚(yáng)天下,誰知他本人又是如此的才貌雙全,幽默風(fēng)趣。據(jù)華昶的信里說,王岳一聽說了李越在杭州文會上的表現(xiàn),當(dāng)場就大笑三聲,表明如果考核后確實(shí)名實(shí)相符,那就是他了!

    華曙說罷前因后果后,另外兩人都是呆若木雞,其中一人哆嗦道:“那他是有九成把握要上位了?他那天到底有沒有記住我們的臉?”

    華曙抬手就是一巴掌:“屁話,他是連藏頭詩都能做的人,還會記不住個把人臉嗎!”

    那人惶恐道:“蒼天哪,那我們不是死定了,我們那么羞辱他,他一定會報復(fù)我們的!”

    華曙又是一巴掌:“這還用你說,就是因?yàn)閾?dān)心這個,所以我才來找你們商量。”

    “怎么說?”另外兩人齊齊看向他。

    華曙咬牙道:“必得使他選不上太子伴讀才行。若他一步登天,那就是換我們跌入塵埃了。”

    一說到害人,這倆人都變得機(jī)智起來。一人道:“這要怎么來,打斷他的腿,劃畫他的臉?”

    “太明顯了?!绷硪粋€搖搖頭,“萬一順藤摸瓜到我們,那不就完了。不如找個妓女去當(dāng)眾纏著他,把他的名聲搞臭。”

    華曙眼前一亮:“讓他私德有虧,這個想法好。反正他師父唐伯虎也是如此,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不過,找妓女這個太掉價了,要玩就玩?zhèn)€大的。”

    他沉吟片刻道:“我記得,方志那個老東西家里不是就有兩個女兒?這是上天送來一箭雙雕的機(jī)會吶?!?/br>
    月池對這些陰溝里的算計毫不知情,她正為唐伯虎而憂心忡忡。這幾天,她一有空就立在唐伯虎的書房門口,心事重重地偷聽里間的談話。文征明等人輪流勸說唐伯虎與沈九娘分開,他們個個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因而一開口就是長篇大論,語重心長。

    月池只聽文征明道:“唐兄,我知沈氏對你情深義重,你不忍負(fù)她??赡阆脒^沒有,就算你現(xiàn)在娶了她,那又能如何呢?正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更何況你們這樣的行為為世俗所不容,你難道要她和你一起被千夫所指,眾人唾罵嗎?”

    唐伯虎對此的回應(yīng)是一聲飽含猶豫與糾結(jié)的長嘆。

    文征明又乘勝追擊道:“依我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還不如先與她分開,待翻案取得官位,娶得一位賢淑大度的淑女后,再納沈氏入門。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既不辜負(fù)她的情誼,又成就了你的志向?!?/br>
    唐伯虎又是一聲嘆息,他念叨道:“讓我想想,讓我再想想……”

    月池已然不想聽下去了,誰知她剛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面色蒼白,淚痕未干的沈九娘。她見月池要叫,忙急急掩住她的口,帶她一起回到了她的房間。

    剛一進(jìn)門,月池就看到了久未見面的鶯兒與她正在收拾的包裹。她看向沈九娘:“您打算要走。”

    沈九娘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我離開群芳閣本就是為了幫唐先生度過難關(guān),他現(xiàn)在已然前途無量,我何必在這里耽擱他呢?!?/br>
    月池有心想安慰她,可無論怎樣的伶牙俐齒在冰冷的現(xiàn)實(shí)面前都顯得是那樣的單薄無力,她只能拉著沈九娘的手道:“沈姨,多謝您這些天來的照顧,李越日后必當(dāng)報答?!?/br>
    沈九娘笑中含淚,她又從鶯兒手中接過一個包裹來,對月池道:“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里面是我為你做得一些衣物,應(yīng)該足夠你穿一陣子了。”

    月池接過道謝,又送沈九娘與同樣目光恍惚的鶯兒離開。隨后,她就深吸一口氣,三步并兩步?jīng)_到書房,對這一屋愕然的人道:“不必再愁了,沈姨已經(jīng)主動離開了。”

    “什么!”唐伯虎霍然起身,步履匆匆地追了出去。然后,不出月池所料,他在兩個時辰后,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回來。月池見狀是既生氣又是憐憫,她忙替他煮了一碗粥,可他只吃了幾口就回到書房枯坐。他的幾個朋友因?yàn)閷擂卧缭缇碗x開,而月池也情知,這一關(guān)誰說都沒有用,只能讓他自己勘破,于是她也并未多言。師徒倆就這般食不知味地過了一日。誰知第二天,異變就發(fā)生了,一行人氣勢洶洶地來到了桃花庵。

    唐伯虎一見領(lǐng)頭那人就不由驚詫道:“方公子,您怎么來了?”

    方御史之子哼了一聲:“這就要問你的好徒弟了,給我搜!”

    一聲令下,仆人們就如猛虎下山一般沖進(jìn)各個房間,開始搜查。唐伯虎與月池都有些生氣了,唐伯虎皺眉上前道:“您這是何意,無緣無故,如此妄為!如再不住手,我就要到方御史面前去評理了!”

    方公子狠狠剜了月池一眼,惱怒道:“家父怕是活撕你的心都有了,你送上門去,正是自尋死路?!?/br>
    從他一進(jìn)門來,字字句句都是指向她,月池不由開口道:“方公子,是否有什么誤會,在下這些日子一直閉門讀書,自問并未有任何得罪您或貴府的地方?!?/br>
    “是嗎?”方公子正要說話,就聽仆人來報,“少爺,找到了!”

    月池定睛一看,他手中拿得是一塊頭巾,正是沈九娘昨日遞給她的包裹中的一件。因著忙著看顧唐伯虎,所以她并未細(xì)看。唐伯虎見狀嗤笑道:“一塊普通的頭巾而已,也值得您這般興師動眾嗎?”

    方公子冷笑一聲,接過頭巾來回翻開。月池只見他將頭巾翻到反面,死盯著一個角目不轉(zhuǎn)睛。她忽而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果然,方公子猛地將頭巾擲到她面前,怒不可遏道:“姓李的,真沒想到,你竟是這種恩將仇報,恬不知恥之人,鐵證如山,你還有什么話說!”

    月池拿起頭巾仔細(xì)一看,原來在頭巾反面的一角處,竟用同色的絲線繡了一個小小的“筠”字,不仔細(xì)觀察,根本看不出來。她是萬萬沒想到,這等嫁禍?zhǔn)侄尉尤荒鼙挥玫剿粋€女人身上。而根據(jù)方公子的神情,這個名字帶“筠”的女子應(yīng)該是他的姐妹。

    月池正打算開口解釋,方公子卻沒有再聽下去的意思,他一揮手,幾個身健體壯的奴仆立刻將她和唐伯虎綁起來,為了防止他們吵鬧,還往他們的嘴里各塞了一塊布料。

    方公子咬牙道:“我們家丟不起這么大的人,你們要懺悔求饒,還是到家父面前去說吧!”

    語罷,他們就被押上了馬車,帶去了方府。月池一路被推推攘攘走過熟悉的亭臺樓閣,昔為座上賓,今為階下囚,人生的際遇總是這么無常的嗎?她與唐伯虎對視一眼,眼中俱是無奈。他們被直接帶進(jìn)了內(nèi)堂,剛一進(jìn)門,就對上了面色鐵青的方御史,瞧他們的眼神如同盯著兩個死人。

    第32章 飲冰心謄自孤清

    這等浮艷詩句,怎有臉面來冒充我的作品。

    群芳閣中,沈九娘攬鏡自照,看著重新妝點(diǎn)一新的自己,卻淌下了兩行清淚。她早知道,早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入唐家的門庭,可當(dāng)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她還是忍不住心如刀絞?!安灰傧胨??!彼龑ψ约赫f,“就把他當(dāng)成年少時的一個夢,人只要無愧于心就夠了,若貪圖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得到的只能是痛苦。”

    她正恍惚間,就聽到門外mama的呼喚:“九娘,快出來,這么多天不見,你也不與姐妹們敘敘舊!”

    沈九娘苦笑一聲,推門出去,正碰興高采烈上樓來的鶯兒。她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對鶯兒道:“新簪子很好看?!?/br>
    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可誰知鶯兒聽了之后卻臉色大變,驚慌失措,甚至立時就將簪子拔下了藏到身后。沈九娘一怔:“你這是怎么了?”

    沈九娘本以為八成是鶯兒一時糊涂,偷了東西,誰知再三逼問之下,她闖下的竟是比這更嚴(yán)重十倍的禍患。知道真相后的沈九娘,一時頭暈?zāi)垦?,指著鶯兒的手指都在顫抖。

    鶯兒畢竟是個小丫頭,為著錢財做出這等事,已是嚇得瑟瑟發(fā)抖,此刻更是抱著沈九娘的腿哀求道:“娘子,娘子,求娘子饒了我吧。我愿意把他給我的錢都獻(xiàn)給娘子,那姓唐的薄情寡義,您不能為一個負(fù)心漢辜負(fù)我們這么多年的情義吶!”

    九娘咬牙道:“黑是黑,白是白,豈能因私情而眛良心,即便唐相公對不起我,李小相公又何辜呢?你讓開!”

    說著,她就叫人來把鶯兒押住,又向鴇母以鶯兒私當(dāng)首飾的名義告假出來。剛到桃花庵,眼見一片凌亂,九娘便知大事不好,于是又急匆匆向方御史家趕去。只是真到了方府時,她心底卻是一片茫然。她乃娼妓之身,御史老爺說不定連門都不會讓她進(jìn),更何況口說無憑,她要怎么說動盛怒的方御史呢?

    正焦心間,她腦海中驀然浮現(xiàn)出月池說過的話語——借勢而為。她不行,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行。于是,她打定主意,速速趕往府衙。誰知又被衙役攔在門口,她正與衙役糾纏時,就見曹知府正送另一人出門來。

    沈九娘如見菩薩親臨,當(dāng)下大喊道:“知府老爺,知府老爺,求您救救唐解元吧!”

    曹知府與他身旁那人一聽唐解元,便齊齊看過來,沈九娘因而才有上前陳辭的機(jī)會。她連頭都不敢抬,極力平復(fù)心緒,磕磕巴巴地將她的丫鬟因收人錢財,嫁禍唐伯虎與李越的事和盤托出。

    說到最后,她已是語無倫次,淚流滿面:“賤妾適才趕去桃花庵,那里、那里簡直是……他們一定是被方御史派人抓走了,求府尊救救他,救救他吧!”

    曹知府聞言也面露急色,不過他不敢擅作主張,而是看向身旁之人請示道:“錢公公,您看?”

    沈九娘只聽到一把尖細(xì)的公鴨嗓:“唐伯虎為謀上進(jìn),趕你回到妓院,你就不怨他嗎,竟然為他連府衙都敢闖?”

    沈九娘一驚,她抬頭看到一個干瘦的老頭,穿著一件織錦斗牛服,頭戴一頂竹絲為胎的鋼叉帽,面白無須,竟然是一個太監(jiān)。能讓一府主事如此禮遇的,必是個大太監(jiān)。她要小心應(yīng)對,不能給唐相公招禍。

    錢太監(jiān)見她久不言語,便哼了一聲:“說話吶?!?/br>
    沈九娘如夢初醒,她定了定神道:“賤妾來不是因他出錢,走也不是因他攆人,盡意在我,何來怨懟。只是,唐相公與李小相公真是被冤枉的,還請公公與府尊主持公道?!?/br>
    錢太監(jiān)道:“難怪人說‘英雄每多屠狗輩,俠女從來出風(fēng)塵。’那就去方御史家的寶地走一遭,咱家此來一為公務(wù),二就是應(yīng)王大鐺【1】的囑托,來瞧瞧江南第一才子及其高足。既如此,再怎么樣,也得見一面再說?!?/br>
    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入了方府,想要通報的仆從都被錢太監(jiān)命人掩住了嘴巴,就連曹知府都被他示意噤聲,兩人就這般悄悄立在內(nèi)堂窗扉外,細(xì)聽里面的動靜,入耳的是一個清越的少年聲。

    “……并非晚生存心狡辯,而是諸位給出的作案動機(jī)全部都立不住腳。如是我李越存心想攀龍附鳳,我也不會找上您家。您的剛正不阿,清明正直,杭州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是我做出司馬相如那等輕薄之舉,您必不會像卓王孫一般輕松放我一馬。再者說了,家?guī)熍c曹知府交好,曹知府家的千金也正當(dāng)妙齡,我若想走捷徑,大可讓家?guī)熍c向曹知府求親,何必鋌而走險?!?/br>
    “至于方小姐看中我,私相授受,更是無稽之談。小姐是您與夫人的掌上明珠,正當(dāng)嫁齡,相信您與夫人也正在為她挑一位如意佳婿,天下好男子何其多,小姐豈會看上我這么一個無才無德之人。退一萬步講,假如方小姐真的看中了在下,她大可向您與夫人暗示心意,何苦要做出這種有辱門庭之事?!?/br>
    錢太監(jiān)聽得挑挑眉,又聽到方御史的質(zhì)問聲:“巧舌如簧,那小女妝匣內(nèi)的情詩與你手中的頭巾又如何解釋?”

    “貴府深宅大院,如真是小姐與我私相授受,那必有中人,請方御史您找出中人,查問清楚。我與小姐相見交換信物,究竟是何時何地,又說了何話做了何事。如有我或小姐不在場的證據(jù),那真相不就一目了然了嗎?不過……”

    他拖長了調(diào)子,錢太監(jiān)不由豎起耳朵,方御史也追問道:“不過什么?”

    里間傳來一聲嗤笑:“不過也不必如此麻煩,這等浮艷詩句,怎有臉面來冒充我的作品?!磺R風(fēng)值萬金,奈何難買玉人心。君如解得相如意,比似金徽更恨深?!?】晚生倒以為,蒼蠅附驥,捷則捷矣,難辭處后之羞;蘿蔦依松,高則高矣,未免仰攀之恥。所以君子寧以風(fēng)霜自挾,毋為魚鳥親人?!?】還請您明鑒?!?/br>
    錢太監(jiān)也是上過內(nèi)書堂的人,一聽即明。蒼蠅附在馬尾上,蘿蔦纏繞松樹,固然能夠達(dá)到高遠(yuǎn)之處,只是自身無能,全部依附于人,實(shí)在羞恥,所以正人君子寧可獨(dú)面風(fēng)霜,也不可像魚鳥等寵物一般親近于人。

    小小年紀(jì),竟有這樣的志氣,實(shí)在是難得。想到此處,他不由推門入內(nèi)道:“方御史,依咱家看,就不必再審了,豈不聞‘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遷客似沙沉。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