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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極人臣在線閱讀 - 第19節(jié)

第19節(jié)

    貞筠一時如鯁在喉,她想起了她的父母,方御史夫婦也算是難得的伉儷情深,可即便做了幾十載夫妻,如要父親將母親所喜愛的菜肴如數(shù)家珍地說出來,只怕也沒有這么容易。可眼前這個人,只和她住了幾個月,就把這些記在心底,如果是先前,她肯定已經(jīng)感動地痛哭流涕了,可是現(xiàn)在,算了,她現(xiàn)在也想哭……

    月池詫異地看著她,忙掏出手絹來,遞給她:“方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貞筠垂頭不語,半晌后她才紅腫著眼睛道:“你要是個那什么該多好啊,可你為什么偏偏是個這什么!”

    月池:“……”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以后定會再幫你找個更好的?!?/br>
    貞筠搖頭似撥浪鼓:“我估計不會再有了,你別再對我這么好了,我怕?lián)Q了下一個適應不了,嗚嗚嗚……”

    貞筠在此淚如雨下,而皇城內(nèi)的蕭敬同樣也是欲哭無淚。他與李東陽坐在司禮監(jiān)衙門的一間靜室中,李東陽抿了一口六安茶,道:“您何必如此,圣上向來從諫如流,只要我們細說李越入宮的利害,萬歲必然會有所考量?!?/br>
    他師父卷入舞弊案,他自己卷入私通案,若是驚才絕艷,天下無雙也未必沒有商量的余地,可惜于經(jīng)史典籍只是平平,其人還長得這般招搖。若這樣的人入了東宮,只怕會引起朝野議論紛紛,不能服眾,說不定還會傳出朝廷“以貌取士”的惡名。

    蕭敬長嘆一聲,擺擺手:“您有所不知,此事如今的關竅不在萬歲,而在太子?!?/br>
    想起皇太子一次打掉一位尚書與一個侍郎的“豐功偉績”,李東陽就覺牙疼,經(jīng)過那次的事件,李東陽是再不敢小覷這位幼主,他問道:“這怎么說?”

    蕭敬想到王岳的委托之事,心道這倒是個洗清他的好時候,于是他道:“我知閣老們都將李越之事歸咎在王太監(jiān)頭上,但這次他實在是冤枉。他先前只是想辦好這樁差事,一來讓圣上寬心,二來避免外戚入東宮,所以才大張旗鼓地找人。而李越其人,的確稱得上才貌超群,自然能入得了王太監(jiān)的眼去?!?/br>
    李東陽想起“華曙慧眼”的典故也不由一哂:“這倒不假。可他的私德卻是有虧,王太監(jiān)執(zhí)掌東廠,難道連這事都不知道嗎?”

    蕭敬道:“王太監(jiān)一得知此事后,就立即去向萬歲告罪,誰知萬歲知曉前因后果后,不怒反贊,說此子真乃淡泊名利,有情有義之人?!?/br>
    李東陽細眼圓睜,奇道:“這從何說起?”難不成與女子私下交往倒成了嘉言懿行了?

    蕭敬便將李越自辯,又闖方府救人的前因后果和盤托出,這下聽得李東陽都嘖嘖稱奇:“為救一素未謀面的女子,竟能將功名前程一道舍棄?!?/br>
    他想到滿朝文武公卿為博東宮伴讀之位暗潮洶涌的情狀,不由嘆道:“某些人妄稱是國家棟梁,還不如一個十三歲的孩子?!?/br>
    蕭敬微微頷首:“誰說不是呢。圣上既賞其才,又惜他的人品,再加上他是唐伯虎的弟子。那年那樁案子是您親自主審的,為何那樣判決,您比我更清楚是怎么回事?!?/br>
    這是在說唐伯虎舞弊案了,李東陽想起此事也不由一聲長嘆。李東陽與程敏政都有神童之名,被當時的巡撫羅綺向朝廷舉薦,因此有幸得到英宗皇帝召見。英宗為了考校他們,出了一個上聯(lián):“螃蟹一身麟甲”,程敏政素來才思敏捷,先李東陽一步對出:“鳳凰遍體文章”。英宗對此贊賞不已,而李東陽本人也不甘為后,緊接著就來了:“蜘蛛滿腹經(jīng)綸?!边@樣的妙句。

    英宗及滿朝文武對此都拍案叫絕,特許他們留在翰林院讀書。兩人一同進學,又入朝為官,說來真是數(shù)十年的交情。如果能救,李東陽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只是那時物議沸騰、眾口鑠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從輕發(fā)落,保住程敏政的性命,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程敏政到底還是……

    蕭敬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老先生【1】不必如此,您與萬歲都已盡力了。只是因著這樁緣故,萬歲對唐寅也有幾分憐憫之意。然而,提學御史方志亦是正直忠良,即便我們知其緣由,為了方家的聲譽亦不好大肆宣揚,公然為李越平反,故而只能讓李越吃下這個啞巴虧。但萬歲素來仁厚,實不忍他們師徒為此遭千夫所指,文壇鄙棄,所以才召他入京。若其才堪為東宮侍讀,萬歲便與諸閣老再行商議,即便其文采不足,憑借著面圣的榮耀與賞賜,亦能保他們師徒在鄉(xiāng)里不被人欺辱?!?/br>
    李東陽連連點頭:“圣上宅心仁厚,實乃萬民之福。不過為免引起朝中一些恪守禮節(jié)的剛直大臣的不滿,此事最好還是不要聲張為要。我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不知?!?/br>
    誰知李東陽這般說來,卻讓蕭敬臉上的皺紋愈發(fā)深刻了,他愁苦道:“老先生高義,可此事只怕不能如您所愿了。太子不愿放李越走。”

    李東陽濃眉緊皺:“不過一面而已,何至于如此。”

    蕭敬苦笑道:“您也是看著他長大的,咱們這位爺,自小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天下豈有他看上眼,而弄不到的東西。咱們越勸,他反而越來勁?!?/br>
    李東陽搖搖頭:“可這事由不得殿下胡為?!?/br>
    蕭敬又是一嘆:“未必,太子已經(jīng)說動了皇后,言稱只要李越入宮,他亦準張奕入宮伴讀,并且以兄長之禮相待,再不拿他取笑?!?/br>
    李東陽一驚,隨即無奈道:“這么說,這下是嬌妻愛子,一同向萬歲求情了?!?/br>
    蕭敬點頭:“還不止如此,王太監(jiān)被召去了文華殿,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待他折返之后,說不定就是輪到您和徐、謝二位輔臣前去了?!?/br>
    李東陽失笑:“太子聰慧如此,老臣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只是我們?nèi)齻€老家伙所求甚少,可不會那么輕易被說動?!?/br>
    蕭敬沉吟片刻道:“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為好,想想約齋公的前車之鑒。龍子鳳孫,天潢貴胄,可不是省油的燈。依我看,您還是與徐、謝二位閣老先通個氣?!奔s齋公就是指被太子爺搞得提前致仕的馬文升,他別號約齋。

    李東陽聞言點頭稱是,他起身致謝道:“多謝蕭公的告知,那我就先告辭了。”

    蕭敬道:“為國盡忠,何須言謝?!?/br>
    蕭公公果然對太子爺?shù)亩ㄎ环浅蚀_,這盞耗油燈在聽罷王岳的解釋后,悠悠道:“照你這么說,父皇根本沒有讓李越入宮的打算,只是為了施恩才召他入京?!?/br>
    王岳道:“正是,所以還請您……”您就不要亂來了,萬一鬧出什么事來,您是屁事沒有,我可就糟了啊。

    朱厚照重拍案幾,其上的犀雕松鹿筆架都跳了幾跳:“你是不是以為爺傻,任你糊弄。若要施恩,直接派人賞賜就好了,何必千里萬里的把人弄來。父皇分明是最近才改了主意,再不說實話,可別怪孤不給你這老奴顏面,當眾廷杖的滋味可不好受!”

    王岳驚得一哆嗦,又在察覺劉瑾看笑話的眼神后,心下暗恨,他哽了哽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因著考較過后,發(fā)覺他舉業(yè)只是平平,人又生得太過……一來是怕人覺朝堂取士不公,二來殿下您成人在即,也是怕影響您的聲譽吶?!?/br>
    “孤的聲譽?”他半晌方回過味來,斥道,“好一群心思齷齪的狗東西!這你們都想得出來!”

    王岳忙道:“最早年底,最遲明年,尚寢局就會給您安排教導人事的宮女,再過幾年,您大婚的準備也會提上議程。您與李越如此投緣,這人又是奴才舉薦的,奴才也是擔心朝中有些年老固執(zhí)之輩因?qū)ε挪粷M而說出些瞎話來,若影響您的名聲,那奴才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朱厚照心知肚明,這倒說得不假,為了不落下個好色的名聲,明朝歷代皇帝選妃都以品德為尚,說白了就是只能挑相貌平平的,就連他的母后都只是端莊秀麗而已,遠不及李越這等希世之貌。這就難辦了,他氣得又對王岳丟一個筆筒:“既知如此,怎么不讓他扮得丑些,穿得這么惹眼做什么!”

    王岳大呼冤枉:“殿下明鑒,奴才特地囑托了錢太監(jiān)替他備好行頭,誰知他會錯了意,竟弄成這樣。”

    朱厚照余怒未消,當下又命人將隨月池上京的太監(jiān)提來,誰知他也連連喊冤:“殿下恕罪,我們守備的確為他備了一身蟹殼青的衣裳,既簡樸又不失禮,都是他自己要穿成那樣的?!?/br>
    劉瑾與王岳素來不和,早就想棒打落水狗了,當下插話道:“李公子是何等高潔之人,怎會如此,必是你們做事不當,竟然還敢推卸責任?!?/br>
    王岳聽到這指桑罵槐之語恨得咬牙,那太監(jiān)為了免罪,急急辯解:“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欺瞞殿下啊,真是李公子自己要穿成這樣的!這布料還是奴才帶他們夫婦去買得呢,奴才也曾勸過他,可他說是他夫人的一番心意,他不忍讓夫人失望。”

    朱厚照聽到此處,微微挑眉:“你是說,你將利害關系都與他說清了,他卻仍非要如此?”還是為這種雞毛蒜皮的理由?!

    那太監(jiān)急急點頭。朱厚照略一沉吟,明知要入宮做伴讀,還不顧一切去救人;明知穿得過于鮮亮,會招來麻煩,他卻一意孤行;還有,明知面圣要被召試,這來得路上幾個月的時間,為何不惡補典籍文章,以他的聰明,就算只學幾個月,也不至于是這個水準。他憶起月池看他的眼神,即便是與他談笑時,其中也沒有一絲的熱切。當時他還嘆此人真是寵辱不驚,現(xiàn)下真是越想越奇怪。他的行為存在矛盾之處,必有他不知的緣由。

    皇太子陷入沉思,殿中無一人敢做聲。眼看他的神色越來越凝重,王岳正忐忑不安時,就聽太子急急下令道:“孤再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今晚之前,你派幾個好手潛入李越所住的驛站,將他帶的書全部給孤搬過來。如果漏了一本,或者被任何一人發(fā)現(xiàn),后果不必孤說,你也知道吧?!?/br>
    王岳連忙應下:“奴才遵命,奴才必定辦得妥妥當當?!?/br>
    朱厚照哼了一聲:“滾吧。”

    第36章 別具慧眼善識珠

    總之,這個伴讀,孤是要定了。

    對于太子方可能有的阻撓, 月池并非沒有考慮在內(nèi),只是一來不過一面之緣,皇太子錦衣玉食, 能找樂子的地方千千萬, 怎會把她放在心上,二來退一步講, 即便他真的要求她留下,這就和四年級小孩要游戲機的性質(zhì)一樣,他的要求越強烈,大人就越不會同意。

    說到底,她到底還是在小看他, 將他看成一個皇家熊孩子,卻沒有看到他在玩世不恭外表下暗藏的機心。這怪不得月池, 這場博弈從一開始力量與信息儲量就是天差地別,她不是沒有打聽過太子的秉性,可惜太子并未真正參與國事,對其了解的人甚少,她所聽到的都是聰明睿智之類的套話,而在她進京之后,才知道太子嚇走伴讀的光輝事跡。幼稚、妄為, 朱厚照在她心中的形象就此固化了。信息的偏差導致判斷的失誤,判斷的失誤導致決策的疏漏, 一步錯,步步錯。

    東廠自永樂十八年設置,迄今已運轉(zhuǎn)了八十多年, 其中的探子是一等一的好手。盡管弘治帝繼位后, 甚少監(jiān)視群臣, 以致密探罕有用武之地,但他們基礎的業(yè)務能力尚在,更何況又不是去闖龍?zhí)痘ue,只是去一個普通的驛館而已。恰好房間主人還外出了,很快,一疊書就被快馬送到了太子的書案上。

    劉瑾與王岳在一旁斜著眼偷瞄,四書五經(jīng)倒是都帶齊了,至于里面寫得東西,沒有進過內(nèi)書堂的劉公公論起學識自然比不上內(nèi)書堂高材生王公公。劉瑾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只看出了一點,這李越看著字寫得不錯,瞧著也挺用功啊。

    王岳就瞧出更多了,這寫得都是些基礎的注解,根本沒有什么精彩的思考看法,怪不得圣上召試答成那樣。兩人正心下嘀咕間,朱厚照忽而拍案而起,咬牙冷笑道:“真是好本事,滴水不漏,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兩人被嚇了一跳,劉瑾到底是貼身老仆,他試探性問道:“爺,莫不是這些書有什么不對?”

    朱厚照回頭斜睨了他們一眼:“你們可看出來什么了?”

    劉瑾心里咯噔一下,皇太子素來高傲,自詡是天下第一聰明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壓過他,或者他的錯誤被人指出來。然而,萬歲愛子心切,給他挑得好幾個先生都是敢金殿死諫的人,如他有什么不當之處,當著他的面就能言辭激烈地勸誡。

    太子出于這個緣故,在外人面前說話做事總是三思而行,一開口必有十成把握說得對方啞口無言,不愿給人一點質(zhì)疑他的機會。先前被懟得提前下課的王華王先生就是典例。劉瑾心道,太子既然都這么說了,就表示這書一定有問題,可他實在沒瞧出來,能怎么回話。

    他偏頭看向王岳,王岳同樣也是一頭霧水,可他不愿在劉瑾面前露怯,只能在太子的眼神催逼下硬著頭皮開口道:“奴才觀其筆記平平無奇,可見李越于儒家圣人學說的確不甚擅長……”

    “廢話。”朱厚照斥道,“有眼睛的誰看不出來,還用你說?”

    王岳既羞且惱,而劉瑾在聽到平平無奇時卻心念一動,他想起他在皇陵時為了日后上進,肚子里多點墨水,特特花銀子托人去買那些窮酸書生的札記。這李越也是蠢,他要是去買幾本好札記,也不會錯過這個天大的好機會……等等,仿佛陽光射破迷霧,劉瑾悚然一驚,脫口而出:“他為什么不拿他師父的札記?”

    朱厚照挑挑眉,顯露些許贊賞之意:“你說,他為什么不拿?”

    王岳與劉瑾都非愚昧之人,月池的行為就如家有萬貫家財,卻置之不取,答案唯有兩個字——不想??蛇@其中暗示的意思太過匪夷所思,太不合常理了,讓人實在難以相信。

    王岳猶疑道:“會不會是他底子太差,唐寅恐他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才……”

    朱厚照嗤笑一聲:“底子差就該勤加翻閱,你看這幾本書里有一頁是有毛邊的嗎!”

    王岳瞧了瞧道:“那興許是他比較愛惜書籍,翻閱仔細……”

    朱厚照被堵得一窒:“那這墨跡又如何解釋?書寫時間不同,墨跡褪色程度也該不同,可這九本書的墨跡濃淡竟相差無幾!”

    王岳哽了哽:“殿下,不是奴才有意和殿下抬杠,可這也有可能是他想一次謄抄完畢,方便背誦……”

    “……”朱厚照怒極反笑,“那他執(zhí)意穿那身衣裳,該不會是因為想好生表現(xiàn),結(jié)果弄巧成拙了吧!”

    王岳已經(jīng)不敢做聲了,可從他的神色就能看出來,他的確是這么想的。

    朱厚照氣急,當下就要拿東西砸他,王岳忙告饒道:“殿下,殿下饒命啊,就算您現(xiàn)在把李越抓來嚴刑拷打,他也是奴才這么一套說辭吶。這入宮是多大的榮耀,他又不是個傻的,怎會不削尖腦袋往里鉆,反而往外跑。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是個傻子,咱也沒有真憑實據(jù)吶,您總不能因為他衣服穿得好看,書上沒有毛邊,墨色濃淡程度一樣判他個欺君之罪吧?!?/br>
    聽了這番話,朱厚照反而奇異地平靜下來,他甚至微微一笑:“不,孤要是拿他到此,他的回答估計比你的還要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王岳一時不解其意,朱厚照忽而抬頭朗聲道:“總之,這個伴讀,孤是要定了。”

    王岳只覺一個頭兩個大,這怎么又繞回去了!他期期艾艾道:“可是圣上與諸大臣那邊……”

    朱厚照不耐煩道:“那就不必你cao心了,行了,行了,要你有何用,退下吧?!?/br>
    王岳剛走了兩步,朱厚照又叫住了他,王公公只覺頭頂青筋一跳,他回頭強笑道:“不知殿下還有何吩咐?”

    朱厚照道:“派兩個人盯著他,把他的言行全部記下?!?/br>
    王岳一愣,只得點頭應下。

    抬杠的王公公一走,殿內(nèi)又一次陷入了安靜。朱厚照是在思索說服老頑固們的辦法。劉瑾卻是在暗自咋舌,說實在,他這樣一生汲汲于榮華富貴的人,其實也不敢相信,會有人像避瘟神一般逃離這座紫禁城,但是太子的話又讓他心生疑竇。

    如果殿下所言屬實,那這姓李的小子真是好縝密的心思。如果不是太子的一句氣話,誰會想到他穿得衣裳有問題?

    這話不假,朝中大臣以棟梁自許,高瞻遠矚,所思所想皆是一國社稷民生,衣裳鞋襪這些都是婦人才關注議論之事,只要他穿得顏色與款式不違制,誰管他好不好看,是誰做得。就算王太監(jiān)因此不滿,他也不敢為一件衣裳去責備錢能,錢能可還是有三個兄弟在京。

    還有他的札記,若真是他為了避免探子查探而偽造札記,此人的心機未免太可怕……連王太監(jiān)這種人都能被糊弄過去。

    皇太子自出生,想要的東西都必須到手,這個人想必也是一樣。劉瑾嘆道:可若是此人真如太子所說,那他恐怕就要遇上勁敵了……

    第37章 空驚絕韻天邊落

    點蘇州李越為太子伴讀。

    事實上, “勁敵”根本沒有與他一決雌雄的打算。月池定定著看著面前這堆書,一言不發(fā),她鼻尖還縈繞著淡淡的奇楠香氣。奇楠乃沉香中的珍品, 有“一片萬金”之稱, 這般價值連城的香料顯然不能是這書自帶不是?她緩緩合上眼,太陽xue突突直跳, 有探子來過,還取她的書入了宮。在出發(fā)之前,唐伯虎就告誡過她,東廠爪牙無處不在,不論在任何地方, 言談舉止都要小心謹慎。她雖照做了,但心下尚存懷疑, 又不是天眼監(jiān)控,如何會有這樣的本事。

    現(xiàn)在看來,又是她低估了古人的能力,說不定,現(xiàn)在都有幾個探子蹲在屋外,窺探她們的一舉一動。不能再拖下去了,月池側(cè)頭看向貞筠, 就算她能讓自己不出差錯,可眼前這個單純嬌憨的大小姐, 她難道還能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嗎?月池定了定神,能號令東廠的人,普天之下只有兩個, 一是皇帝, 二是太子。至于為何大費周折, 只為取她的書一閱,月池猜想,估計是即刻要決定究竟哪位“幸運兒”有機會入學東宮。這樣看來,情形也不算太糟,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依,只要cao作得當,說不定明日就能歸家了。

    想罷,她霍然起身,大步朝貞筠走去,張臂緊緊抱住她。貞筠早在月池凝視她時就覺渾身發(fā)毛,在她大步走來時,已然全身僵硬,這下冷不防被抱了個滿懷,大腦早就是一片空白了。她兩腮不由通紅,少女的羞意如春日的桃花一般,姣麗無雙。她嘴唇微動,輕啟朱唇想說些什么時,月池卻拉著她坐到了床榻上。

    “她到底要做什么!”貞筠在心底吶喊,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月池在她耳畔低聲道:“隔墻有耳?!?/br>
    短短四個字,讓所有忐忑、嬌羞、緊張就如晨霧一般剎時不翼而飛。難道是她的女兒身被發(fā)現(xiàn)了,馬上要滿門抄斬了!貞筠一時面色慘白,正惶惶然不知所措時,只聽月池忽然幽幽嘆了口氣:“娘子,我實在是擔心,都怪我年少無知,只知吟風弄月,做幾首歪詩,而不專心于舉業(yè),就連師父再三告誡,我也置若罔聞,心想著,反正自己年紀尚小,讀書的時候還多得是。天曉得,上天垂憐,竟然給了我這么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可是我連四書五經(jīng)都沒背全。幸好應天府與京城相距甚遠,我還能在路上日夜用功,否則我不但會殿前失儀,還會連累王督主與錢公公兩位大恩人?!?/br>
    貞筠只是單純,卻不愚鈍,自然明白她這是說給外面的人聽得,可她說這些做什么。她正怔忪間,就聽月池又壓低聲音道:“安慰我?!必戵抟惑@,她的一顆心砰砰直跳,仿佛都要蹦出來了,她磕磕巴巴道:“相、相公,沒關系的,妾身不在意這些?!?/br>
    月池眼中劃過贊許之色,她深吸一口氣,讓聲音里的情感更加充沛:“娘子,得妻如此,夫復何求。你既然這般開明大度,那為夫便直說了?!?/br>
    一回生二回熟,貞筠這次不消她提醒,就柔聲道:“相公請說?!?/br>
    月池道:“京中英才何其多,太子殿下又是一等一的尊貴人。而我呢,則出身卑微,學識淺薄,又生得男生女相,多遭人鄙夷。在蘇州時,華曙因此一見我便出言嘲諷,我因此反唇相譏,讓他大失顏面。他必定懷恨在心,給事中華昶又是他的堂兄,他還與師父有過節(jié)。即便圣上仁慈,給我一個機會,這些言官也一定會堅決反對。故而,依為夫看,我十成十是沒有那個福氣了。如再在京中盤桓下去,非但會多耗銀錢,也不利于娘子你病情的休養(yǎng)。我看,要不我們明日就托送我們來京的公公向王督主告辭,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