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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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回應他的,是長久地沉默。她只說了一句話:“萬一,我熬不住死了呢?萬一皇上也禁不住折磨,像憲宗爺一樣,隨我去了呢?” 就是這句話,讓劉瑾不得不慎重起來。他也沒有對月池說全部的實話。在他看來,李越立朝和生子是不矛盾的。小孩子才做選擇,像他這種聰明人,當然是兩個都要。李越完全可以以女子之身,讓圣上放心地授予她大權,等她做得差不多時,再懷上孩兒。她退居后宮,前朝的權柄和成果由他們來接手。李越在宮中,需要掌控外界,也只能通過宦官,到那時他們太監(jiān)的地位,才叫一步登天吶。 為了促成李越盡早暴露身份,為了讓自己的如意算盤成真,劉瑾和張文冕是想破頭,才策劃出這一場鬧劇。 事件發(fā)生的地點一定是要在宮中,宮中是他們的地盤,李越即便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飛出宮去。事件發(fā)生的時間一定是要在太皇太后的葬禮,因為一切要依禮教而行,即便是皇上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李越累到半死不活,下手的機會也會多上不少。事件的起因一定得是貞潔問題,因為只有貞潔被污,才能徹底將婦人打落塵埃,而李越也只有承認自己的性別,才能保住對方的性命。只是,在事件的女主角上,張文冕和劉瑾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張文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后?您也知道,那是皇后,她身邊宮人、女官就有上百個。我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栽不進去?。∵€不如找一個女官,李越能救方氏和時氏,就不會眼看無辜女子因她而死。在她眼里,皇后和尋常女眷是沒有差別的?!?/br> 劉瑾卻摸著下巴,斬釘截鐵道:“不可,必須得是皇后?!?/br> 張文冕思忖片刻道:“您是覺得,皇后在宮中樹敵太多,會有人愿意替我們下手?” 劉瑾搖搖頭:“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咱們必須得為以后想?;噬鲜遣粫屪约旱暮⒆訙S為庶子出身?!?/br> 張文冕點頭稱是:“這是自然,萬歲既嫡且長。李越又是他的心愛之人?!?/br> 劉瑾接著道:“可李越,她本就不屑于此事,絕不愿為了自己的地位去害妻姐,屆時一定會鬧得不可開交。咱們如今早點騰了位置,免除后患,也好讓我們的李侍郎減輕一點愧意,免得把自己折磨死了。” 張文冕點頭,他這時才明白劉瑾的思路,不由心生敬佩之意,走一步就能想十步,這才是劉瑾。只是能明白,并不代表能做到啊。他只覺一個頭兩個大:“咱們總不能把李越的詩文塞進坤寧宮去吧?!?/br> 劉瑾搖頭:“何須如此,這種事只要‘莫須有’三個字就夠了。李越在豹子逐人時,為救皇后,拉過她的手。最新的消息,從慶陽伯府的舊仆口中挖出來的。李越緣何會折回去救方氏,也是皇后親自出來央求她,她才下定決心、改變主意。奔回祠堂的路上,她也拉過她的手?!?/br> 張文冕大為震驚:“這,果真?” 劉瑾嘖舌道:“千真萬確,我本來是想編一些東西出來,結果這一仔細查探,這哪里還用編?” 張文冕想到了這些年夏皇后對李越夫妻的關照,一時毛骨悚然:“難不成,皇后真的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那畢竟是李越……” 劉瑾攤手:“誰知道呢,不過,她只要有一點兒焦急之意,就足夠將她自個兒害死了?!?/br> 讓劉瑾沒想到的是,夏皇后在聽聞李越‘重傷’后的反應,堪稱是方寸大亂。這豈止是動了想頭,簡直是情根深種。劉瑾跟在朱厚照身后,暗自搖頭:“藍顏禍水,罪孽不輕?!?/br> 而高鳳在驚呆之后,就是狂喜。他到底還知道維護天家的顏面,他追了上來之后,跪在朱厚照的面前,低聲道:“萬歲容稟,奴才有密奏?!?/br> 月池從來沒見過,朱厚照這么難看的臉色。她以為,他馬上就要發(fā)作了,可他卻沒有,反而叫葛林上前來,替她診治。 她幾次想說話,都被他打斷。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這會兒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再敢多說一個字,這里的人都別想活命?!?/br> 婉儀已是面如土色,她這時也明白,自己中了旁人的jian計。而高鳳因為吃不準朱厚照的想法,也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葛林的雙腿都在發(fā)抖,強撐著替她斷了脈后,哆哆嗦嗦道:“李侍郎,并無大礙,只是受寒引發(fā)舊疾,這才受不住……” 朱厚照冷哼一聲:“朕和皇后都趕來了,難道只是舊疾這么簡單?” 葛林是什么人,他看著朱厚照長大,早就人老成精,以皇上愛面子的程度,難道要讓他在百官面前承認自己戴了綠帽子。他幾乎是馬上反應過來:“不好,出了大亂子了!老臣立刻召集太醫(yī)院在外商議良方!” 接著,他就想拉著同樣兩股戰(zhàn)戰(zhàn)的王太醫(yī)出去,朱厚照卻搖搖頭。王太醫(yī)的神情一下就灰敗下來,直面這樣的天家丑事,他豈有生理。他不敢大聲求饒,怕帶累家人,只能砰砰磕頭,涕泗橫流。 月池亦目不轉睛地望著朱厚照,她的眼角滾下淚來。朱厚照怔怔地看著她。角房內一時只有王太醫(yī)壓抑的哭聲和她一連串的咳嗽聲。誰都沒想到,第一個開口的竟然是沈瓊蓮。 她哽咽道:“皇上,娘娘是遭人陷害。是有宦官說,李侍郎磕破頭,血流如注,命不久矣,還礙于禮節(jié),不肯就醫(yī)。娘娘情急之下,這才失態(tài)。于公,李侍郎是國之重臣,于私,李侍郎是娘娘的親妹夫。方淑人被人絆住,遲遲不歸,娘娘是以為有人加害,調虎離山,方趕來救命,以致于失了分寸……” 高鳳急不可耐地插話:“這可不是一般地失了分寸吧?娘娘可是急得淚如雨下,拖著王太醫(yī)要來救命?。 ?/br> 沈瓊蓮怒喝道:“住口,你這個jian佞小人。自娘娘掌管宮務,斷了你等貪腐的財路,你們討好慶陽伯不成,獻美人不成,竟然打起了栽贓陷害的主意。娘娘的貞順有目共睹,李侍郎的人品更是舉世皆知,豈容你在這兒潑臟水!” 劉瑾眼珠子一轉,沒曾想,半道殺出個沈瓊蓮來,倒是直指核心??筛啉P也不是軟柿子,他反駁道:“萬歲容稟,臣可從來沒說有人私通。只是,皇后娘娘跑過來的情形,您想必也瞧見了。誰家沒有一點急事,可您見過哪家的貴婦,為了一個表妹夫,急到連最基本的名聲體面都顧不得了?不瞞圣上,奴才就是拿到了真憑實據,這才斗膽來試上一試,沒想到,真有人有這等不知廉恥的想頭?;薁斂芍?,李侍郎曾和皇后議親,他們在入宮前就見過面了!” 這恰如驚雷在屋宇中炸響。婉儀的牙齒都在打顫,她勉強定了定神道:“胡說八道,皇上容稟,議親之事,純屬子虛烏有。高鳳因不忿臣妾的管束,這才鋌而走險。臣妾自入宮來,恪守婦道,未敢越雷池半步。皇上如真厭棄臣妾,大可給臣妾一尺白綾,不要讓臣妾以國母之身,受下仆侮辱!” 這是在以退為進,以勢壓人了。高鳳咬牙,他道:“‘華妍明映徹清波,曙色煦風著郁蔥?;埒B流音和妙句,眼前春色為誰濃?!@首藏頭詩,娘娘可還記得么?” 婉儀如遭重擊,反而是朱厚照及時道:“朕聽過,這是李越的詩。” 高鳳忙應道:“爺果然是過目不忘的好記性。沒錯,這正是李侍郎的詩句,當年方御史為外甥女擇婿,舉行了詩會。而娘娘和方淑人則在花園中暗自窺探,這才引起了士子華曙的注意。華曙因嫉恨李侍郎,所以誣賴李侍郎和方淑人私通。淑人之父,執(zhí)意要勒死女兒……” 朱厚照只覺月池的手越來越涼,他驀然冷笑一聲:“原來,你當年是見過她的。你又騙了朕一次。” 他的聲音既尖銳又冷酷。高鳳的滔滔不絕,一時都被打斷。他仿佛被掐住喉嚨的鴨子,突然啞聲了。婉儀的心重重落下,她辯解道:“是臣妾當年無狀……” 朱厚照瞥了她一眼:“朕是在問他?!?/br> 月池深吸一口氣,她啞著嗓子,斷斷續(xù)續(xù)道:“是,當年我洗清罪名后,不敢摻和方御史的家事……咳咳,所以趕忙離開。是娘娘為了meimei,跑出來求我……咳咳,我為她們的姐妹情誼所動,所以折返去娶了方氏?!?/br> 高鳳插嘴道:“可沒那么簡單,你不是拉著她跑去祠堂的嗎?” 婉儀已然恨他入骨:“那不過是趕著救命,一時情急之舉。佛家說,見心見性。君子見救人之舉,只會心生感佩,可小人見了,卻要極力抓住機會來扣帽子?!?/br> 沈瓊蓮接口道:“民間告狀,都要講個憑據。高太監(jiān)指證皇后,難道只憑一張嘴嗎。就憑十幾年前的舊事,來攀咬女君,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既攀咬私通之事,那可有人證,可有物證?” 沈瓊蓮敢這么問,自然是有一定的底氣。夏皇后一直都是單相思,從未有過私相授受,又哪來得證物。 誰知,高鳳叩首道:“夏家的仆人都在宮外,無旨奴才不敢擅自帶進來。至于物證,奴才手中有四份有關皇后的單據,要呈給陛下御覽?!?/br> 單據?婉儀與沈瓊蓮對視一眼,心中皆不解,只聽高鳳道:“一份是皇后在您病時的用膳記載,一份是李越‘死訊’傳來時,皇后的用膳詳情。一份是您病時,皇后往乾清宮中所送的物件單子,還有一份是娘娘在李越病時,往宣府送去的藥材等賞賜。是否有私通之事,奴才不敢妄言,可究竟皇后心中有誰,您一看便知?!?/br> 這下連劉瑾都嚇了一跳,高鳳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劉公公只是動用自己埋在高鳳身邊的暗線,給了他一個啟發(fā)而已,沒想到,他還能另辟蹊徑想到這個點上。這樣直接的對比,未免太慘烈了。 月池看著這些單子,神色陡然蒼白了起來。她望向夏皇后,夏皇后仿佛被抽去了骨頭,身形已是搖搖欲墜。她甚至連抬頭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沈瓊蓮已是驚得無話可說,她早勸過夏皇后對皇上不要太疏離,對李越不要幫得太明顯,可這又如何勸得動呢?這下,這些東西都被太監(jiān)們搜羅了起來,成為了致命一擊。 屋內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朱厚照翻著單子,反倒笑了起來:“難怪,難怪,宮外一次,宮內一次,你都似英雄一般,從天而降到她面前。這叫她怎能不傾心呢?” 月池緩緩闔上眼,又陡然睜開:“我于娘娘有大恩。我身陷囹圄,她急于報答,也是人之常情。” 朱厚照眨眨眼,他的嘴角甚至還噙著笑意:“人之常情?你們說,當年你是一時情急,今日她是一時情急,你們都是一時情急。而她對丈夫,冷若冰霜。對恩人,急于報答,你也覺得是人之常情?” 月池緊緊攥住他的手,朱厚照卻在此時掙脫開來。 他想了想道:“要是,朕非要你們其中一個以死來證明清白,你們會選誰來?” 月池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婉儀張口欲言,朱厚照卻又道:“噢,你們都關心對方,所以要搶著來,這倒是朕問錯了。” 一層層厚厚的陰云籠罩下來,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思善門外哭靈的人早已散去。貞筠終于得以回來,卻被押在外頭,根本靠不過來。葛林就是這個時候,端著藥求見的。 葛太醫(yī)都要被這凝滯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朱厚照問道:“開得什么方子?” 葛林哆嗦道:“這是三拗湯,止咳最好。” 朱厚照接過湯藥,將銀匙遞到月池唇邊,月池卻偏頭避開了。所有人都以為他要發(fā)怒,誰知,他卻道:“想來是太苦了,加些甘草吧?!?/br> 葛林只得去加了甘草,又送了回來。可這一次,月池仍然不肯喝。朱厚照舉匙的手,久久僵在空中。月池道:“若要以私通罪論處,總得打成jian夫yin婦。我都要被浸豬籠了,還喝這勞什子做什么?” 朱厚照猛地將銀碗擲在地上,他積壓已久的怒火,終于爆發(fā)了出來。他掐著月池的臉:“怎么,為了替她脫罪,你又要以死相逼了?” 月池咬牙望著他,沒有說話。婉儀此時已是心如刀絞,是她害了他,是她害了他。 她深吸一口氣朗聲道:“陛下息怒。這一切,都是臣妾的罪過。臣妾為妻失職,只知關心娘家,而忽視龍體,這才給了有心人可乘之機。臣妾犯下大錯,遭此大辱,無顏茍且偷生……” 她望著月池,緩緩道:“還請您饒恕臣妾的家人,放過無辜之人……您的顏面,比什么都重要。臣妾愿從今日起閉居寢宮,一年之后必定逝世?!?/br> 朱厚照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個不肯服藥,一個愿意自裁??磥恚€都真是癡心一片??赡氵@樣犧牲,我們李侍郎又怎么能忘記你,你便可長長久久地活在他心里了,是嗎?” 婉儀微微一笑:“陛下說笑了,李侍郎何等的胸懷,天下蒼生本就在他心中,臣妾自然也不例外?!?/br> 朱厚照摸索著手上的扳指:“可朕偏偏不想讓你如意,你長在深閨,殊不知,在這世上,死反而是最容易的事……” 月池就是在此時,終于忍無可忍。她斷喝道:“夠了!” 朱厚照大笑道:“這下輪到你心疼,要以身相替了?為了方氏,你說你揭穿了自己最深的秘密,這下為了方氏的jiejie,你不會要當眾再說一個新的吧?!?/br> 月池定定地看著他,她只說了一句話:“你非得逼我去死嗎?” 朱厚照一愣,月池淚如雨下,她問道:“你們非得逼死我才甘心嗎?” 一直提心吊膽的劉太監(jiān),至此終于長舒一口氣。我的媽呀,能哭出來就好了。他像趕蒼蠅一樣,要把屋內的人都攆出去。高鳳一臉茫然:“你干什么!這案子還沒斷明白呢!” 劉瑾呸道:“斷個屁,你沒用了,知道嗎!傻蛋!” 第328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你要真是朱壽,該有多好。 朱厚照從來沒見李越哭成這樣過, 他的淚水仿佛沒有止境,滔滔不絕地涌出來。可就在歇斯底里喊出那一句后,他卻將嘴閉得同蚌殼一樣, 連一絲哭聲都不曾從嘴邊溢出。他甚至連動也不動, 只是目不轉睛地瞧著他。 朱厚照的心中咯噔一下,他在回過神來時, 已經叫嚷出聲:“葛林,葛林,快來,快來看看他!” 葛林早在剛剛吵作一團時,就深深地伏在地上。劉瑾適才一出聲, 他就忙不迭地往外跑,恨不得身上長了八條腿。誰知, 他還沒奔出這個門,就又被叫了回來。 他的眼淚往肚子里流,只能又過來把脈,誰知,還有更背的事。他的手剛搭上月池的脈,就見她一偏頭,將白日飲下的姜湯悉數吐了出來。葛林嚇了一跳, 忙用手巾接住,月池登時一口一口把一塊手巾吐濕, 姜湯吐盡尚且不止,最后連苦膽汁都嘔了出來。 朱厚照見此情形,又急又氣。他半晌方顫顫兢兢地說道:“何苦來, 這般溫柔多情, 憐香惜玉。她待你有情有義, 你因此以命相護,那么我呢,我們這些年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葛林和王太醫(yī)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真他媽活得太久了,什么事都能聽見,這是他們倆能聽的嗎?! 高鳳已經呆住了,這個走向不對啊。婉儀亦有心開口,卻被沈瓊蓮硬生生拖出去,沈瓊蓮在她耳畔道:“不想連累他死,就不要再說話了!你若再激怒圣上,李越只能拿命來替你贖了!” 婉儀聞此言,再不敢掙扎,她望著月池,淚水汩汩直流:“……我如回宮自裁,能否保住他?” 沈瓊蓮一驚,她眼中的憐憫仿佛要溢出來:“傻丫頭,你要是死了,他們中就永遠有根刺在,你叫李侍郎余生如何安心呢?”不怪皇后一見李越誤終生,這樣的人,又有誰能不心生愛憐呢? 她們一腳深一腳淺地離開。屋內,月池已是臉紅頭脹,她氣喘吁吁道:“……你算什么?你是天王老子,我們所有人都要不惜一切來捧著你……如有半點違拗,就是罪大惡極?!?/br> 朱厚照氣得渾身發(fā)抖:“你到底有沒有心肝?” 月池雙眸中似有火星躍出:“你都要把我開膛破腹浸豬籠了,何不來親眼看看呢!” 此言一出,兩人都怔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唯有相對流淚而已。劉瑾一時也是呆若木雞,真他媽絕了,都這個節(jié)骨眼了,居然連一句軟話都不肯說。這是玩啥,“相對無言,唯有淚千行”? 劉太監(jiān)扶額長嘆,年輕人就是不成。幸好今兒他眼不錯地盯著,到了關鍵時候,還得靠他來打這個圓場。 劉瑾忙膝行到朱厚照面前哄他:“李越十三歲就入宮,她是什么人,旁人不知道,您還不清楚嗎?她的心再軟不過,別說是一個大活人,就是一條貓兒狗兒出了岔子,她一樣是盡力救護。難不成您連貓狗的醋都要吃嗎?” 高鳳在一旁怎么都覺得不對,剛剛是三堂會審,怎么轉眼間就變成調節(jié)現場了。皇上和李越說話,他不敢插嘴,可如今老對手劉瑾來了,他馬上就精神抖擻起來:“劉瑾,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現下是皇后對李越有情,我朝開國以來,從未出過這等丑事……” 劉瑾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什么丑事,和李越有一文錢的關系嗎?長得俊又不是李越的錯。爺,您的眼光,是數一數二,您看上的,其他人看上也在情理之中啊。要是被人愛慕,就要被問一個通jian之罪,那天下間的美人,不都得死光了?” 朱厚照已是恨得咬牙切齒:“……你無需為他開脫,朕亦不想為了貓狗動怒,可你看看他,即便為了路邊的貓兒狗兒,他亦能狠下心來往朕心口捅刀。” 說著,他不由又滴下淚來:“誰在他心里,都比朕的份量要重……” 高鳳已經徹底懵住了,他終于反應了過來?;噬显谝獾狞c,根本不是有綠帽子這件事,而是李越心里是不是又有別人…… 劉瑾都看愣了,這是真?zhèn)椒喂茏恿?。他趕忙看向月池,殺豬抹脖子地使眼色。豈料,月池微睜開眼,眼中亦是淚光點點:“咳咳,那是人命,你權作貓狗。我們終歸是不一樣的人……你總問我為什么不肯信你,可你看看你的所作所為,有哪一點讓我敢信你。你的妒火,你的獨占欲,遲早有一日會將我活活勒死……” 這其中的灰心喪氣之意,較朱厚照更甚。劉瑾倒吸一口冷氣,不能讓他們再這么說下去了。他又趕忙來勸月池:“祖宗,我求你少說幾句吧。你以前娶妻納妾,皇上不也沒說什么。可你,你總不能接二連三地來人吧。人人都有名分,人人都有你的垂愛,就單單剩下我們皇爺一個。你有事來撩撥幾下,無事又回去左擁右抱。這是個人,都受不了啊?!?/br> 葛林和王太醫(yī)已經縮到墻角瑟瑟發(fā)抖了。沒有明旨,他們不敢出去,萬一貽誤了李越的病情,他們有十個頭都不夠砍??蛇@、這真是他們能聽得嗎?葛林勉強定了定神后,倒不怕丟了性命,李越只肯讓他看病,這點還比較好。他看了王太醫(yī)一眼,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劉瑾長嘆一聲:“皇爺要得真有那么多嗎?你捫心自問,是你給不了,還是不愿意給。還是說,你寧愿和皇爺繼續(xù)互相折磨下去,熬到地老天荒,讓你們前面的君臣攜手,悉數化為泡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