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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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一句話,讓張?zhí)螵q豫不決。而就是這么一猶豫,錦衣衛(wèi)就圍了乾清宮了。這時司禮監(jiān)的人又來了第二趟,要讓張?zhí)笠蕴笾?,直入乾清宮。張?zhí)筮@次是真的打算去了,誰知,金夫人來了一個一哭二鬧三上吊。 她道:“那群狗奴才,只顧自己,根本不管你死活。那兵可是都把乾清宮圍住了。你進去倒是沒人敢攔你,可你出來呢?他們只要說一句,你在里頭照顧皇上,就能把你堵死在里面。這還不是送羊入虎口!皇上已經(jīng)被困住了,你又再被關(guān)進去,那到時候立誰,就真的說不清了!” 張?zhí)蟠丝桃咽切娜缁鸱伲骸翱晌夷茉趺崔k,那是我身上十月懷胎掉下來的rou!我總不能不管他吧!” 金夫人哭道:“皇上是你十月懷胎掉下來的rou,你又何嘗不是我十月懷胎掉下來的rou。要為娘這么一把年紀(jì),看著女兒去冒險,還不如殺了我算了。干脆讓我去!我是皇上的親外祖母,誰還敢攔我不成!” 她這么以退為進,張?zhí)笞匀徊簧岬糜H娘冒險,這下就僵持下來。這時,金夫人才適時拋出第二個方案:“皇上當(dāng)然要管,可咱們又不是大夫,去了又有什么用。我看劉瑾,也只是看著皇上病得重了些,這才動了歪心,哄著皇上下那些旨意,逼得我們沒了法子。要是皇上神智清醒了,估計他連個屁都不敢放!他不敢撕破那層窗戶紙的,你就聽內(nèi)閣的,多派太醫(yī)去守著不就行了?!?/br> 張?zhí)篚久嫉溃骸拔液螄L不知,可太醫(yī)們都去看了,只是無用?!?/br> 金夫人靈機一動:“太醫(yī)凡事求穩(wěn),又不敢用藥,當(dāng)然起不了大用。依我看,還不如懸賞重金,叫你的兩個弟弟在民間去尋訪名醫(yī)?!?/br> 張?zhí)舐勓赃@才稍稍冷靜一下來:“那就叫鶴齡和延齡去,廣尋名醫(yī)。再讓他們傳我的密旨,看顧好這些太醫(yī)的家眷。不要叫有心人要挾他們,做出一些惡事來!” 金夫人暗自咋舌,這倒是提醒了他們,好好盯著那群太醫(yī)。不久后,張家兄弟就送了一個大夫進來。宮中御醫(yī),如何看得上外頭的野路子,兩廂即刻吵得不可開交,如此一來,還省了朱厚照裝病的功夫。 張?zhí)笠姞罡菓n愁,一令去催逼太醫(yī),甚至還想召宗親來商議。金夫人只得又出奇招:“我知道你掛心皇上,可不能就這么傻傻地去。他們有兵是吧,咱們也可以調(diào)兵。這樣,你發(fā)一道懿旨,讓你兩個弟弟手頭也有人,這樣有人護送著,咱們就什么都不怕了!” 這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張?zhí)笊磉叺拇髮m女秋華苦苦相勸,張?zhí)笠勃q豫不決起來。金夫人見狀又哭起來:“那是你的親弟弟,難道他們還會害親外甥不成。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你不信娘家人,難道還能信外人!” 如此這般吵鬧不休,加上朱厚照的脈案時好時壞,總算多拖延些了時日。金夫人這般日盼夜盼,就等著乾清宮那邊傳出遺詔來。誰知,遺詔沒出來,反而起了火光。 到了這會兒,張?zhí)笫窃僖沧蛔×恕K瓮染鸵デ鍖m:“他們一定是看著皇上快要好了,他們的如意算盤打不成了,這才點了火!說不定就是想燒死我兒子,然后拿假遺詔來忽悠人!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得去看看!” 金夫人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嚇了一跳,可她心知不能放張?zhí)筮^去。要是她去了,形勢如何就再難把控了。她死命拽住張?zhí)螅骸澳闳タ从惺裁从?,不是說燒得是偏殿嗎,又不是正殿。那里正鬧得不可開交。你去了反而還耽擱他們救火呢!” 張?zhí)笠咽呛谷缬晗拢骸翱晌胰羰遣蝗ィ麄兂脕y做手腳,又該怎么辦呢!” 金夫人暗道,這不是正好嗎,但是嘴上卻道:“那么多太醫(yī)盯著,誰有那個膽子。要是皇上掉一根汗毛,他們千刀萬剮都賠不起。我是擔(dān)心你,萬一你趁機被人打暈了,那時誰又能來主持大局呢?” 這樣的話,金夫人翻來覆去地念叨,張?zhí)笸者€聽得進去,可到了這會兒,她終于察覺到不對:“娘,您這究竟是想干什么?” 金夫人一慌,她道:“我是你的親娘,我能干什么,你連我都懷疑?!” 一語未盡,門外就傳來喧嘩之聲。月池一瘸一拐地走進來,她朗聲道:“事到如今,不懷疑您,還能懷疑誰呢?” 第340章 等閑驚破紗窗夢 還不如找人來扒了我的衣裳,我就信你是真的不行了。 張?zhí)笠灰娫鲁兀?nbsp;先是一驚:“是你,李越!你怎么……你不是病重了嗎?” 月池冷笑一聲:“您在這兒被人狡言欺騙,臣即便病重, 爬也要爬過來啊?!?/br> 金夫人聽到張?zhí)筮@一聲, 才知來者何人。她一時滿頭大汗,趕緊倒打一耙:“原來你就是李越?皇上不就是因你病了嗎, 怎么皇上迄今未起,你倒是活蹦亂跳,一個外男,居然膽大包天私入內(nèi)宮。你是怎么進來的?” 這一言激得張?zhí)笈鹬袩?,就是為了眼前這個男子, 才害得她兒子一病不起,害得她到今日都沒一個孫兒, 以至于進退兩難??傻K于朱厚照,她顧不得發(fā)火,忙急急問道:“皇上那邊情形如何,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池深施一禮道:“回稟太后娘娘,皇上那邊,情形很不好。劉瑾先給皇上下了毒,意圖等江彬入宮之后, 幾人一同矯詔,迎立代王之子?!?/br> 此言一出, 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仁壽宮中一片嘩然。張?zhí)篌@得魂飛膽裂:“你說什么?是毒!還有代王的事!” 劉瑾趁皇上病重,蠱惑圣聰和劉瑾給皇上下毒,謀朝篡位, 可是兩個性質(zhì)的事情。就前者而言, 所有人打老鼠怕傷玉瓶, 不能直接撕破窗戶紙??捎诤笳?,這直接能在帝國中心引起一場驚濤駭浪。 金夫人亦是面如土色:“這怎么可能是中毒,那么多太醫(yī),還有咱們從外頭請來的名醫(yī),難道都看不出來?!?/br> 月池垂眸道:“圣上脈案的古怪,想必娘娘已然知曉。如不是奇毒作祟,怎會這么久都好不了。” 張?zhí)笠谎跃妥プ×酥攸c:“那你從何得知的消息?” 月池道:“不敢欺瞞娘娘,正是劉瑾親口所述。” 金夫人瞪大雙眼:“這可越發(fā)荒謬了。劉瑾是腦子出問題了,還親口將這等密事告訴你?娘娘,這人滿口胡言,只怕信不得?!?/br> 月池叩首道:“臣沒有夫人這樣的好膽色,如何敢欺瞞娘娘。臣所言句句屬實!而劉瑾之所以肯將此等密事告訴臣,就是為了拉攏。他在外朝,總需人說話,因此留臣至今。臣也是一直虛以委蛇,這才找到了機會向娘娘報信。他們放這場大火,就是因已然拉攏了江彬,留下圣上也再無用處,所以打算將圣上活活燒死在乾清宮,再憑遺詔迎立新君?!?/br> “什么!”張?zhí)笳麄€人像泥一樣癱軟下去,金夫人和秋華忙一左一右牢牢架住她。 金夫人忙道:“您別急啊,李越一面之詞,不足為信。劉瑾他已經(jīng)是東廠的督主,在太監(jiān)里面算是頭一份了。他干什么還要謀反。李越你這么說,可有什么憑證?” 月池真是遭這老太太驚呆了,她冷笑一聲:“臣匆匆逃命而來,沒帶什么證據(jù)。不若再耽擱一會兒,等圣上的遺詔下來,自是板上釘釘,如何?” 金夫人遭她堵得一窒。張?zhí)蟮淖齑轿垼荒芰鳒I而已。月池眼見她馬上就要暈厥過去,才道:“您先莫急,皇后已然趕到,調(diào)人救火。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做不了什么,圣上目前應(yīng)無礙。只是,這只能治標(biāo),卻救不得本?!?/br> 她說話這樣大喘氣,連累這宮中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提起,再重重落下。張?zhí)蟮拇髮m女秋華都埋怨道:“李侍郎,沒見您這么說話的?!?/br> 張?zhí)笠嗍呛莺葚嗔嗽鲁匾谎?,她顫顫巍巍地起身,抬腳就要走。金夫人情知,她這是要趕去看兒子,這下可是再攔不住了。沒曾想,居然是皇后壞了大事,不是說人一直病著嗎,怎么不聲不響還跑到外頭去了。 金夫人正急得說不出話,沒曾想?yún)s是李越卻站了出來,再次攔住了張?zhí)?。她道:“娘娘恕罪,娘娘此時去不得!” 張?zhí)笮表怂谎?,端得是言簡意賅:“滾開!” 月池仍然是八風(fēng)不動,她問道:“娘娘起先穩(wěn)坐仁壽宮,緣何今日又趕去?” 張?zhí)笈溃骸澳氵@是在質(zhì)問本宮?” 月池道:“臣不敢,但臣斗膽揣測,娘娘起先不去,是為了在外主持大局??扇缃?,圣上之困仍然未解,娘娘此時趕去又有何益?皇后娘娘已往乾清宮,她總不會看著旁人戕害自己的丈夫。依臣愚見,娘娘何不坐鎮(zhèn)宮闈,以除jian佞?!?/br> 張?zhí)笠汇?,她道:“你是叫哀家下懿旨誅殺劉瑾、楊玉?” 月池道:“此時他們還身處乾清宮,如發(fā)生正面沖突,萬一他們鋌而走險,只怕圣上性命堪憂。您別忘了,江彬和他們手下的人,可是已經(jīng)站在了劉瑾一方。娘娘何不釜底抽薪,一了百了?!?/br> 提起江彬,張?zhí)蟾切膩y如麻,她望著不遠(yuǎn)處的滾滾黑煙,喝道:“有什么主意還不快說,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哀家請你不成!” 月池是打定主意要抓緊時間,直奔主題,她道:“宮內(nèi)宮外為何紛紛擾擾,不就是因國無儲君,給了他們鉆空子的機會?藩王們的如意算盤,不過是通過將自己兒子過繼到嫡系,來名正言順地獲得皇位。為了一步登天,他們不惜向朝野各方許以厚利,這才鬧得不可開交。娘娘何不徹底絕了他們的念想,在宗室之中,挑選父母雙亡、品性端正的嗣子,搶先過繼給圣上。儲位既定,他們算盤不攻自破。他們又不知臣來此報信,只會忙著隱瞞罪行,再不敢興風(fēng)作浪了。” 她又是語出驚人。張?zhí)笠粫r呆在當(dāng)場。 沈瓊蓮仔細(xì)思忖,皇后這次如能撿回一條命,回來也只能居于冷宮,要是能在張?zhí)蟮闹鞒窒?,給皇后過繼一個兒子,至少多了一層砝碼。她當(dāng)即道:“李侍郎所言甚是,老娘娘,這的確是最穩(wěn)妥的法子了?!?/br> 金夫人一聽就覺不好,如李越是為其他藩王來做說客,她還能馬上駁回去,可沒曾想,人家是無欲則剛。她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可祖訓(xùn)有言,兄終弟及,再說過繼這樣大的事,怎能這么草率……” 貞筠聞言立刻道:“祖訓(xùn)里的確說了,凡朝廷無皇子,必兄終弟及,可祖訓(xùn)也再三強調(diào),需立嫡母所生,要是庶出,雖長不得立!” 金夫人道:“可先帝和娘娘就只有皇上這一根獨苗??!” 月池道:“所以,現(xiàn)下所有的藩王及其子嗣,都不符合兄終弟及的條件。這條規(guī)矩不再適用了。為圣上過繼,才是良方?!?/br> 金夫人還待再辯,月池卻沒有再同她糾纏的打算:“夫人似乎還沒弄清局勢,您覺得,張家的富貴從何而來?” 金夫人瞥了一眼女兒的臉色,當(dāng)即大怒:“你一進來說話就是夾槍帶棒,皇上生死未卜,開口就說過繼。我看你是為自家的富貴著想才是,倒往人家身上潑臟水……” 月池毫不客氣地打斷她,她的聲音陡然拔高:“是誰潑臟水,您心里有數(shù)。張家的富貴,由太后而來。而太后的尊榮,卻是由子嗣而來。雖說不管過繼誰家的兒子,名義上都要認(rèn)太后為祖母。可不是親生的,到底隔一層。要是嗣君的外家和張家起了爭執(zhí),您猜,嗣君是更親誰呢?” 金夫人萬不曾想到,她會如此說來,當(dāng)下張口結(jié)舌。沈瓊蓮與貞筠對視一眼,司禮監(jiān)的公公,估計張口閉口就是國家大義,一心想勸說太后??墒氩恢蟾犇锛胰说脑?,而對于張家的人來說,他們哪管什么天下歸屬,嫡系傳承,也只在乎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罷了。對于短視小人,自然要以利相誘。 月池繼續(xù)道:“臣不知,是哪家給您灌了迷魂湯。但請您仔細(xì)想想清楚?,F(xiàn)下皇位沒有到手,人家當(dāng)然什么好話都肯說,可一旦嗣君羽翼豐滿,之后估計連皇上這個爹都不會認(rèn)了,難道還指望人家認(rèn)您這八竿子打不著的曾外祖?您總不能來拍奉天殿的大門討說法吧。您是再聰明不過的人了,該知道我說的法子,對大家都有利。無父無母、年紀(jì)幼小的兒子,還有養(yǎng)得熟的可能。您再時時關(guān)愛體貼,至少還能保張家三十年富貴榮華。若再耽擱下去,等到亂臣賊子占了上風(fēng),還不把我們這些知情人全部滅口?” 金夫人一驚,她也被說亂了心緒,一時不知從何回起。月池見狀又看向張?zhí)?,她道:“還請娘娘下旨,過繼皇子,以保圣上康泰,朝廷安寧。” 張?zhí)蟮难蹨I滾滾而下,她吸了吸鼻子,卻沒全然失去理智:“既然有這樣輕便的法子,為何外頭的閣老和里頭的司禮監(jiān)都不提?難道這里里外外只有你一個聰明人不成?還有,皇上起先究竟是怎么病的,這事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 月池一震,張?zhí)笊砭訉m闈多年,到底不是任人牽著走。她叩首道:“回稟娘娘,他們不提,一是不明圣上安危,不敢越俎代庖。二是不想開女主干政的先河,如日后太后都能左右立嗣,那鳳臺鸞閣的威嚴(yán)何在?三是想確保自己在左右天家傳承上的干預(yù)力。他們想立一個,更符合士大夫理想,更符合禮教的君主。” 張?zhí)笃娴溃骸斑@么說,他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只有你是一心為了皇上著想了?你也是文臣,難道不和你的師長站在一處嗎?” 月池一窒,半晌方掙扎著道:“您問皇上因何而病,臣雖然羞慚,卻不敢不說明實情。正是因臣命懸一線,皇上日夜守著臣,這才積勞成疾。乾清宮為何一點消息都傳不出去,外頭人為何不能進來陛見,這都是圣上下的旨意,為得是保全臣的清名,沒曾想?yún)s給了歹人可乘之機……” 她的語聲還算沉穩(wěn),可屋內(nèi)每個人都聽得目瞪口呆。金夫人指著她,哆哆嗦嗦道:“你、你……” 月池深吸一口氣,旁人的目光,此言說出的后果,她再也顧不得了,她只是長嘆一聲:“人心都是rou長的啊,整整十六年了?;噬献類鄣幕ㄊ前啄档?,最愛的酒是葡萄美酒,最愛的書是那些古今奇譚,最愛的馬是那匹叫絳采的小紅馬,最愛的消遣是外出游樂,最愛的顏色是紅色和寶藍(lán)色,最愛的食物……” 說到此時,她卻忽然卡了殼,默了默才繼續(xù)說:“他以前常吃辛辣之物??晌业纳碜硬缓?,他便陪我吃淮揚菜,這么些年下來,口味反而越來越淡了?!?/br> 殿內(nèi)此刻已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月池再次仰起頭,她的眼睛明亮如星:“臣不敢欺瞞老娘娘,到了今日這個地步,什么女主干政,什么文官權(quán)勢,什么身家性命,臣是都不想了,也都不要了。我冒死逃出來,冒死和您說這些話,為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皇上的安危。如若他真的救不回來了,我也不能讓那些賊子糟蹋他的心血,戕害他的母親,我要替皇爺,確保您能安享晚年。” “您知道嗎?皇上其實一直都很在乎您。他時時和您吵,時時拿張家的安危來要挾您,只是想您多關(guān)注關(guān)注他。他不想,您把張家看得,比他還重要……他覺得您一直不喜歡他,比起蔚悼王,您更寧愿他去了……” 張?zhí)舐牭酱耍讶皇翘殂魴M流。她哭喊著道:“哀家不是有意要和他吵得。只是,手心手背都是rou啊,手心手背都是rou啊!”娘家和骨rou,她哪個都不想舍。骨rou是皇帝,她只是想讓兒子多看顧看顧娘家而已啊。 她終于信了月池,聽從她的勸告,寫下兩道懿旨。一道是過繼嗣子,一道是抓捕江彬。 就在她準(zhǔn)備蓋上金印時,忽有小黃門闖宮。他一面跑,一面叫嚷道:“啟稟老娘娘,皇上已然醒轉(zhuǎn),急差奴才來,叫您切莫擔(dān)憂,還讓奴才召李侍郎回去呢!” 月池一驚,她翻了個白眼,終于坐不住了。張?zhí)蟮膭幼饕活D,又是滿面驚疑,不由望向月池。 月池道:“緩兵之計罷了。您被他們這種手法騙得還不夠嗎?如皇上真的醒了,有一個嗣子也不會有壞處,可如是這些人矯詔,那等于斷了他們的生理。” 張?zhí)筮€是遲疑:“可他們已經(jīng)知道你在這兒了,萬一他們鋌而走險……” 月池道:“您放心,沒了江彬,逆賊便沒了爪牙。有了嗣子,逆賊便沒了興風(fēng)作浪的本錢。我待會兒就先回去,策反錦衣衛(wèi)和東廠的番役,讓他們棄暗投明?!?/br> 金夫人問道:“這……他們會聽嗎?” 月池道:“名分已定,他們要是再不收手,就是板上釘釘?shù)姆促\,不是誰都想十族被夷盡的?!?/br> 張?zhí)筮@才重重點頭,她道:“那哀家就將皇上的安危托付于你了。” 她即刻將金印蓋下去。小黃門剛一入殿內(nèi),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他大驚失色,尖叫道:“使不得,使不得啊?;噬险娴男蚜耍庞惺ド嫌H筆書……” 月池喝道:“堵住他的嘴!” 沈瓊蓮身后的健婢一個箭步上前,死死將他按倒在地,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塊手帕。小黃門嗚嗚咽咽,眼淚直流,這下完了。 就這樣,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這兩道懿旨發(fā)出。月池拿著這兩樣法寶,只覺心下大定。她好整以暇對大家道;“好,咱們這就回去,看他們還有何話說!” 她帶著一眾人,氣勢洶洶地殺往乾清宮。待她趕到時,弘德殿早已燒得直剩斷壁殘垣,而正殿的西暖閣也遭焚毀了一部分,黑煙升騰而起。月池看著滿地的人,端得是一驚。沈瓊蓮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會兒,問道:“這是……騰驤四衛(wèi)也來了?!” 月池挑挑眉,她隨意攔住一個人道:“張?zhí)O(jiān)在何處?” 侍衛(wèi)顯然是識得她,忙一疊聲地喚張永過來。張永見到她,亦是又驚又喜。兩人同時問道:“江彬在哪兒?”“李侍郎從何處來?” 月池一哂:“我自是從仁壽宮來?!?/br> 她將兩份懿旨交由張永,張永急急接過來一瞧,端得是大喜過望,他道:“甚好,江彬已然落網(wǎng)。有了這道懿旨,我們就不是提著腦袋辦差了。只是劉瑾和楊玉那邊,懿旨上好像并未提及……” 月池道:“他們不過是癬疥之疾,如今騰驤四衛(wèi)都到了,還能鬧出什么大事。兵貴神速,您還是不要在此耽擱,盡快拿著懿旨,去抓捕江彬的同伙為要。皇上那邊,我去親自請旨處置?!?/br> 張永連連稱是,即刻調(diào)遣兵馬,準(zhǔn)備出宮抓人。月池又問道:“皇上在何處,可有大礙?” 張永道:“皇爺已移駕昭仁殿,適才還醒了一會兒,只是看著精神仍是不佳?!?/br> 月池微微闔首,她道:“那外頭的事,就交由您來,我去瞧瞧皇爺?!?/br> 張永道:“您直管去,這兒有我呢?!?/br> 月池緩步進入昭仁殿,這里亦因火災(zāi)蒙上一重?zé)焿m。太監(jiān)們緊急蒙上一重重紗帳,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輕煙一般。月池越過重重帷幕,來到朱厚照的塌前。 他原本在閉目養(yǎng)神,聽到腳步聲,才睜開眼來,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你來了?” 月池欲語淚先流,她輕撫他的面龐道:“我來了,都是我的錯,才害您受了這么大的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