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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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畢竟,恐怖片他看得多,但真真正正穿越到一個妖魅叢生的世界里,身臨其境地成為妖魔吞噬的對象,這場面他可真沒見過,要不恐懼,簡直是違背人性。 因此即使知道會被韓知竹不喜,他仍然不可控地向韓知竹靠近再靠近,只有越靠近,他才越能安點心。 院門處的隱形鬼祟已經(jīng)歸于寂然,似乎暫時保持著如果不被攻擊、便暫時不會主動攻擊的狀態(tài)。 薛明光和韓知竹對視一眼后,把逐風(fēng)劍握得更緊了一點,抬步向那被掛在院墻上的人走去。 原本清曠的朗夜不知何時轉(zhuǎn)成了陰云密布的狀況,可見度變得極低,深重的漆黑夜色中空氣也變得粘稠,隱約有閃電的痕跡劃破密云,成了唯一可見的光源所在。 在那綿延又細(xì)密的閃電光亮中,掛在院墻上的那個人身體似乎被一股范圍極小的風(fēng)推著,晃悠悠地轉(zhuǎn)動了一個角度。 隨著閃電光亮,一張慘白的臉,和一具□□的男子之身映入諸人眼中。 白映竹輕呼一聲,瞬間下意識轉(zhuǎn)過了身子,不做視線接觸。 但即使眼珠凸起到像是青蛙的氣泡眼一般,舌頭也因為頸脖被勒住吊起而長長吐出,卻也能看出那人面目較一般人俊俏許多正是那不久前才被薛明光從猥瑣胖公子手中救出來的少年。 只是他原本單薄得似乎一折就斷的身子,此刻卻極致膨脹得像一只青蛙。 薛明光在閃電光亮中回頭,和韓知竹對了個眼神。 他又踏前一步,伸出手,用二指搭上少年垂下來的手腕:沒有脈搏了。 韓知竹沉吟一瞬,道:少掌門,你先退回來 話未說完,那被薛明光判定為沒有脈搏了的少年,忽地睜開了眼。 程雁書一愣:他的眼珠原本不是凸出來,如同青蛙一般嗎?怎么無人察覺他眼睛閉上了? 下一個瞬間,院門處發(fā)出一聲若有似無地滿是邪意的短笑,一點濃綠的光發(fā)散成弧光,彈向被吊著的少年。 少年的眼睛、肚子在濃綠弧光中同時爆裂開來、濃烈的汁液噴濺而出。 薛明光在看到濃綠光點時便已抬起逐風(fēng)劍,此刻挽起密不透風(fēng)的劍花,銀光流轉(zhuǎn),和那企圖撲進(jìn)劍花織成的網(wǎng)的濃烈汁液碰撞著,濺起一片腥臭的細(xì)密水霧。 水霧再觸及劍花,又被彈射開去,被須臾間忽起的狂風(fēng)吹向薛明光身后的諸人。 最前端的鑄心堂弟子未及防備,幾點水霧落在他執(zhí)劍的手背上。 只聽得他一聲慘呼,劍竟脫手落了地。 眾人盡皆色變:鑄心堂修的是劍宗,劍在人在是刻入骨髓的執(zhí)念,此刻不過一點水霧,卻竟能讓他如此反應(yīng)? 韓知竹立時衣袖揮動,一道淡青色的細(xì)密光紋在眾人前直直畫下一條豎線,水霧飛速而到,卻在距離那條細(xì)線約一步之外盡皆瞬間失勢,如水滴墜落在地。 那中了招的弟子用左手緊緊扼著右手手腕,想阻止水霧繼續(xù)游走,但似乎毫無用處。只見他從手指開始皮rou潰散,如那掛在墻頭的少年一般爆裂開來,濃密汁液四濺。 不過須臾,已經(jīng)潰爛手腕之處。 白映竹咬著唇,一劍挑開那弟子緊握著右手手腕的左手,再一劍,直接削去了那弟子右手手臂。 弟子慘叫一聲,立時昏倒在地。白映竹再一挑劍,一道金色的光幕落在那弟子身上,結(jié)了界,暫時把他封在里面。 干脆利落地回劍,白映竹看向諸人:這絕不是那只魅妖! 魅妖只得兩魂五魄,是最低等級的妖。 無主的魅妖,靠以氣息成迷障魅人,吸取渾渾噩噩中人的精元修煉存活。 但若用迷障魅人的魅妖遇到修為高的人,便可輕易破除迷障,若其人再蓄意反客為主,抽出魅妖一魄,點入指尖血,魅妖便成有主之妖,必得幻化成主人最可意的樣子,終身成為承歡的工具。 一旦逃離,便會受盡反噬之苦,精元盡散而慘死。 現(xiàn)下這種場面,顯然非魅妖能力可為。 空氣中的腥臭味越濃,韓知竹忽地回頭,看一眼程雁書,簡短道:不得離我一步。 然后他緊盯著院門處的虛無,猝然皺眉,再發(fā)一道氣浪。 氣浪這次不再以他為圓心向四周擴散,而是成一道直線,如離弦之箭銳利地向院門處刺去! 轟地一聲巨響,氣箭撞上了院門外的山壁,山石劇震,碎裂開來,碎石濕土四濺,撲簌掉落在地。 什么都沒有? 韓知竹立刻轉(zhuǎn)身,在眾人身后又結(jié)出一道淡青色的細(xì)密光紋。 程雁書忍不住低呼:還有左邊和右邊呢? 韓知竹聞聲,看他一眼,道:站在原地別動。 不用韓知竹特意囑咐,程雁書也不敢動。他盡力深呼吸,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下一瞬,空氣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程雁書四顧,茫然:為什么腥臭之味瞬時消了,濃密烏云也變成朗月在天,他身邊風(fēng)清草香,依舊是那個農(nóng)家小院,卻空無一人? 人呢? 剛剛還聚在一起面對莫測的變數(shù)毫無頭緒的人呢? 他家被他當(dāng)做護(hù)身符的大師兄呢? 那虛無的邪意,那掛在墻頭的少年,那失去左手的鑄心堂弟子,難道都是他在跟著韓知竹琴修的時候困倦,做了個噩夢而已嗎? 不,并不。 他發(fā)覺自己一分一毫也無法動彈,視線所及處卻有一點淡青色的光,像螢火蟲一般,螢螢如豆地被困在一團濃綠色線條裹著的黑洞里。 一串比剛才更可怕的戰(zhàn)栗,沿著尾椎骨,爬向了程雁書的頸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澡洗得有點激烈。 有機會,再洗一個溫情的吧。 ======================= PS:前幾章重修了幾個設(shè)定,非常抱歉~已經(jīng)看過前面的小仙女千萬見諒呀~筆芯! 第11章 韓知竹發(fā)覺,一瞬間之間,他目力所及處的所有人都不見了。 唯有程雁書依然站在他身邊,但整個人卻像成了一座毫無生氣的石像,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 韓知竹輕喚:四師弟? 程雁書依然被定在原地,無所應(yīng)答,沒有動作。 驚詫了一瞬,韓知竹眼中閃過一串寒光。 他抬起手,沉聲厲喝道:歸樸! 霎時之間,一管淡青色竹蕭現(xiàn)于韓知竹掌中。他一揚手,將歸樸向斜后方用力刺出:滾出來! 歸樸刺出的破空之聲中,泛起一聲突兀的、漫著輕慢不屑的譏笑。 譏笑聲歸于無邊寂靜中時,漆黑夜色也歸于了毫無生氣的無邊寂靜。 有白色梨花雪,在這令人窒息的無邊寂靜中憑空紛落,不一會兒,便鋪滿了小院綴著青苔的地面。 梨花雪停時,憑空而起的風(fēng)瞬時卷起地面上的花瓣,揚至最高點時下落,緩慢地,無聲落在凝固成雕像一般的程雁書的肩頭,也落在韓知竹的發(fā)絲上。 還有一片點上了韓知竹的鼻尖,將梨花特有的淡甜氣息縈滿呼吸。 淡甜的氣息中,韓知竹聽到了綴在母親腰間的虹色鈴鐺的輕響。 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不要過來!他想喊出來。 喉頭卻被禁錮住了,他發(fā)不出聲,只能聽著鈴鐺的輕響在自己身后掠過,從近在咫尺,到漸漸漸漸地遠(yuǎn)去。 他知道遠(yuǎn)處是什么。 是舍身崖。 不要過去。他伸出手,掐住自己無法發(fā)出聲音的喉嚨。 和每一次一樣,鈴鐺在細(xì)碎碰撞中停住了一瞬。那一瞬,是母親看著年幼的他,悲憫又絕望的眼神。 然后鈴鐺磕在崖邊,撞出一聲絕響。 韓知竹終于能發(fā)出的聲音,便是一聲碎裂的娘,追隨著那墜下去的身影,撲到崖邊,向無盡深淵伸出幼年的他的手。 那譏笑聲又響起,接著變成了誘導(dǎo)的聲音:你娘不要你,可是你不能不要她。你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能和你娘團聚,你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不再是除去自身天賦后,便沒有人會在意的孤兒。跳下去,你就自由了。 那聲音溫厚慈祥,卻不懷好意、邪魅至極,恰到好處地充滿最深的誘惑。 韓知竹掐住喉嚨的手抬起,向自己心臟狠狠擊下去。 你不過是我的心魔而已,你控住不了我。他嘶吼著。 心臟在重?fù)糁邪l(fā)出鈍痛,那不懷好意的聲音遠(yuǎn)離了。 下一瞬,他看到母親從舍身崖下慢慢飛升,她身下是四團如深淵的漆黑物體,一口一口追著她的身體啃噬。 他伸出手去拉母親,那黑色瞬間如蛆附骨,竄進(jìn)他的血脈,也向他吞噬。 那不懷好意的邪魅之音又貼著耳邊響起:你其實不用跳下去,你一直都在其中,它就在你心里。 他在那起伏不定的漆黑霧氣里看到自己,抬起雙手,向深淵撲去。 撲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像是希冀有什么能把自己拉住。 沒有。沒有人。每一次,每一次,他的身后,都只是一片虛空。 那就這樣吧。韓知竹閉上了眼,迎接墜落。 程雁書總覺得,雖然看上去只有朗月和獨院,但自己身邊有人。 他視線所及處的那點淡青色光,已經(jīng)被困濃綠色線條裹著的黑洞吞噬得如將死的螢火蟲,可能下一瞬就熄滅掉。 不能讓那光熄滅。強烈的驅(qū)使讓他想走近,但身體卻只能直挺挺地定在地面站立著,像是被鬼壓了床一般。 破鬼壓床的辦法是什么來著? 程雁書逼著自己快速行動: 念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沒用。 罵臟話沒用。 盡力讓自己身體任何一個部位先動起來不行。除了眼珠,和牙齒舌頭之外,全身都不屬于他一般。 那淡青色光點更虛弱了,閃了閃,竟將熄滅。 程雁書一狠心,用牙齒用力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嗷!痛!程雁書嚎叫一聲,痛得跳起來。 果然痛覺是破解一切迷障的基礎(chǔ)! 程雁書快步走向那團懸浮在空中的濃綠色,猶豫著向那點即將被熄滅的淡青色光伸出手,想把它托出來。 手指將要觸到那團濃綠線條時,程雁書卻又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地把手縮了回來他想到了那皮rou盡皆爆裂的鑄心堂弟子。 這濃綠色著實邪門,程雁書心里實實在在地犯了怵:萬一 猶豫間,濃綠色線條膨脹開來又猛烈鎖緊,像是定要將被困其中的淡青色光點絞殺。 程雁書大叫一聲大師兄!你在哪?。?/br> 卻沒有人回應(yīng)他。 程雁書終究一咬牙,快速伸出手。 觸到那團綠色的瞬間,他的整個手臂像是被電流狠狠擊中了。 額角沁出冷汗,程雁書咬著牙快速把那點淡青色握在手中,小心護(hù)住地帶了出來。 然后他怒吼一聲,一腳踹向那團邪物。 死就死吧! 在無盡的墜落中,身后伸過來了誰人的手,拉住了韓知竹。 那手拉著他向上疾走,吞噬了母親的黑色瞬間聚集往上,追著他們而來。 韓知竹抬手,歸樸帶著銳利的清光,直刺向那團黑色。 心神俱明時,踢出一腳的程雁書赫然出現(xiàn)在韓知竹正對面。 韓知竹立時回撤,但歸樸去勢已盡,清光重重?fù)粼诹顺萄銜目凇?/br> 程雁書臉色霎時慘白,向后踉蹌兩步,眼看就要倒地。 韓知竹一個疾步,右手一挽,攬住了程雁書的后背,止住了他倒下的勢頭。 扶著程雁書坐在地上,韓知竹面向他而坐,輕聲急道:凝神,運氣,我給你渡靈力。 程雁書的頭虛弱地點到一半,韓知竹的瞳孔卻猝然收緊,歸樸又聚滿銳利清光,向程雁書身后破空刺去。 歸樸穿過一團濃綠色裹著的黑色霧氣,卻像是刺了個虛空。 回撤時,那濃綠中又迸裂出腥臭的汁液,直撲程雁書后背而來。 韓知竹瞬間色變,目光一凜,身形一變,立時把程雁書護(hù)在了自己身后。 同一時刻,銀色劍光倏忽而至,逐風(fēng)劍挽起的劍花隔住了程雁書和韓知竹,把那腥臭汁液彈向它的來處。 韓知竹攬住程雁書,讓他在自己懷里靠得舒服一點,同時渡過去一些靈力緩解他的痛楚。 而薛明光提著逐風(fēng)劍憂心忡忡看程雁書:雁書他怎么樣?看起來岌岌可危啊,他不會要死了吧? 程雁書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瞟薛明光,在心里一點也不有氣無力地怒吼:我謝謝你啊! 韓知竹伸手抵上程雁書心口,凝神一瞬,道:沒傷到心脈,但也傷得不輕。 萬幸,算他命大。薛明光說著,對虛空中怒喝起來,這到底是個什么鬼玩意? 第12章 韓知竹答:是心魔迷障,也就是幻境。但這次,似乎比魅魔弄出來的迷障要兇悍百倍。 薛明光警惕環(huán)顧依然空蕩的四周:是幻境?難怪呢,我說我怎么會遇到那么荒唐的場景我剛才被它惑住了! 我也是。韓知竹說著,低頭看向虛弱靠在自己肩窩的程雁書,四師弟,你呢?是不是也被惑住了,入了幻境? 我沒有。程雁書低低喘了口氣,費力地說,我只是不能動。 你且先別說話。韓知竹說著握住程雁書的手,用左手兩指按住他的脈搏,又渡起了靈力。 渡過靈力,程雁書的氣順了許多,他虛弱地說:我被定住了,不能動。后來我咬破舌尖,沖破那種鬼壓床的禁錮,然后看到一團綠色看著就很邪惡的東西在絞殺一個像螢火蟲的光點,我就把那光點拿出來了。 他攤開手掌,里面卻是一片虛空。 誒?我以為我把它托出來了?程雁書不解的看看自己掌心,又虛弱地喘了口氣。 察覺到韓知竹身體忽然微微一顫,程雁書立刻緊張地看他:大師兄,你受傷了嗎? 沒有。韓知竹看著程雁書的掌心,眼神波動。 他遭遇的心魔幻境,與他常常的噩夢完全一樣。每一次,他跳下去之后,都墜落到底,經(jīng)歷著最徹底的虛空,直到他意識到自己在夢境中,而奮力掙扎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