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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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雁書無意識地抬起手,覆蓋住了韓知竹的手背,又遵循本能地握著那手,貼上了自己心口,再牢牢抱住,像是抱住了在夢境中取暖的根源。 韓知竹的呼吸一滯,只覺那被壓在他手心的心跳像是一次又一次強大的沖擊,沖向他萬年冰封的心,也沖破他一直禁錮的渴望和期待。 而程雁書面容平靜,呼吸平順,眉眼平展。因為缺乏靈力而不紅潤的、泛著淡淡粉白色唇微微開啟,像是需要一點溫?zé)幔ヅ慌?,潤一潤?/br> 韓知竹在呼吸急促的瞬間移開了落在程雁書臉上的視線。 抬起另一只手,抵上程雁書的小腹,韓知竹向他丹田渡過靈力,而眼睛卻不敢再看他。 目光落處,輕紗床簾正被風(fēng)拂動著不停擺動,一如此際他復(fù)雜難言的心緒。 . 程雁書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是自己熟悉的床榻頂端。 他頭昏腦沉,暈暈乎乎地想:這是第幾次失去知覺,被移動到自己床上再醒來了? 而且在大師兄面前直挺挺地暈過去,還是當(dāng)著兩位小師弟的面 想來他那孱弱而不能自保的形象,怕是根深蒂固地深植于大師兄的心里,不真的一劍斬破九重天,怕是終究也糾正不過來了。 可是不糾正也不行啊試想,一個最終要當(dāng)四極盟主的強者,會愿意自己的道侶弱不禁風(fēng),時時需要照顧保護,一點也不能與之并肩立于巔峰嗎? 程雁書懊惱地一撐床榻坐了起來。 一起身,他便察覺丹田已經(jīng)蘊滿了溫潤的靈力,隨著他的動作而被激發(fā)得更有存在感,連同呼吸跟著血液運行著游走全身,把經(jīng)過的每一寸血脈都安撫得舒舒服服的。 這是大師兄又支援他靈力了? 想到大師兄,韓知竹便到了。 床邊紗簾被修長的手指挑起,韓知竹端著個小圓木托盤走近床榻。 他俯下身,看程雁書的神色,并對那依然微微蒼白的臉色表示了不太滿意:氣血已經(jīng)順了,但元氣尚是不足。 程雁書兩手握住臉,不甚在意地用力揉了揉,又按了按眼窩,對韓知竹仰頭笑道:我覺得通體舒泰,沒什么不妥了,大師兄你又給我渡靈力了嗎? 既然舒泰了,就喝藥吧。韓知竹把那小圓木托盤遞到程雁書眼前。 那托盤里面放著兩個碗。一碗烏黑的湯藥,和一碗程雁書已經(jīng)很熟悉的藥草汁液,兩碗的味道都是對人很不友善的存在。 韓知竹又展開了手掌,露出手心托著的兩顆牛乳糖。 程雁書立時苦了臉:大師兄,你這意思,是治療孑孓的藥草汁之外,我還得再喝那碗黑色的藥? 韓知竹不語,只是把托著兩顆牛乳糖的手掌又往程雁書面前遞了遞。 我能不能不喝?。砍萄銜噲D博取同情,泫然欲泣得十分生動。 你喝了,有獎賞。韓知竹道,不喝,便罰。 賞什么?罰什么?程雁書眼睛晶亮地看著韓知竹,一半期待,一半忐忑,目光瞬間明亮得勝過屋內(nèi)已然點亮的燭火,我權(quán)衡一下性價比總行吧? 權(quán)衡?良藥苦口,不要孩子氣。韓知竹拍了拍自家這個任性起來十足鮮活,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僭越和厭煩的四師弟的肩膀,一定要喝,所以,不罰,只賞。 大師兄,我這段時間,聽良藥苦口四個字真比聽什么都多了。程雁書苦著臉,帶著滿腔心酸般用力拉住韓知竹的手腕,仰頭滿懷期待一眼不錯地看著他,我這么慘,你可得賞我真正的好東西才行。 既如此韓知竹不由得伸手撫了撫他的發(fā),你有何心愿? 心愿?! 程雁書的瞳中瞬間涌出無數(shù)希望,心里卻又癢又怕:如果這個時候,他誠懇、直白、坦然地告訴大師兄,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和大師兄結(jié)成道侶,是不是能瞎貓碰死耗子般的撞大運成功?! 上一個肖想大師兄的人是什么下場來著? 好像沒有案例可以參考? 這怎么可能?他大師兄品貌上乘到近乎謫仙,又未來可期,雖然冷肅但十分之公正,又有禮有節(jié),怎么可能沒有人肖想他? 但是好像真的沒有聽到過什么風(fēng)聲碎語誒? 唯一一個膽敢勾引大師兄,還爬了床的,不就是他自己嗎? 所以,所有暗戀仰慕大師兄的人,都不敢表白嘛?自慚形穢配不上有之,明知大師兄目下無塵心中無私情的定力也有之,總之就是,大師兄是個眾人再仰慕再看著流口水,也默認(rèn)為是不可以去攻略的男人咯? 程雁書露出一個小心翼翼的,滿是討好的表情,問:大師兄,我的心愿是不是什么心愿都可以? 適度。韓知竹道。 他就知道!大師兄怎么可能會縱容他到任由他肆意妄為的地步呢? 所以如果他說,大師兄你看你把自己獎給我吧我們結(jié)個道侶呀的結(jié)果根本還是會被再罰五戒鞭,同時領(lǐng)到第三根鐵杵吧! 程雁書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又看了看那兩碗藥,開始認(rèn)真考慮此刻如果裝昏過去,是能逃過一劫,還是會被大師兄撬開牙關(guān)直接灌藥? 韓知竹安靜地展開著手,托著那兩顆糖,看神色快速變換著的程雁書。這樣一時間似乎有著深重心思,眉頭皺得讓他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撫平,一時間又眉頭舒展開來眼睛卻微微瞇上的、明顯在飛速轉(zhuǎn)著小聰明小心思的四師弟,更讓他覺得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了。 權(quán)衡利弊后,程雁書看著那安靜躺在大師兄手心里的糖,深深嘆了口我知道我躲不過去了的氣。 帶著那股憂郁,程雁書從韓知竹手上拿走了那兩顆糖:大師兄,我想提升修為。 糖被程雁書拿走,手指滑過手心的觸感也很快被空氣席卷而走,韓知竹慢慢把已經(jīng)空了的手握成了拳:為何想提升修為? 程雁書有些低落地答:小師弟們都不覺得我厲害。 厲害,很重要?你一貫隨心所欲,不好嗎? 我以前不懂事?,F(xiàn)在我長大了。程雁書很認(rèn)真,坦然迎視著韓知竹的目光,我現(xiàn)在知道,做人太隨心所欲是不行的。我是四鏡山的四師兄,我是你的四師弟,我有我必須的擔(dān)當(dāng)。 若是從前,四師弟能如此求上進,對于肩負(fù)的責(zé)任擔(dān)當(dāng)能如此義正詞嚴(yán),韓知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會很欣慰。但此刻,他看著愁眉深鎖卻又努力想要爭取的四師弟,只覺得心里因此而一陣陣泛起的感受,似乎更偏向了不舍與心疼。 帶著那不舍和心疼,看著程雁書苦著臉端起藥草汁灌下去,又快速地用視死如歸般地表情把烏黑中藥也灌了下去,再急急地把兩顆糖同時塞進嘴里,塞得腮幫子鼓鼓的樣子,韓知竹勾了勾唇角,用食指輕輕點住了程雁書鼓起的左臉。 在程雁書愣住的瞬間,他說:既如此,明日起你隨我修習(xí),我會替你提升修為。 . 晨光熹微中,篤篤聲不輕不重地響了兩次。 程雁書被這房門敲響的聲音喚醒來。他睡眼惺忪地看一眼將明未明的窗外天色,含糊問道:這么早鴻川嗎? 是我。簡短的、帶著低磁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室內(nèi),震得程雁書心頭一蕩,也把他的睡意朦朧震到了九霄云外。 他立時起了身,跳下床踩著鞋子就跑去開了門。 大師兄,你這是要出門嗎?開了門,程雁書立刻一怔:雖然尚在清晨,甚至山中的燈火都一點也沒有將熄的狀況,但韓知竹已然神色清醒,穿戴整齊,外衫不是尋常在四鏡山時日常穿著,而是出門時才會穿著的樣式。 他即刻反應(yīng)過來:是我們今天便要出發(fā)去鑄心堂了?你且進來等等我,我換了衣服就跟你走。 你要換衣?韓知竹看著程雁書已然敞開一半的白色中衣,視線滑過鎖骨,落在他喉結(jié)處,停了進入房間的腳步,甚至轉(zhuǎn)過身去,我在門外等你換好。 程雁書立刻手忙腳亂地找外衫,邊找邊揚聲問:大師兄,我們?nèi)ツ模?/br> 臨汐城有百姓報邪祟。韓知竹道,我?guī)櫞ㄨb云同去,你不必去。 誒?程雁書停下了拿起外衫的動作,你不帶我去嗎? 我們最晚晚膳后即回來,你等我回來一起琴修便是。韓知竹道,換好了嗎? 不換了。程雁書悶悶地停了整理中衣的手。 韓知竹聞言轉(zhuǎn)身,看悶悶的程雁書一眼,抬步走了進來:一大早就不高興,是怨我吵醒你了? 我是這么幼稚的人嗎?程雁書不忿地?fù)u搖頭,又把手里的外衫拋到了床頭。 韓知竹個性再淡然,也看出他四師弟不對勁了。他俯身看程雁書的表情,問到:出了什么事么? 程雁書喉結(jié)動了動,脫口而出:你為什么不帶我去? 你這是,在鬧脾氣?韓知竹怔愣一瞬,卻又淺笑了,怎么今天像不能出門玩耍的孩子一般了? 我是想去玩嗎?程雁書氣結(jié),誰知道現(xiàn)在外面什么環(huán)境?萬一你又遇到飛光珠啊若木之墨啊心魔幻境之類的邪門玩意,怎么辦? 韓知竹又怔愣一瞬,眼神復(fù)雜地鎖住了程雁書的眼睛。 感覺到韓知竹目光,程雁書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了什么,忙忙又解釋:大師兄,我沒有說你不行的意思,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我的血至少對那什么心魔幻境有效對不對?你遇險時,能多些把握,總是好的,是不是? 為了多些把握,就把你當(dāng)做工具,或是,盾?韓知竹正色,語氣異常嚴(yán)肅,甚至帶了一絲精心之意,我不會這么想,也不允你這么做。 可是程雁書眉頭擰得極緊,可是 看著程雁書認(rèn)真擔(dān)心的模樣,韓知竹剛嚴(yán)肅起來的語氣又放溫和了些:我應(yīng)承你,晚膳后琴修前必然回來,你無需擔(dān)心。 真的?保證?程雁書還是不放心,我還是跟你 保證。琴修前我若是不回來,任你責(zé)罰,如何? 韓知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可見這趟他也是十拿九穩(wěn)的,何況他帶著鴻川鑒云這兩個沒什么戰(zhàn)斗力的師弟,可見確實很有把握,只為增加他們的歷練。 想到這里,程雁書終于放了點心,于是認(rèn)真和韓知竹約定:行,就這么說定了。要是我沐浴凈身后等你你還沒回來我先想想怎么罰你。 說著他又疑惑起來:大師兄,你不帶我下山,那你一大早來找我,就是為了特意告訴我你要下山嗎? 韓知竹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我給你渡些靈力再去。 靈力?程雁書不解,為什么一大早要給我渡靈力呀? 你說要提升修為。韓知竹抬起手,準(zhǔn)確地按住了程雁書的脈搏,從今日起,每日早晚我都會渡靈力助你,加上琴修,若能達(dá)到《清心凈神決》的第五層,你的修為便可大增。 溫潤靈力舒緩地渡入體內(nèi),程雁書只覺最近每每睡醒都會燥熱的丹田立時也不再隱約的難受了。 但大師兄說每天早晚都要渡靈力給自己,那他豈不是要虛耗靈力嗎? 韓知竹只道無妨,程雁書卻心里不安。他極其認(rèn)真看著韓知竹,非常執(zhí)著地問:大師兄,你沒有騙我吧? 騙你?韓知竹收回了放在程雁書脈搏上的手指,淡道,何必? 也是大師兄好像沒有騙他的必要。可是心里的不安按不下去,程雁書眨眨眼,靈機一動:那要不這樣,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騙了我,你也得任我責(zé)罰,行不行? 大概是從來沒有人會這么對韓知竹提條件,韓知竹怔愣一瞬,終究是沉默了。 這沉默久到,程雁書心里擔(dān)心韓知竹會拂袖而去的害怕都漫漲了起來。 但韓知竹卻終于開了口,輕輕地道出了一個重逾千斤的:好。 得到了承諾,程雁書便心情愉快起來,他硬是將韓知竹他們送到了山門,看著鴻川鑒云跟著韓知竹轉(zhuǎn)過山壁及至視線不見,才晃晃悠悠地去和二師兄三師兄一同早膳。 而甫一轉(zhuǎn)過山壁,韓知竹便停了腳步,看著遠(yuǎn)山,似是在遠(yuǎn)眺,又似乎是在認(rèn)真傾聽著什么。 鴻川鑒云不解其意,卻也不好多問,只帶著對大師兄絕對的信任和崇拜跟著駐了足,又立刻屏息凝神,學(xué)著韓知竹的樣子,一邊極目遠(yuǎn)眺看看有什么發(fā)現(xiàn),一邊盡力去分辨周圍的細(xì)碎聲響。 但入眼皆是熟悉景色,明澈天際。而怎么聽,鳥啼、蟲鳴、松濤、和四師兄不太肅正地遠(yuǎn)去的足音,也俱都是尋常聲響,并沒有什么特別到值得大師兄如此鄭重。 程雁書的足音消失后,韓知竹仍然看著遠(yuǎn)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一會,才側(cè)身向山壁旁的石階路悠然而行。 鴻川和鑒云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大師兄參悟的問題好像真的很深奧我還是太菜了我也沒領(lǐng)悟好可惜的眼神,便又保持著儀態(tài),跟著韓知竹一起下了山。 臨汐城距離四鏡山不算太近,且鴻川鑒云御劍初成,因此用了幾乎一個時辰,他們才到達(dá)。 只是進得城內(nèi),明明是天光白日,街上卻不見行人,連販賣日常用品和蔬食的檔口也都收了去,臨街的店鋪俱是齊齊緊閉門窗,一派蕭瑟頹喪。 韓知竹看看鴻川,溫言道:你試試。 鴻川又緊張又興奮,屏息凝神中祭出一個訣,將一道小小的淡紫弧光推上三丈高處,只是那光凝聚片刻,便在風(fēng)里散了。 頗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鴻川垂首道:大師兄,我修為不夠,我錯了。 循序漸進,何錯之有?韓知竹說著,一揮手,淡青色弧光亦同時推到了方才鴻川打出的淡紫弧光處,但卻不似其風(fēng)吹便散,而瞬間向四面八方延展出去無數(shù)細(xì)密線條,憑空鋪開了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