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的我是個忘記設(shè)置好存稿箱發(fā)送時間以至于現(xiàn)在才把新章發(fā)出來的糊涂鬼，落淚。

    再PS：26日0點更新，27日夾子23點更新，之后還是每天21點日更，絕對不鴿，真的不鴿，再也不做糊涂人！

    第40章

    程雁書這次倒也沒有完全失去知覺, 卻也沒有氣力自己站住了。雖然丹田的燥熱已經(jīng)平復(fù)，但把臉埋在韓知竹的肩窩里，程雁書的粗重呼吸中仍夾雜著熱意, 像有無數(shù)加了溫的細(xì)密毫針不斷刺向呼吸落上的鎖骨, 韓知竹眉心蹙緊，把程雁書打橫抱起，快步進(jìn)了房間，小心地把他放在了床榻之上。

    程雁書的眼睛似睜未睜, 雖然沒有再嚷著疼, 但表情依然透出劇烈的難以忍耐的難受，身子時不時地輕輕抽搐一下, 同時發(fā)出難耐的無意識的輕哼。

    他似乎想掙扎著抬起身來, 卻又毫無氣力, 只能抖著手盡力去抓住韓知竹的衣襟。

    韓知竹踏前一步，坐在床邊, 握住程雁書冰冷顫抖的手?？粗萄銜臉幼? 他心念一動, 立刻手腕一轉(zhuǎn)，壓住他的手, 展開手掌，去看中指。

    果然, 那原在指心本已經(jīng)收縮了一圈的孑孓此刻正在非常劇烈地蠕動著。從其中牽連出的一絲血線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延伸過了程雁書的手心, 即將觸到他手腕上的脈搏位置了。

    想是酒意催生著血液游走比尋常更快，因此對于靈力的損耗也比往日更甚，直到無法再潤澤金丹，孑孓便也借此壓制力銳減的時機(jī)試圖作起妖來。

    這一刻，韓知竹無比后悔早上沒有答應(yīng)程雁書跟著他一同前往臨汐城的決定。

    程雁書的呼吸越來越熱, 喘息越發(fā)難耐，揪住韓知竹的手也越收越緊。韓知竹立刻又給程雁書渡過靈力，同時喚來執(zhí)巡的小師弟，一位速去宋長老處取壓制孑孓的藥草，另兩位在程雁書房中幫手備水弄茶。

    靈力壓制住孑孓慢慢縮回了程雁書中指處，小師弟也備好了一盆熱水，擰出了一條半干不干的熱布巾，走來床榻邊，欲給程雁書擦汗。

    韓知竹想也沒想地接過小師弟手里的熱布巾，輕緩細(xì)軟地擦過程雁書額頭，臉頰，下顎，和頸脖鎖骨，又道：再給我一條干布巾。

    熱布巾擦過汗后蒸發(fā)而冷掉的皮膚在干布巾的擦拭下變得舒服了些，程雁書發(fā)出無意識的滿足的嘆喟，卻又皺緊了眉頭。

    可是頭疼？韓知竹低下頭，側(cè)耳在程雁書唇邊，似是想分辯出他細(xì)聲的氣音在表達(dá)什么。

    小師弟捧著新擰出來的熱布巾站在床邊，看著大師兄眉眼間散布的關(guān)切和溫柔，給四師兄輕柔按著太陽xue，又接過備茶的小師弟遞過的茶盞，自己先淺嘗一口試了試溫度，再扶起四師兄，讓他靠在自己懷里，一點一點小心地喂他喝茶，又細(xì)致又耐心，一貫的冷然消弭無形，好看得不得了的手指輕輕擦去四師兄唇邊漏下的茶水時，更是充滿了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魔力。

    這樣的大師兄身上有光！兩位小師弟對視一眼，都很激動：這一定是長期代替師尊履行對師弟們的職責(zé)的大師兄隱藏的，對病弱師弟才會展現(xiàn)的母親般的慈愛和關(guān)懷之光！只要夠努力，能夠成為師尊的入門弟子，像四師兄一般長期得大師兄親自訓(xùn)誡教導(dǎo)，也能有天在病中得到冷肅的大師兄化為春水般溫情細(xì)致、不厭其煩的照顧。

    只要有一次！不，半次！就能出去吹半生！不一生了呀！

    兩位小師弟又彼此對視一眼，同時握緊了拳，暗自發(fā)誓：好好修習(xí)，天天提升！五年進(jìn)階，三年小成！

    韓知竹不知道程雁書喝醉了能間接鼓勵小師弟激發(fā)上進(jìn)之心，他看著取來藥草的小師弟坐在桌邊搗藥，忽而皺了皺眉，揚聲道：師弟，你把藥草拿過來我看看。

    小師弟立刻忙不迭地停了搗藥杵，捧著金缽小跑著到床榻前。

    看了一眼金缽里的藥草汁液，韓知竹搖了搖頭，小師弟瞬時緊張：大師兄，是哪里不對嗎？

    搗細(xì)些，汁液里混雜的藥草碎不要太多，他不愛喝。韓知竹說著，輕輕起身，把倚靠在他懷里喝完水的程雁書放平在床榻上，抬手接過了金缽和搗藥杵，走到桌邊搗起藥草汁液來。

    不一會，他把金缽里的藥草汁液倒入杯盞中，過來床榻邊扶著程雁書坐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里，把藥草汁遞到程雁書唇邊。

    迷迷糊糊間，大概以為是水，程雁書毫不遲疑地喝了一口，待藥草汁觸到舌頭時，又瞬時全部吐了出來。

    把小師弟嚇了一跳。

    顧不上程雁書身上、床榻上的藥草痕跡，韓知竹壓住程雁書的上半身，再度把杯盞抵上他的唇：喝，否則我灌。

    醉了酒的程雁書卻固執(zhí)得緊，咬緊牙關(guān)不說，還頭一側(cè)把臉連同唇一起藏進(jìn)韓知竹懷里，一副抵死不從的堅執(zhí)態(tài)度。

    拿了布巾來擦拭床榻的小師弟看著平日說一不二冷肅威嚴(yán)的大師兄分明說著不喝就灌的強(qiáng)硬話語，卻在四師兄埋進(jìn)懷里時嘆了氣，軟著聲音又勸的場景，不由得又三人彼此對視了三眼。

    韓知竹怎么勸，此刻不清醒狀態(tài)的程雁書也不肯順從，推推搡搡之間，嘩啦一聲脆響，杯盞被程雁書用力一推落了地，砸出了一片狼藉。

    小師弟顧不上自己腳上濺上的藥草汁，忙忙上來欲擦拭同樣被藥草汁潑了衣衫的韓知竹。

    韓知竹搖搖頭，道：罷了，再去換盆熱水，拿兩條新的干布巾，泡一壺冷泉茶來，再搗藥草一次后，你們便去繼續(xù)執(zhí)巡吧。

    房門掩上，韓知竹又把小師弟搗好的藥草汁液再搗得細(xì)了一些，端來床邊。

    他用瓷勺舀起藥草汁液，一手強(qiáng)硬地制住程雁書的下顎，冷著臉，瓷勺抵著舌根，硬是把藥液一勺一勺地灌了進(jìn)去。

    程雁書苦著臉卻無法抵抗，又苦于被壓住下顎無法說話，直到韓知竹灌完了藥草汁液，又給他喝了幾口冷泉茶，才得了唇齒的自由。

    即使仍在神志不清之間，他卻也沒忘了抱怨：大師兄，好兇獎勵

    手指輕輕撫過程雁書那被難喝的藥草汁液生生逼出了一點淚跡，甚而泛出些許潮紅的眼尾，韓知竹嘆息般輕聲道：你要什么獎勵？

    我要程雁書得逞般地低笑兩聲，仰起頭，眸光迷蒙如一團(tuán)霧一場夢，聲音卻異常清晰起來，我要你。

    說完，他又瞇了眼，抖著手抓住韓知竹的衣襟，大師兄，我要你給我當(dāng)枕頭，你懷里好暖，又軟，我喜歡的。

    韓知竹握住程雁書的手，輕輕擺脫了被他抓住衣襟的面對面姿勢，轉(zhuǎn)過身在床頭坐下，默然讓程雁書能得以舒服地半躺在自己懷里。

    程雁書動了動，找到了最舒服最契合的姿勢，完全閉上眼，輕輕笑了笑，沉沉睡去了。

    醒來的時候，青竹熏香在鼻尖纏繞不去，程雁書迷蒙地就著那熟悉的淺淡氣息，無意識地呢喃一聲，大師兄。

    韓知竹的聲音卻如夢中一般在耳側(cè)響起：醒了？頭還暈嗎？

    大師兄？！程雁書忽地坐直了身體，才發(fā)現(xiàn)茫然四顧，窗外透著深重夜色，而自己是從端坐在床頭的韓知竹懷里爬起來的？！

    他立刻一轉(zhuǎn)身跪坐起來，慌慌張張道：大師兄，我怎么又爬了你的床？完了，我是不是又要被罰了？

    韓知竹搖搖頭：不罰，這是你房間，你的床。

    不罰二字讓程雁書瞬時放松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問：大師兄，你怎么在我房間？

    韓知竹抬了抬眼，默然不答。

    程雁書仔細(xì)看了看韓知竹，又驚訝道：大師兄，你衣服怎么臟了？

    說著他低頭，更驚訝道：我衣服怎么也臟了？這么臟，我們是去捉妖了嗎？

    看韓知竹依然不答，他立刻傾身向前：大師兄別生氣，我?guī)湍惆雅K衣服脫了。

    剛剛觸到韓知竹的外衫，他又觸電般地收回了手，去解自己衣服，喃喃自語道好像我臟得更厲害

    這情狀醒了，卻又沒完全醒。韓知竹便由得他自己折騰，依然默然坐在床頭。

    脫了外衫，果然，程雁書又不記得韓知竹衣服上斑駁的藥草痕跡了，他徑直俯下身，又埋進(jìn)韓知竹的懷里，頭抵在了韓知竹的心口。

    大師兄，你心跳好快，是因為我嗎？貼著韓知竹的心口，程雁書笑著小聲道，我得數(shù)數(shù)，記清楚你因為我心跳了多少次。

    這樣的四師弟韓知竹搖了搖頭，唇邊卻泛起了一絲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寵溺笑意。

    即使知道是因為醉意的緣故，他仍然還是抬起手，環(huán)住了程雁書的肩膀。

    四更天，尚早，再好好睡會吧。他說著，把另一只手覆上了程雁書的小腹，再次渡起了靈力。

    靈力入體的舒暢和著韓知竹心跳的起伏的雙重安撫下，程雁書慢慢閉上了眼睛，蜷坐在韓知竹的懷里，沉入了夢里。

    看著在自己懷里的四師弟舒展的睡顏，韓知竹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夢里的程雁書輕聲道：醉酒，不肯吃藥，擅自想修和合之法，該罰。

    在程雁書均勻的呼吸中，韓知竹收回來渡過靈力的手，把程雁書從自己懷里移到了床榻上躺好。

    起身下床，放下床邊輕紗床簾，韓知竹走向門口。

    掩上門時，他輕聲道：就罰你，在靈力能自保前不離我左右吧。

    .

    自從知道自己喝菊花甜羹也醉倒了，還打翻了藥草汁、使得大師兄只能用更多靈力來替自己壓制孑孓后，且喜提眾師弟口耳相傳的咱們四鏡山最厲害的就是（最被大師兄看重的）四師兄！的認(rèn)證后，程雁書每日的琴修都更認(rèn)真了，不但主動又積極地修習(xí)，就連在前往鑄心堂的途中他都一反常態(tài)地溫順且安靜，亦步亦趨地跟著韓知竹，打點安排，主動積極，幾乎比平日跟著韓知竹出門時的小師弟還更像小師弟。

    到了南溟鎮(zhèn)時，已過晌午，韓知竹看了看南冥山，道：我們明日再上山打擾鑄心堂，今日且在鎮(zhèn)上歇下，如何？

    本來程雁書就不喜歡鑄心堂那個明目張膽暗示著可以和韓知竹拉上關(guān)系的青竹小院，而且到了人家家里，規(guī)矩繁多一點也不自在，聽韓知竹開了口，他忙不迭地點頭贊同：大師兄決定極好。

    韓知竹指一指不遠(yuǎn)處看著就挺雅致干凈的客棧：那邊，那家吧。

    那就這家。程雁書當(dāng)機(jī)立斷，跟著韓知竹就往客棧走。

    一進(jìn)客棧大門，店小二立即迎上來，殷勤問道：兩位是住店還是用膳？

    住店。程雁書道，小二哥，麻煩給我們兩間清凈點的房。

    好嘞！

    店小二的大聲應(yīng)承被韓知竹清冷一聲壓住了：一間。

    一間？店小二和程雁書同時出了聲。只是店小二以客官你們誰做主呀？的服務(wù)行業(yè)專業(yè)素養(yǎng)微笑和少開一間房業(yè)績有影響的人性真實眼神看向程雁書，而程雁書是以在有條件不同居的情況下大師兄也已經(jīng)不排斥和我同住一間房朝夕相對了嗎？！的意外之喜看向韓知竹。

    一間嗎？大師兄？程雁書低聲再向韓知竹確認(rèn)。

    渡氣，琴修。韓知竹看程雁書一眼，你不愿？

    不是不是，愿意愿意。程雁書立刻緊張解釋，大師兄我是怕你覺得我吵。

    你這幾日很不吵。韓知竹的語氣里沒有一點波瀾，又道，餓了吧？先午膳，無妨。

    好好好。程雁書立刻轉(zhuǎn)向店小二，煩請收拾一張靠窗的桌子給我們午膳。另外我要一間最好的上房，干凈清凈點的。

    店小二帶著業(yè)績不但沒受影響還有了意外提升！的融合了服務(wù)業(yè)的素質(zhì)和人性真實的笑容立刻應(yīng)承。他叫住在餐廳里跑堂的小廝吩咐收拾桌子，又對程雁書道：天字一號房剛剛打掃干凈，客官請隨我去看看？

    跟著店小二上二樓去確認(rèn)過房間的程雁書下到一樓大堂用餐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桌上竟然躺著一只還在冒著熱騰騰的氣，靠近一點就有飽滿的rou香撲滿鼻腔的，燒雞。

    這是他猶猶豫豫地說，店家上錯菜了吧？

    沒錯呀！準(zhǔn)沒錯，我家絕不會出現(xiàn)這種錯處！正過來桌前的跑堂小廝把一碟小蔥豆腐，一碟辣炒牛rou和兩碗素白米飯在桌上放好，同時解釋，是這位客官吩咐的，要一只燒雞，撿嫩的，烤好了。

    解釋完他又開始自夸：客官有眼光，全南溟鎮(zhèn)乃至周圍十里八鎮(zhèn)，我家的燒雞那是出了名的招牌菜，被譽(yù)為鎮(zhèn)店之寶?。〕脽?，兩位快嘗嘗，保管離了還想吃，下回一定來！

    跑堂小廝走了老遠(yuǎn)，程雁書還在猶豫中不敢動筷，韓知竹拍拍他手背，道：嘗嘗。

    燒雞果然嫩，一筷子戳下去，香氣更濃。程雁書立馬用筷子扯下一條雞腿，送向韓知竹：大師兄，給你雞腿。

    韓知竹搖搖頭。程雁書一愣，馬上解釋：筷子我還沒用，干凈的。

    韓知竹依然搖搖頭，這次唇角卻微彎了：你吃，我茹素。

    他端起米飯，夾了一筷子小蔥豆腐，又對仿佛被定了身舉著雞腿的程雁書道：這家燒雞著實有名，你趁熱吃。

    雞腿入口，香，真香。程雁書吃得滿足，又向韓知竹反向推薦：大師兄，這燒雞真的是絕品，不嘗可惜了。要不我再拿雙干凈筷子給你撕點雞胸rou嘗嘗？

    不必。韓知竹道，你自己吃便好。

    一個人吃多無趣。程雁書嘆口氣，好吃的東西要一起吃才有好吃的意思。

    是這樣么？韓知竹手里的筷子一頓。

    是啊。

    那便韓知竹把手里的碗向前遞了遞，勞煩你了。

    程雁書一喜，立刻揚聲招呼跑堂小廝：小二哥給我一雙干凈新筷子！

    韓知竹一聲不必被薛明光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這雞腿好肥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