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王琪的無數(shù)次第一次。

    和劉醫(yī)生的咨詢定期進行，而這個時候已經(jīng)到了冬天，天氣很冷很冷，這天下了初冬的第一場雪，王琪從家里慢慢走到劉聞的診室。

    路過一家甜品店的時候王琪還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了一下店里面賣的甜品。

    他確實變了，變得會關注周圍了，再也不是那個沉浸在自己死寂一般世界里的孤獨的人了。

    這些改變都是因為黎邢律，因為每次黎邢律回來都會給他帶東西，大多數(shù)是甜品、冰淇淋，有時候是福記糕點。

    昨天，黎邢律剛拎回家一個福記糕點，這回是碩果系列，一盒里是捏成各種各樣的水果形狀的糕點，夏季的繁華，冬季的碩果。

    王琪吃了兩個，剩下的打算看完醫(yī)生回去吃，他漸漸的沒有那么討厭甜食，雖然吃完之后依舊會惡心，但很少摳吐了，選在一會回去吃，也是因為今天黎邢律和朋友有約，可能會很晚回來，那么就算他受不了吐了，黎邢律也不會發(fā)現(xiàn)。

    王琪不在乎黎邢律會不會將他介紹給他的朋友，這些有什么重要的呢？他允許有自己私人空間的存在，就像是他不會告訴黎邢律他原來的房子不會退租一樣。

    劉聞沒什么變化，但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王琪的變化，眼前這個患者朝著好的方向一點一點改變著。

    “最近吃飯吃的怎么樣？”

    “很好，我三餐都正常，他給我做飯的時候我能吃的多一些?！?/br>
    “藥呢？有堅持吃嗎？”

    “嗯，堅持吃了，沒有私自停藥?！?/br>
    “睡眠怎么樣？”

    “吃了藥能睡著了，雖然還是只能睡四五個小時，但是足夠了，”王琪的笑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比起以前……好太多了?！?/br>
    劉聞很欣慰，但他同時也很擔憂，他說：“我很高興你在恢復，可是戀愛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也許，會分手，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要怎么辦？再變成原來那樣嗎？我想，這不是我們最后治療的目的。”

    王琪卻很坦然，他說：“我知道沒有永恒，我接受消失，我只能盡力在一切消失之前確保我不會輕易選擇死亡，我不懼怕死亡，我只是怕傷害，他的離開不會是傷害，至少他在，我看見過陽光?！?/br>
    劉聞握筆的手愣住了。

    眼前這個病人，對自己了如指掌。

    他生了病，也接受這個病或許會伴隨他一生。

    他豁達的……讓人無法評判。

    是啊，分手不是傷害。

    欺騙才是。

    執(zhí)劍反抗的是斗士，踏過荊棘留下的血液會變成玫瑰，斗士或許變成英雄。

    但選擇扔掉長劍坐在荊棘上等待血液流干的就是懦夫嗎？

    人們看不到懦夫手中拿劍，只會扼腕失去斗志的人抵達不了終點，他們同樣也忽略了荊棘之下璨爛的血花。

    臨走之時，劉聞請王琪吃福記糕點，他說那是他一個好朋友送的，在他不開心的時候總會吃一塊，然后心情就好了。

    王琪說了謝謝，然后婉拒，他說，我討厭一切甜食。

    第71章

    王琪離開醫(yī)院，路過醫(yī)院大門的時候他沒注意到在醫(yī)院進口的第二輛車是黎邢律的。

    黎邢律要來看的朋友就是劉聞，剛好今天劉聞和金石都有時間，黎邢律給金石打了電話，約好了在金式飯館吃飯，下了班之后黎邢律來接劉聞。

    對于劉聞上班的地方，黎邢律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他沒有直接去他的診室，去的是劉聞的辦公室，劉聞說作為心理醫(yī)生，要和病人有明確的邊界感，他不愿意病人和他有私交，所以當然不會讓病人看到他的朋友和家人。

    劉聞掐著點出來，剛好遇到了黎邢律。

    換好了衣服，兩人并肩走向停車場，黎邢律自然的接過劉聞手里的東西：“才兩盒，你就要給金石送一盒去？”

    “哈哈，”劉聞笑了一下：“誰叫你摳門，從來不給金石送？”

    “他又不愛吃，送了是浪費，”黎邢律打開車門，把東西放在后座：“就是卯著勁兒想做出一樣的味道，要是容易讓他做出來了，那福記也稱不上百年老店了?！?/br>
    “哎呀，你就別啰嗦了，”劉聞打趣他：“金石是作廚師的天性，就讓他鉆研去吧。”

    兩人有說有笑的到了飯館，服務員認得他們，也沒招待，黎邢律他們就自己找老地方坐下等著金石上菜。

    金石進來的時候笑瞇瞇的，別人看不出來，黎邢律是一眼就能察覺。

    “春風得意的樣子？怎么回事？”

    “你猜猜，”金石看到了凳子上的盒子：“喲，你又給劉聞帶福記了？正好，我前段時間改良了一下配方，我覺得這次肯定能做出一樣的味道。”

    “要點臉，不是給你帶的，”黎邢律道。

    “怎么不是給我的，你跟劉聞一塊兒來的，要不你讓他說說？”

    “行了，你倆這都多少年了，沒膩？”劉聞瞥了一眼金石，忽然開口：“你今天興致確實挺高，談戀愛了？”

    金石哈哈大笑：“果然是心理醫(yī)生，瞞不過你，對啊，談戀愛了?！?/br>
    “認真地？”劉聞又問：“什么時候帶過來給我們看看?！?/br>
    “先吃菜先吃菜，”金石避而不談，說起了別的：“誰知道能處多久呢?！?/br>
    大家都沒在繼續(xù)這個話題，劉聞是很會察言觀色的人，金石不愿意說他絕對不會再多問，而黎邢律是對金石太了解，他花心多情，每段戀愛都談的挺高興，但也不會想著長久下去，大學的時候金石對黎邢律說過，他以后會帶上愛的人來這家飯店，親自為他做上一桌飯，他說金家是靠做飯起家的，金家的人都要好吃愛吃金家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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