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爆炸聲不絕于耳，不斷有喪尸倒下，卻有更多的喪尸涌了過來。

    有人被咬了胳膊，癱在地上哀嚎。

    “老陳你沒事吧？”

    “媽耶，被咬了……隊長你給我一槍吧！”

    侍雨川順著視線望過去，聽到了自己嫌棄的語氣。

    “你值我一顆子彈嗎？被咬了變異要三個小時，趕緊滾起來，別浪費(fèi)時間。”

    “得……要命了，快死了想偷個懶都不成！”老陳捂著手臂，罵罵咧咧從地上爬起來，繼續(xù)戰(zhàn)斗著。

    “哈哈哈哈哈你還想偷懶…除非……除非你死了。”

    “對，不然隊長是不會放過你的！”

    幾個人苦中作樂，享受著人生最后的時光。

    ……

    侍雨川不知道過了多久，記憶中短暫的戰(zhàn)斗在重新經(jīng)歷后變的無比漫長。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訓(xùn)斥著僅剩的隊友。

    “與其祈求神明憐愛，不如提起你的刀?！?/br>
    “沒有人能夠救你?！?/br>
    被咬斷胳膊的老金虛弱躺在那哭笑不得：“隊長！你……是……魔鬼吧！”

    下一刻，人就咽了氣。

    他想閉上眼睛，卻無法控制，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隊友死去……

    該醒來了，他想。

    以往的夢境到最后一個隊友死亡就會戛然而止，至于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可今天夢境一直到這里都沒有結(jié)束。

    繼續(xù)，一切都在繼續(xù)。

    他看到自己打空了所有彈夾，殺的喪尸堆成小山，胳膊上被喪尸撕掉一塊皮rou，也僅僅是皺了一下眉頭。

    視野天旋地轉(zhuǎn)。

    他倒下了。

    身后的基地傳來了尖叫聲，他卻再沒有多余一分的力量站起來。

    ……

    侍雨川以為自己死了，可再次睜眼時，卻能看到地平線上，紅日正在落下，無邊無際的火燒云染紅了整個天空，這是一個絢麗的黃昏。

    身后的基地安靜極了，一切都那么平靜。

    來不及思索為什么自己還活著，他掙扎了幾次想要站起來都沒能成功，額頭上流下的血液擋住了視野，但他沒有放棄，哪怕摔倒在血泊中，也依然在嘗試著撐起手臂。

    直到，一個人站在他面前。

    從低矮的視角只能看到那人一塵不染的鞋面與散發(fā)著熒光衣料。

    “你不信神明可以救你?！?/br>
    “為什么？”

    熟悉的聲音，空靈神性，可侍雨川卻想不起曾經(jīng)在哪聽過。

    他聽到了自己那時的回答。

    “等價交換，世上沒有白給的事情?！?/br>
    “神若救我，必然要拿走比我生命貴重千百倍的東西?！?/br>
    面前的陌生人低聲笑了起來。

    “你的家人，朋友，隊友，基地，一切都沒有了。”

    “你除了這條命，什么都沒有?！?/br>
    “就算這樣，你一次，一次都沒有祈求過神明?！?/br>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固執(zhí)又堅韌的靈魂……”

    “如此堅硬，卻又如此……令我著迷?！?/br>
    緊接著侍雨川的視角變換，身上的傷在一瞬間全部愈合，他踉蹌著站起來。

    白湮的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不相信神明的人類，你愿意與我做筆交易嗎？”

    “用你讓我著迷的靈魂，來換取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基地，你所失去的一切?！?/br>
    侍雨川第一次見這段記憶，他聽著過去的自己自己愣了半刻，低聲問：“除此之外呢？”

    不論何時，他都不認(rèn)為自己的靈魂價值如此之多。

    但面前人無疑是最后的稻草。

    然后面前的男人抱住了他，在他的臉頰留下了一個溫柔繾眷的親吻。

    “幫我保存一樣?xùn)|西，以后有機(jī)會，我會來取?！?/br>
    “如果有可能的話，或許你能夠在我完全喪失理智的時候……殺了我?！?/br>
    隨著男人的話，兩人身邊的一切開始時光回溯。

    死去的隊友重新站了起來，被砍掉腦袋的僵尸卻依然躺在地上，飛濺出去的血珠重新回到人類的身體里，被撕掉的皮rou不知何時完好無損。

    “你是神明嗎？”侍雨川喃喃道，他有些恍惚，分不清這里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shí)。

    “現(xiàn)在是，很快就不是了……”男人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黑發(fā)，輕聲回答。

    “所以你可以繼續(xù)不信神明?！?/br>
    “你的靈魂屬于我，可你將永遠(yuǎn)都是自己的主宰！我保證！”他覺得自己愛極了侍雨川說什么都不信時，那張揚(yáng)熱烈的模樣。

    “你可以叫我……白湮?！鄙衩鳑]有名字，他沒說這是為了侍雨川，現(xiàn)場編出的人類名字。

    “侍雨川?！?/br>
    交換名字。

    鐫刻在靈魂上的交易成立。

    “期待與你再次見面?！?/br>
    侍雨川覺得自己陷入了昏迷，可耳邊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

    【檢測到位面人類大規(guī)模死亡，人類拯救系統(tǒng)選定宿主，請問是否接受綁定？】

    【草！這個傻逼神！擋老子半天了！】

    “開啟最高兌換權(quán)限，第一次的代價由我支付?！?/br>
    白湮與系統(tǒng)，在最初時就達(dá)成了交易。

    【……是神了不起？你等著我這就給他換最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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