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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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譚躍這次,居然拒絕了。 “不了,”譚躍說,“你自己一個人睡吧。我要先走了。” 向思堯不明白譚躍這是什么意思,思索片刻,他想了出來:“不會影響我考試的,我現(xiàn)在狀態(tài)特別好?!?/br> 譚躍笑了起來,他隔著那條圍巾,摸著脖子的某個地方,說道:“我知道,你不會受影響,但我會?!?/br> 為了防止發(fā)生某些意外,比如讓向思堯明天出現(xiàn)根本不能去考試的情況,就還是別住在一個房間里了。 雖然如此,向思堯這天晚上還是遭遇了另外一些意外,差點(diǎn)就沒睡著。 在他洗漱完畢之后,又一個陌生電話號碼打了過來。 向思堯受到今天那個sao擾短信的影響,對這種不熟悉的號碼深惡痛絕,甚至產(chǎn)生的ptsd。偏偏剛掛斷又打過來,連續(xù)幾次,向思堯煩不勝煩,決定接起來罵一通再拉黑。 “喂,你干嘛呢,有完沒完啊?!毕蛩紙虮е@樣的想法接電話,態(tài)度自然不會有多好。 “喂,小向嗎?”那邊傳來的聲音,卻有些耳熟。 向思堯想了一下:“徐笛?” “對啊,聽說你要法考了,我專門找倪虹要了你的電話,祝你考試一帆風(fēng)順,選的全對!”徐笛分外熱情。 “謝謝你,不過我這次考試考的是主觀題,沒有選擇。”向思堯說。 “不重要!”徐笛不在乎這些細(xì)節(jié),“我說,你要不然把免提打開吧?!?/br> “你想干什么?”向思堯有幾分警惕,并沒有按徐笛的要求辦。 事實(shí)證明他的做法是正確的,因?yàn)楹芸欤犕怖锞蛡鱽砹巳缙缭V、哀怨凄絕的《滄海一聲笑》笛子版。吹得感情十分豐沛,除了《滄海一聲笑》不該如此哀怨跑調(diào)之外,好像毛病也不算特別大。 “我用這首曲子來祝你考試順利!”徐笛說,“還有慶祝你的脫口秀段子在網(wǎng)上轉(zhuǎn)發(fā)破萬,正式邀請你加入我們。” “我爸是程臨?!?/br> “我已經(jīng)想開了,是又怎么樣,紅最重要。這個包袱等以后再抖,我們先干一票大的,就算紅了被揭穿,也不虧的嘛!你又沒付出什么成本,不管怎么樣都是賺了。有句話你聽過沒有,過把癮就死!”徐笛似乎又拿起了笛子,“來,聽聽這首歌的意境,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向思堯此刻無比希望有個邪教徒來sao擾他,哪怕繼承程臨的遺志也行。 好消息也是有的,甚至是最重要的,第二天的考試意外的順利。雖然的確達(dá)不到徐笛所祝福的那句選的全對,但一路答題下來,也算是比較順暢。 考試的結(jié)果又要再等上一個多月才能出來,向思堯決定不再想這些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也不想再想正在潛逃中的程臨,降下車窗,他往外看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城市的霓虹燈飛速遠(yuǎn)去,最終變成模糊的色塊。 黃昏的風(fēng)吹過他發(fā)梢,擦在臉上有點(diǎn)輕微的癢。 “譚躍,我們這是去哪兒???”雖然只是一趟散心的旅行,但向思堯還是想問問去處。 “我家?!弊T躍說,“我爸媽一直催,說我太久沒回去了?!?/br> “……這不太好吧?!毕蛩紙虿]有做好這個直接見譚躍父母的準(zhǔn)備,可惜已經(jīng)上了高速公路,沒有給他反悔的機(jī)會。 “是不太好,”譚躍表示贊同,“對不起,下次不會了?!?/br> 但車沒有停下來,向思堯終于發(fā)現(xiàn),譚躍實(shí)在有那么一點(diǎn)無賴的基因。 “怎么不坐飛機(jī)或者高鐵?”向思堯問,“你這樣一直開車也太累了?!?/br> 他自己也沒拿駕駛證,不能幫譚躍替換著開。 “飛機(jī)高鐵這種密閉空間,還不能馬上剎車?!弊T躍說,“萬一突然信息素紊亂,會出大事的。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坐過了,再遠(yuǎn)也是自己開車?!?/br> 他說這話的時候,帶著那么一絲的悵然,又被向思堯無限擴(kuò)大化,頓時覺得譚躍這過的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甚至讓向思堯原諒了譚躍的擅自行動。 下了繞城高速,來往車輛變得稀疏。晚霞?xì)堄嗟淖詈笠稽c(diǎn)光芒,勾勒出群山延綿起伏的青灰色輪廓。叫不上名字的鳥群從山與天之間飛過,轉(zhuǎn)眼消失不見。傍晚的微風(fēng)透過沒關(guān)緊的窗戶掠過他的臉,清冽又溫柔。 向思堯突然覺得放松,猶豫著要不要對譚躍說些什么,又在溫暖的風(fēng)里模模糊糊有了睡意 “到了。”譚躍說。 向思堯睜開眼,發(fā)現(xiàn)車窗已經(jīng)被升上去了。 車停在一座庭院門前,空氣濕潤清爽,向思堯打了個噴嚏。 庭前栽著幾叢翠竹,朱紅木橋落滿綠葉。 細(xì)碎白石鋪成小路,路燈被雕刻成小石亭模樣,在夜里散發(fā)著淡黃色的光,照亮橋下池水。粼粼波光下,十幾尾錦鯉自在游動。 向思堯站在原地,沒搞清楚狀況:“你不是說去你家嗎?” 他的想象里,譚躍的家應(yīng)該是在田埂或者水車邊。一片紅色塑料棚下,一群alpha光著膀子吃燒烤喝啤酒打牌,河里沒分化的小孩光著屁股呲水玩?;ㄊ畨K錢買一包魚餌,能在池塘釣一整天。 譚躍挑眉,看著他:“這就是我家。在當(dāng)?shù)卣膸ьI(lǐng)下,我們村實(shí)現(xiàn)了產(chǎn)業(yè)升級,我爸媽脫貧致富,重蓋了新的房子。” “……”向思堯無言以對,“那真的不錯?!?/br> “而且其實(shí)農(nóng)村蓋這種房子也花不了多少錢,”譚躍說,“更多需要的是品味好?!?/br> 不然的話,可能就會花八十萬建個被人嘲笑的紅磚房,不僅看著難看,還會返堿住不了。 譚躍的父母也聽到了動靜,出來接他們。 “這位是……”譚躍的mama主動問道。 “阿姨叔叔好,”向思堯打招呼,“我叫向思堯,是譚律的助理,這次陪他……” “我知道你!”譚躍mama猛一拍掌,“譚躍那年高考完跑回家出柜,他爸問他對象是誰,他說是暑假認(rèn)識的,姓向,是個初中生,還沒成年。太過分了,被他爸打了一頓!” 譚躍:“……這種事情能別說出來嗎?” “咳咳,對啊,你別說這種事?!弊T躍的爸爸也說話了,“你沒聽人家小向說的還是助理嗎?這八字還沒一撇,別說出來讓人家尷尬。” 向思堯卻覺得有意思起來,他很少看到譚躍這么窘迫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時的成竹在胸。 他甚至感到好笑,悄悄問譚躍:“你爸這么這樣啊?!?/br> “他說我?guī)奈闯赡辍!弊T躍聲音有點(diǎn)悶,“特別不講理,我說我也還有兩個月才成年,他就說成年了也不許搞同性戀?!?/br> 這么固執(zhí)的家長,本來是應(yīng)該花很久才能和解的。可惜沒過多久,摧枯拉朽的第二性別分化,和譚躍突如其來的病,讓家長觀念的崩塌也來得更快。 等所有人坐在屋子里吃晚飯,向思堯接過譚躍爸爸遞過來的花膠雞湯,聽到譚躍的爸爸狀似無意提了一嘴:“小向,你應(yīng)該是omega或者beta吧?譚躍他是個alpha,我們還是希望他最好不要找個alpha?!?/br> 譚躍mama一語不發(fā),向思堯的手頓了頓,他假裝沒聽見,撇掉湯面上的油,仰頭喝光這碗guntang的湯。 譚躍說:“爸,讓你更新觀念的意思,是讓你不再恐同,不是讓你更新恐同的定義?!?/br> 譚躍爸爸看向思堯被他問得都不吭聲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嘴硬地給自己挽尊:“誰恐同了,我就隨口問問。再說了,你那病,哪個性別不都一樣嘛,能有人陪著你就不錯了。我們做父母的還能說什么?!?/br> “可以的,”譚躍很正經(jīng),“他可以讓我的信息素數(shù)值平緩上升,很大程度地減輕身體的不良反應(yīng)?!?/br> “他在的時候,我會穩(wěn)定很多。”譚躍這么總結(jié),“所以我把他帶回來了?!?/br> 譚躍爸爸的碗掉到了地上。 第37章 他甚至沒有心情撿起來,轉(zhuǎn)頭就問向思堯:“小向,你要多少彩禮,我馬上去籌?!?/br> 向思堯:??? 好在譚躍打了岔,他說:“都說了八字還沒一撇,我們還沒有在一起,你不要這樣?!?/br> “還沒有?”譚躍的父親非常不滿,“你想想你都多大了,以后再這樣不許回村里,你不嫌丟人我們嫌?!?/br> 譚躍立刻轉(zhuǎn)頭對向思堯說:“不好意思,我們山里人就是很保守,他們老覺得我已經(jīng)是大齡剩a了?!?/br> “家長是這樣的,”向思堯安慰他,“總希望孩子當(dāng)學(xué)生的時候毫不動心,一畢業(yè)馬上結(jié)婚?!?/br> 雖然向思堯沒有太多這方面的壓力,但他哪怕沒見過豬跑,起碼也吃過豬rou,他的大學(xué)同學(xué)里,也有很多現(xiàn)在都面臨著這個煩惱。 譚躍的家人沒有再繼續(xù)糾纏這個話題,除了回房間的時候,向思堯隱隱約約聽到譚躍的mama在一個個打電話,告訴整個村里的親戚朋友們,雖然譚躍以前是個單身大齡a,但從今天起他有了對象。他們明天可以上門來看看,但記得靜悄悄的,不要被發(fā)現(xiàn)。 向思堯繼續(xù)裝作沒有聽到這些的樣子,進(jìn)了洗手間。譚躍的mama給向思堯單獨(dú)收拾了一個房間,不過二樓設(shè)計得不太合理,只有一個洗手間,又還在旁邊譚躍的房間里。 他換了一套譚躍的舊睡衣,袖子長了不少,需要卷起來才能露出手。但是洗漱完出來,仍然把袖子上弄得都是水。 譚躍把紙巾拿過來,干脆幫向思堯擦著濕掉的地方。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向思堯往窗外望去,繁密的星星一顆顆閃爍著,像發(fā)光的玻璃珠。水流聲和蟲鳴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更加清晰,隱約聽見不知道什么鳥在樹上叫。 安靜的氣氛里,譚躍突然說:“不知道你想起來沒有。以前你跟我聊過,問我老家那邊是什么樣的,那時候說帶你回來看,結(jié)果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br> 向思堯記起來,好像是有過這么回事。 有一次突然下了很大的雨,他們躲在書店里,找到了一張巨大的中國地圖。 譚躍指著一個很小的點(diǎn)說:“我家就在這兒。” 他其實(shí)已經(jīng)很久沒回家了,從初中開始,就因?yàn)槌煽儍?yōu)異,考去了市里,后來家里爺爺奶奶也去世了,父母又不回來,他更是連假期都懶得回去。但書店外的雨聲陣陣,打在樹葉上,面前的向思堯?qū)P目粗貓D,算著比例尺放大以后,離譚躍的家有多少公里。算了半天,抬起頭來問譚躍對不對,眼睛無比明亮,是沒被陰霾沾染的干凈。 譚躍突然就涌起了一種叫思鄉(xiāng)的情緒。他跟向思堯說起他的老家,說那里盛產(chǎn)茶葉,有一條貫穿小鎮(zhèn)的河,阿姨們在河邊洗衣服,小孩在河里抓魚。有一次也是下雨,山雀飛到了堂屋里來,一點(diǎn)不怕生,在譚躍的手上跳來跳去,妄想騙到吃的。 那時候向思堯是說過,等以后有時間,他也想去看。 他終于想了起來。 跟譚躍這些年缺失的部分,就像拼圖一樣,被一塊一塊地?fù)旎貋?,又拼湊成一個完整的畫面。 如果這真的算得上算初戀的話,比起譚躍,向思堯明顯是那個容易忘記、容易放棄的人。而現(xiàn)在,又是那個始終逃避、始終裝傻的人。 向思堯之前看別的單口喜劇演員的影像資料,有個人在臺上講:現(xiàn)在的男人戀愛的原則就是不主動、不抗拒、不負(fù)責(zé)。 再結(jié)合李東銘前些天不知為何,莫名其妙發(fā)給他的各類綠茶鑒定方法,向思堯覺得自己就是里面欲拒還迎,拉拉扯扯,十足綠茶做派的人。 不主動、不抗拒,他兩樣都占了,總不能到最后,還三星全滿,把不負(fù)責(zé)也貫徹到底。 “可是,”這種時候,再逃避問題不說點(diǎn)什么,向思堯都覺得不像話,“萬一我們并沒有再見面呢?” “那說明你一直隱藏得很好,”譚躍說,“作為程臨的兒子一直沒有被曝光,肯定也有能力讓自己活下去?!?/br> “又或許,我在某個脫口秀的演出上看到了你,結(jié)束以后去堵在后門,哭訴你始亂終棄。” “……我沒有始亂終棄?!?/br> “你都認(rèn)不出我了?!弊T躍真的開始哭訴,“還在那兒一心只想著要面試?!?/br> 翻舊賬的alpha真是可怕,向思堯平時就沒什么抵抗力,現(xiàn)在同處一室更招架不住。 “沒想到你會長那么高嘛?!毕蛩紙蜻€想給自己解釋,“都快一米九了……” 正說著話,譚躍不知何時站起來,走到了向思堯的面前。燈從背后照過來,形成了更為高大的影子,影子壓在向思堯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