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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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方絕念說的竟是這件事,玉瀲心心思飛快轉(zhuǎn)動,聯(lián)想方才她提及殷晴雪時,方絕念悲痛的臉色,眉頭便皺了起來。 她問:雪兒知曉此事嗎? 方絕念搖了搖頭。 從北道關(guān)回來不過三兩日,她還沒想好如何向殷晴雪開口。 玉瀲心便又問:那雪兒怎么辦? 方絕念不可能對殷晴雪的心意全無覺察,否則,她方才便不該是那般神色。 她雙肩發(fā)顫,似用了極大的努力才克制住洶涌的情緒,啞著聲回答:絕念一生戎馬,恐難歸家,因此不想兒女私情,怕耽誤了她。 玉瀲心倒吸一口冷氣,體內(nèi)氣息涌動,逸散的靈氣碰撞石桌,將桌上的棋子震得七零八落。 混賬!玉瀲心冷聲一喝,手掌拍著桌面,目若霜刀地盯著匍匐于地的人,你明知她的心思,卻突然說這樣的話,你把雪兒當(dāng)什么?! 你不該跪我,也不用向我請罪。她洞察了方絕念的怯懦與猶豫,你們的事我不會管,有什么話自己去說!別想著此事我還替你做主! 方絕念頭壓得更低,悶不做聲。 玉瀲心起身,恨鐵不成鋼:你前半生為玄宮,為家國,出生入死十余年,而今來了凡界,竟又走上老路,一輩子皆為別人而戰(zhàn),你何時為自己想一想呢? 方絕念的雙肩停止顫抖,她終于抬起頭來,不為自己今日所言所行而后悔。 她的每一句話,都是認(rèn)真思量后的結(jié)果,明知會觸怒玉瀲心,會傷殷晴雪,她依然毅然決然地選擇堅(jiān)守忠義,傳承鎮(zhèn)北軍將帥之遺志。 她挺直背脊,看著玉瀲心的眼睛,將胸中決意一字一句地回答:當(dāng)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妖族之亂未解,寒族尚對北道關(guān)虎視眈眈。 她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拋下這一切,任由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去過只屬于自己的,和樂安平的小日子。 第233章 當(dāng)天下太平, 百姓安居。 方絕念口中道出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她的信念遠(yuǎn)在個人榮辱之上,她生來便是屬于戰(zhàn)場的。 自離開玄宮,來到凡界, 她和殷晴雪朝夕相處了二十年, 這段經(jīng)歷占據(jù)她已有人生的一半, 其中有十七年, 都是在北境度過的。 她們勞碌奔波, 風(fēng)餐露宿, 在外面吃過許多苦, 也受過許多傷, 北境雖亂,卻已儼然成了方絕念第二個故鄉(xiāng)。 她來凡界是向玉瀲心報恩的,但這不改她將留于北境的意志,若是玉瀲心需要,只需托人傳一個口信, 不論刀山火海, 她必定隨傳隨到。 玉瀲心與她對視半晌,知她心意已決, 絕難規(guī)勸, 良久沉默之后, 只無奈一嘆。 第二天, 方絕念和殷晴雪一塊兒出去采買東西,但到了傍晚,只有殷晴雪一個人紅著雙眼回來。 她進(jìn)門后誰也不理,徑自從玉瀲心闕清云二人身側(cè)走過,回到自己的屋中,嘭的一聲關(guān)上屋門。 短暫的寂靜過去, 門內(nèi)傳來嚎哭之聲。 殷晴雪哭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她擦干眼淚走出房門,兩只眼睛腫得像核桃似的。 她沒有刻意遮掩哭泣的痕跡,也沒再裝作無事發(fā)生,她知道玉瀲心和闕清云必然能一眼看穿她的偽裝,干脆就這樣出來。 jiejie,我想回中原。 視線落在腳尖,她開口,只有這一句話。 話音未落,眼睛卻先紅了,淚水盈在眼眶里,要落不落,惹人憐惜。 闕清云無聲嘆息,玉瀲心也抿緊唇角,誰也沒問她為何如此。 自方絕念向殷晴雪坦白,兩人徹底鬧翻之后,方絕念便一直沒回小院,殷晴雪也提及她半個字,好像那人就這么憑空消失了,誰也沒有在意似的。 啟程的時間比預(yù)定早上大半個月,是冬日里難得的晴天,萬里蒼穹一碧如洗,滿城銀裝在日光映照之下熠熠生輝。 殷晴雪走在玉瀲心二人身后,將院門關(guān)上,摸著門上的銅環(huán),卻為落鎖。 她知道那個有意躲起來的女人,在她們離開之后,一定還會回到這個地方。 鼻子很酸,眼睛很澀,哪怕這兩日她已哭過許多回,可一想到她就要這樣走了,往后可能再也不會見面,她的心便揪成一團(tuán)。 遺憾與不甘,二者參半。 說不定什么時候,從北疆傳來一紙噩耗,她與方絕念便再無相見的可能。 殷晴雪用力吸上一口氣,肩膀抬起,再重重落下,她抿緊唇,前額抵著門扉沉默良久,終于狠心將手抽回,轉(zhuǎn)身朝玉瀲心二人走去。 從泗北城出來,行出十里,殷晴雪始終繃著臉,強(qiáng)忍著淚意沒有回頭。 但當(dāng)走過城外石橋,入目見半人高的石頭上刻的泗北二字,殷晴雪終是沒能忍住,雙手掩面,嚎啕大哭。 十七年前,她與方絕念來北境的時候曾路過此處,那時她郁郁寡歡,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方絕念為了逗她,假意失足跌進(jìn)水里,惹她驚慌。 北境天寒地凍,大冷天的,河面上結(jié)了薄冰,方絕念這一跌,落進(jìn)冰水里,凍得她受了寒,噴嚏連天,打坐兩日才將體內(nèi)寒氣驅(qū)盡。 玉瀲心與闕清云同時駐足,見殷晴雪捂著臉在她們跟前蹲下,她們對視一眼,竟是無話可說。 殷晴雪哭了許久,情緒才稍稍平復(fù),她抹盡臉上的淚水,再站起身,臉上神色卻有了些變化。 我不走了。殷晴雪突然開口,此前二十年,是她陪著我四海奔波,此后二十年,我陪她完成夙愿。 二十年后,倘若一切仍然不能改變,方絕念也還是固執(zhí)己見,她再回中原。 這一轉(zhuǎn)變令玉瀲心意外,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便聽得闕清云問她殷晴雪:你真的想好了么? 殷晴雪吸了吸鼻子,點(diǎn)頭回答:想好了。 闕清云再問:不悔? 女孩兒情緒漸漸平復(fù),因?yàn)榉讲磐蝗桓淖兊臎Q定,好像心里的石頭忽然就落了地,她深吸一口氣,語氣趨于平靜:不悔。 闕清云面上依然無波無瀾,聞言眼底倏地有了兩分笑意:如此,山高水長,后會有期。 殷晴雪一愣,便見闕清云牽起玉瀲心,轉(zhuǎn)身一步邁出,身影隨風(fēng)而逝,竟是說走就走。 師尊?玉瀲心也有些懵,下意識回頭,似要去尋殷晴雪。 把小姑娘一個人丟在城外,未免也太殘忍了些。 闕清云卻攔住她,失笑搖頭:著什么急呀,你那心肝兒似的meimei自然有人照顧,用不著你cao心。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玉瀲心大覺驚奇,知闕清云不會做無把握的事,便不急著追根究底,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笑著接話:師尊總不至于連雪兒的醋也吃? 豈料那白衣仙子輕輕一哼,板著臉不回答。 玉瀲心眼皮急跳,驚得將殷晴雪方絕念什么的,全都拋諸腦后,震驚道:不會是真的吧? 闕清云依然沒有回答,但玉瀲心的腦門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 無故被玉瀲心二人拋下,殷晴雪氣悶不已,原地站著消解了片刻情緒,這才咬牙轉(zhuǎn)身,步履急促地踏過石橋往回走。 可她沒走多久,腳步便緩緩?fù)A讼聛怼?/br> 目之所及,泗北城的城墻上,坐著一道孤獨(dú)的人影。 那人懷里抱著把劍,半邊臉貼在劍脊上,寒鐵上的紋路在她顴骨下印出幾道紅痕。 方絕念也沒料到她會回來,原本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發(fā)呆,直至殷晴雪走到城墻下,她倏然回神,可她目送遠(yuǎn)去的姑娘已行至她再躲已來不及的距離。 下來!殷晴雪惡聲惡氣。 方絕念愣怔望著她,沒明白這句話后的深意。 殷晴雪揚(yáng)首,通紅的雙眼蓄著晶瑩的淚珠,再開口,聲音里帶上了易聞的哭腔:我才不理你幾天呀,你就不聽我話了。 見她隨時要哭出來似的,方絕念眉頭擰起,咬著唇跳下城樓。 可她行至跟前,殷晴雪卻撇開臉,根本不愿看她,兀自抹去眼角的淚水,然后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往城內(nèi)走。 方絕念被她拽著,未曾反抗,兩人就這樣一路穿過長街,來到林中小院。 院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推便大敞開來。 小院里一切如常,地上幾行腳印還是她們今早離去時留下的。 殷晴雪將方絕念一路拖進(jìn)院里,讓她在院中站著,然后自己鉆進(jìn)屋中,進(jìn)進(jìn)出出收拾行李。 不多時,殷晴雪重新拾掇了一包東西,推開屋門出來,站在門前石階上,對方絕念道:我們?nèi)ケ钡狸P(guān)。 方絕念不可置信,瞪圓雙眼,半晌才吐出一句:什么? 去北道關(guān)!殷晴雪揚(yáng)聲,努力憋回淚意,讓眼淚不要跌下來,你要守疆就守疆,我陪你去! 其聲氣壯山河。 方絕念顫了顫嘴角,后又用力咽了口唾沫,倏然啪的一聲,她毫無預(yù)兆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眼下很快顯現(xiàn)幾道指印,殷晴雪冷眼瞧著她,問:你干什么? 我看看是不是在做夢。方絕念抿起唇,話音有些抖,你為什么 她想問,你為什么回來? 話未說完,殷晴雪背著包裹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給她另外半邊臉也扇腫了。 方絕念愣怔著,說不出話。 殷晴雪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眼底潮意漸漸褪去,取而代之是一往無前的堅(jiān)毅:看來一巴掌沒扇夠,你要敢說我不想聽的,就再挨幾巴掌。 反正她的手心不嫌痛。 殷晴雪雙眼明亮,很清楚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方絕念整張臉都腫起來,道道指痕灼灼地疼,嘴唇稍稍張開,便牽著皮rou,疼得眼角幾要滲出淚花來。 她咬著牙,同殷晴雪對視許久,看著對方烏黑瑩亮的雙眼中清晰倒映出自己木訥的臉孔。 終于,吐出一口霧白的氣息,方絕念小聲道:我不問了。 第234章 玉瀲心與闕清云并肩站在城外的緩坡上, 目送方絕念和殷晴雪一同回到城中。 那兩人的背影消失于城門后,玉瀲心方真切地感覺到,曾經(jīng)時刻跟在她身后的小姑娘已經(jīng)長大, 不再需要長者攙扶, 有了獨(dú)屬于她自己的, 別樣多彩的人生。 殷晴雪找了她們二十年, 曾經(jīng)一腔孺慕之情已化作根植于心的執(zhí)念。 當(dāng)初將她帶回聽瀾宗的兩個人, 對她而言, 更像是天上的月亮, 曇花一現(xiàn)地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中, 在她白紙般的人生里,落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以這記憶與感情,才格外濃烈,熾熱,甚至是神圣不容褻瀆的。 她未必不明白, 玉瀲心和闕清云還活著的幾率十分渺茫, 可她除了繼續(xù)尋找,沒有支撐她活下去的目標(biāo)。 是方絕念的陪伴救贖了她。 玉瀲心二人再次出現(xiàn), 了結(jié)了她半生的執(zhí)念, 往后的日子, 將屬于她自己了。 視線落在泗北城高聳的城門上, 許久未收回目光。 闕清云拍拍她的肩,雖只字未言,卻有一股力量悄悄注入玉瀲心的心底。 她們這一生,總在離別。 生生死死,來了又去。 前有東冥樂為族人鞠躬盡瘁,后有方絕念大義無私, 戎馬戍邊。 不論是為東冥氏族,還是為北境黎民,她們守護(hù)的人,未必當(dāng)真就會為她們付出的血汗感恩戴德。 玉瀲心無法評斷到底值不值得,但這世上,就有這樣一類人。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她的的確確受到?jīng)_擊,并因此陷入深思,開始理解萬載以前,未曾為誰動凡心的闕清云。 想必那時,闕清云也曾和方絕念、東冥樂有著一樣的抱負(fù)。 她心懷天下,對所有人抱有平等的仁慈,會憐憫蒼生,卻不會為情所困,也不會承輪回之苦。 但玉瀲心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一切,闕清云為她放棄的,是她從未見過的廣闊天空。 玉瀲心沉默著,心頭不由催生出些許惋惜。 不知睥睨蒼生的一代仙君,登臨絕頂,當(dāng)是怎樣的風(fēng)情。 哪怕闕清云心思再細(xì),也猜不到玉瀲心此刻瞬息萬變的想法,但今日方絕念的抉擇,同樣在她心底催起微瀾。 這條路沒有盡頭,只要仙君不肯歸位,凡界蒼生將要經(jīng)受的災(zāi)難便無止無休。 誰也不知道,她們的不屈與倔強(qiáng),還能堅(jiān)持多久。 夜輕羽,才是真的算無遺策。 師尊,我們走吧。 站了夠久,玉瀲心抖了抖衣袖,收回看向遠(yuǎn)處的目光。 她們?nèi)绾蝸恚闳绾巫摺?/br> 趁著時間還有余裕,決定先不去天玄,而是改道去一趟璩陽城,到那城郊的溪石村,找一找炎承鉞受制于寒族的線索。 離開北境,踏上通往中原的官道,玉瀲心尚沉浸在meimei長大了的感慨中,一路行來,兩人竟是異樣地沉默。 平日里二人相處,都是玉瀲心聒噪居多,闕清云性子淡,不喜言談,若玉瀲心的話少了,氣氛便大抵是安安靜靜的。 闕清云提議在路邊的茶攤兒稍坐,歇歇腳,她們趕路并不著急,玉瀲心便答應(yīng)下來。 適逢茶攤兒里有幾桌茶客剛剛落座,他們身著厚厚的皮氅,一副富貴的面相,應(yīng)當(dāng)是從中原來,到北境做生意的商人。 車隊(duì)停在路旁,馬車上裝載了許多貨物,外邊兒用擋雨的油布蓋著,底下則是些糧食和玉器。 糧草裝了幾大車,看得出是比大買賣,這販糧的商人家底豐厚,來頭不小。 玉瀲心二人步入茶攤,在店家的招呼中尋了個空座兒,兩人氣質(zhì)出塵,又都生得絕色,輔一現(xiàn)身,便引得周圍茶客紛紛側(cè)首。 闕清云在茶桌四角各置一枚銅錢,靈氣涌動之際,自成一套障眼法陣,叫陣外之人看不真切她二人容貌,一瞥驚鴻之后,再欲細(xì)看,卻又平平。 不多一會兒,便沒人再注意她們。 攤主給她們上了茶水并三兩碟小食,茶客們小聲說著話,但他們即便壓低了聲音,對玉瀲心二人而言,仍然是清晰可聞。 玉瀲心往嘴里扔了兩枚花生米,忽聽得那商隊(duì)中有人開口:最近世道亂呀,咱們一路上來,遭遇了好幾撥劫道的山匪,聽說北境一直在打仗,此去不知幾多兇險。 另一人接話道:有郭鏢頭在,怕什么?那些山匪外強(qiáng)中干,能在郭鏢頭手中走上幾個回合?郭鏢頭可是玉仙山上下來的高手,以一敵十也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