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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10個,也可能是100個,裴無涯觸目所及的,只要是他看見的人,此時的目光都已經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們就像是統(tǒng)一的機器人。 他下意識想要移動一下,就被周圍的人抓住了手臂、肩膀,甚至還有人蹲下來,抓住了他的小腿——他轉頭想看一眼林淵,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那力氣大得他咳嗽了幾聲,然后他就被抬著,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來到了那個神像的面前——而直到靠近了,裴無涯才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他看著這尊神像在自己的面前睜開了眼睛。 而直到這一刻,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個人并不是什么雕像,他分明是一個活著的人,包括他那兩個頭、六條手臂的造型也似乎是天生的。 裴無涯咳嗽了聲,他被掐住脖子,抓住手臂肩膀,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三面神,剩下的2個腦袋也慢慢轉到了這一面。 ‘他們’都睜開了眼睛,看著裴無涯。 ‘他是活人?!趺磿谢钊恕!畾⑺浪!嫔竦倪@三個嘴巴張張合合,他們的聲音很奇怪,帶著某種奇妙的韻律。 再然后,他又看見三面神的三張臉湊到一起,嘀嘀咕咕,似乎在說些什么,然后最后有了一個統(tǒng)一的意見,裴無涯被扔到了神轎上。 那些狂熱的信徒把裴無涯扔上去的時候,動作可一點都不溫柔,甚至為了確保他已經沒了反抗的能力,甚至卸了他一條胳膊,讓他的右邊手臂,不自然得垂在身體兩側。 他就像一條死狗一樣,被粗魯?shù)萌釉诹瞬紳M了鮮花和精油的神轎上,劇烈的疼痛讓他下意識咬住了自己的牙齒,他抬起眼,看了眼那些人群,以及那個在自己面前的三面神。 或許是覺得他的目光過于礙眼,那個三面神把手中的柳葉蓋在了裴無涯的眼睛上……再然后,神轎繼續(xù)往前。 伴隨著轎子的不斷搖晃,裴無涯首先感覺到的不是rou體上的痛苦,因為就在剛剛,他發(fā)現(xiàn)這個三面神是活著的生物,不是雕像的那一刻,他腦袋里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如果說這個小鎮(zhèn)一開始是正常的,沒有什么邪祟也沒有任何怪異的東西,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最開始的三面神并不是一個被供奉在祖祠里的雕像。 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可憐的連體畸嬰。 這個猜測,并沒有讓裴無涯心底松一口氣,反而讓他覺得越發(fā)的可怖和沉重。 比如,對于一個落后的,充滿各種習俗的小鎮(zhèn)來說,一個人突然出現(xiàn)的,長著三個腦袋和六只手臂的連體畸嬰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 …… 興許是覺得他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裴無涯感覺到神轎又往前走了很長一段距離之后,就突兀得停了下來。 再然后,他眼前的柳葉就被摘了下來,他眨眨眼,看著面無表情看著他的白臉男人,這三張臉長得一模一樣,堆積在肩膀上,顯得怪異又不正常。 尤其是當你意識到,他并不是一尊雕像的時候……裴無涯吐了口自己被扔到神轎上之后,牙齒磕嘴唇之后流淌出來的血水,然后抬眼聽著這個三面神。 裴無涯注意到,這個現(xiàn)在來到的地方,像是某種祭祀活動用的場地,他看見了擺放在空地中央的案板——這么說或許不準確,但他的腦袋里確實想不到什么別的形容。 不知道你們是否看過屠戶家里的案板,擺放在空地中央的,便是這么一塊。 木質的案板上已經被血液浸透成了暗紅得發(fā)黑的色澤,像是有無數(shù)個人的血液,浸透了這塊案板,甚至你還能在案板上找到當時留下的刀痕以及那些殘余的碎rou,這東西上的味道,更是濃烈得腐臭,讓人足足能三天吃不下飯。 不等裴無涯思考出對策,他就看見一只手臂順著穿過自己的視線,抓到了他還完好的那只手臂,然后像拎起一個小雞仔一樣,慢慢的,把他拎到了那個案板前——‘怎么辦?!畾⒘怂??!畾⒘怂!釤o涯被拎著手臂,他努力抬起眼睛,就看見中間的腦袋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再然后,旁邊的兩個腦袋都給出了相同的答案。 再然后,那兩個腦袋把目光轉向了被他們拎著的裴無涯——‘為什么會有人來這里?’‘是活人。’“所以,你們是被殺死了?”裴無涯說話的時候,能夠感覺到一股鐵銹味,那是從他嘴里傷口流出的血的味道。 他想這估計是自己最狼狽的一次,即便是之前在青藤高中的時候,被迫放血,都沒現(xiàn)在這么慘烈,他看著自己那條不自然得垂在身側的手臂,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像極了被扔在垃圾堆里的破爛玩具。 尤其是在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火焰和那些能力全部都沒有的情況下。 他甚至還笑了出來,他舔了下自己被磕出傷口的嘴唇,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離死亡居然是那么近的事情,他的視線在那個案板上繞了一圈,突然覺得這可能就是自己最后的歸宿。 所以他死了之后會變成什么?真的會變成鬼王? 被三面神拎在手上的時候,他的腦袋里破天荒得想起了這個問題,裴無涯看向三面神,“死在那個案板上的是什么?被你們發(fā)現(xiàn)的人類?” “還是說別的東西?!?/br> “比如一開始,被村子里的人發(fā)現(xiàn)的連體嬰兒?” “我就隨便猜猜,興許一開始的時候,村子里只是出現(xiàn)了一個連體嬰兒,但這是什么地方,愚昧的落后的,他們當然恐懼這樣的怪物,而這個時候,興許村子里的某個人,提出了一個觀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