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死了?！?/br>
    “？”裴無涯有些不敢相信，“這么巧？”他懷疑地看著林淵，“這所學校里還有活人嗎？”

    林淵被他的這個問題逗笑了，他輕笑了聲后，伸手輕撫了一下裴無涯的頭發(fā)，“也許還有。”

    那看來活人也不多，裴無涯想，他此時心底已經猜測到了一個事實，并且把這件事驗證了80%，他平靜地看著林淵，“高老師是怎么去世的?！?/br>
    “五月的時候，被鄰居發(fā)現(xiàn)，死在了自己家里。”林淵抱著裴無涯，對方好像忘了讓自己把他放下來，他也樂于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事情有些突然?！?/br>
    姓高、死在自己家里，再加上都在一個市里……裴無涯看著林淵，“高老師也住在幸福家園小區(qū)？”

    “是?！?/br>
    看來死掉的高老師，真的是住在自己隔壁樓的那個高先生，那么這些頭發(fā)又是來自于哪兒……？裴無涯的視線轉到離他不遠處的那副畫上的時候，心底有種微妙的不舒服感。

    “這幅畫是什么時候畫的？”

    “應該是高老師才來學校的時候?！绷譁Y說，“大概一年半之前?！?/br>
    但是一年半之前，帖子里的高先生，并沒有發(fā)現(xiàn)衣柜里的那個女人，裴無涯覺得有些疑惑，如果這幅畫上的頭發(fā)不是衣柜里那個女人的，又能是誰？

    “你知道剃胎毛的習俗嗎？”林淵突然問。

    裴無涯雖然不明白他這個時候，為什么會突然聊起這個，但還是點頭，“聽過?！?/br>
    很多地方，都會在胎兒滿月的時候，剃掉胎兒身上的胎毛，什么說法都有，當然現(xiàn)在比較多的說法，應該是為了讓胎兒后面頭發(fā)以及眉毛等能夠更好地生長出來。

    林淵依舊是閉著眼睛的狀態(tài)，他沒有看裴無涯，只是把腦袋轉向了那副畫的方向，“但是有種說法是，胎兒降生的那一刻，便有罪孽產生?！?/br>
    “因為他們傷害了母體，讓母親流血疼痛，都說從頭開始，剃掉胎毛，象征的也是剃掉從出生開始便有的罪孽?！彼f話的語氣不算激烈，“高老師說，這幅畫就是以他的家鄉(xiāng)為靈感的?！?/br>
    “他的家鄉(xiāng)是個偏僻的小村莊，那個地方的人，很可能一生都沒出去過外面，所以也很傳統(tǒng)，他們信奉的就是這個傳說?！绷譁Y抱著裴無涯，手掌輕輕摩挲了下他的背部，“所以對他們來說，剃胎毛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說自己描繪的是秋日的景象，那是他出生之后的第一個滿月，他剃下的胎毛藏在了一個小袋子里，一直跟著他走出小村莊，來到城市里，于是他用自己的胎毛，做了這幅畫?！?/br>
    裴無涯聽到這里的時候，察覺到了怪異之處，“但這幅畫是黑色的?！彼懒譁Y看不見，但并不是對于外界一無所知，對方一直有自己的方法，“看見”那些東西。

    不過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明白了林淵的暗示，他皺眉看著那副黑色的畫，“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林淵沒有說話，只是把裴無涯帶到了那副畫前，裴無涯伸手拽住了那副畫上的頭發(fā)……這些發(fā)絲很長很長，被他拽下來之后，很快就露出了黑色發(fā)絲下掩蓋的東西。

    正如他想的那樣，在這些黑色的發(fā)絲之后，掩蓋著的枯黃色確實是胎毛的顏色。

    裴無涯低頭看了眼自己抓在手上的黑色發(fā)絲，“高老師有這么多頭發(fā)？”按照這幅畫的大小，以及那些用胎毛裝飾的樹林和荒野，怎么看也也不是只有高老師一個人的。

    他舉高手上那些黑色頭發(fā)，這應該也是那封信里所指的陰冷黑暗的地方之一，滴答滴答的聲音依舊可以解釋為掛在墻壁上的擺鐘的聲音。

    隨手燒掉了手上的黑色發(fā)絲，裴無涯看著那些裝飾著整幅畫的胎毛，此時他腦袋里只能想到一個詞——密密麻麻。

    才剛剛滿月的孩子能有多少頭發(fā)？能夠裝飾這么出這么多背景的頭發(fā)，又是多少小孩的？

    裴無涯心底倒不是覺得高老師殺死了這些人，他只是覺得，這應該都是他離開村莊之后帶出來的，在他們那個村子里，應該是發(fā)生了一些事情。

    “找到了牙齒、頭發(fā)……”裴無涯稍微掙脫了一下，從林淵的懷里跳了下來，“距離找到這個人，好像還有一些距離?！?/br>
    林淵的手掌握了又握，才沒有讓他去把裴無涯抓回自己的懷里，他把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對裴無涯說，“接下來去圖書館？”

    “不?！迸釤o涯想了下，“先去廁所?！?/br>
    陰冷潮濕的黑暗地方，想來想去，沒有什么比廁所更合適。

    ……

    市中心小學里的廁所每層樓都有，他們現(xiàn)在既然在一樓，便是準備從一樓找起，“我們能進女廁所嗎？”裴無涯有些猶豫地問，他還記得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

    這和廢棄的青藤高中不同，要他去女廁所，他得先確定那些學生都在上課才行。

    “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林淵說。

    一節(jié)課40分鐘，足夠他們探查完這一層的廁所。

    得到林淵的保證之后，裴無涯先和林淵一起走進了一樓的男廁所中——因為市中心小學的規(guī)模本身就不大，所以大部分設施的面積，走的也是小而精路線。

    當裴無涯走進去的時候，整個廁所一眼就能夠看到底，正對門的是一個透氣的窗戶，此時是打開的狀態(tài)，能夠看見外面的草坪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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