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顧月欽體力所剩無幾，并沒有追出來，不然賀千笑真的已經(jīng)疲于應(yīng)付。

    對于兩國交戰(zhàn)的傳聞，賀千笑原本是半信半疑。

    但既然這么多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并且傳到了他的耳朵里，必然是八九不離十了。

    賀千笑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樣的心情。

    顧月欽只在將軍府留了一夜，等下午再去看他時，他睡過的床已經(jīng)空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燕歸回來的時候也越來越晚。

    以往忙些時候，可能是天蒙蒙黑時才回來，不忙的時候，下午就回來也是有的。

    但天都黑了才回來，也是少數(shù)，十天里也就那么一兩天。

    可是近日，天都已經(jīng)黑透了，賀千笑自己吃了晚膳，也不見他的蹤影。

    賀千笑吃過飯后，會在前廳里等上一時半刻。

    等不到了，他才會進(jìn)臥房休息。

    朝堂上的事情，燕歸知道他煩躁，甚少同他去講，賀千笑也確實沒興趣，所以從來都不問。

    這日，燕歸一回來，賀千笑便知道，哪怕是他不想?yún)⑴c，不想去問，燕歸也必須要告訴他了。

    燕歸的臉上含著愧疚，“過些日子皇上要擬旨，派我前去邊關(guān)應(yīng)戰(zhàn)了?！?/br>
    賀千笑早有準(zhǔn)備，也不算是太意外。

    他“嗯”了一聲。

    “笑兒，”燕歸抱住他，“戰(zhàn)場無眼，若是真的打起來，我不敢拿你的性命開玩笑。”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

    上次是議和，這次聽過閔國已經(jīng)同大賀撕破了臉面，議和的可能不大，最有可能的結(jié)果是打起來。

    戰(zhàn)場上，別說是賀千笑這種沒練過武的，就算是練過，也保不準(zhǔn)就成了哪個人的刀下亡魂。

    這把刀，可能是敵國的敵人，也有可能是殺紅了眼，誤傷自己人的戰(zhàn)友。

    京城這邊是非是多，可是再多，也絕對敵不過戰(zhàn)場危險。

    賀千笑沉默了。

    若是二人矢志不渝，心心相印，他為了燕歸視死如歸，也未嘗不可。

    然而他自問，他對燕歸的感情，到了這般地步了嗎？

    沒給賀千笑想明白的時間，隔日的凌晨，宮里便傳來了急令，要燕歸整裝即刻上路，不得有誤。

    賀千笑這幾個月以來，頭一次起那么早。

    深秋的天氣已經(jīng)很涼了，他想起來上一次去邊關(guān)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個季節(jié)，等到了邊關(guān)時，就入了冬。

    他站在前廳的門后，聽燕歸接了旨。

    待宮里的公公走了，府中的人同時松了口氣，賀千笑與他們相處這些日子，知道他們個性都隨了老將軍，沒有皇宮中人那般拘束。

    燕歸轉(zhuǎn)過身時，看見了賀千笑。

    府中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各自使了個眼色，靜悄悄都退下了。

    賀千笑揉了揉手，裝作無意道：“那公公嗓門太高，都把我給吵醒了。”

    燕歸依舊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挑眉道：“舍不得我便直說，等我走了，你想見我，也得等著了?！?/br>
    賀千笑不服，“我便只能想你嗎？等你走了，我立刻就去秦樓楚館，找上十幾個不會同我頂嘴的，日日看著他們?！?/br>
    燕歸把手中的圣旨隨意一揣，上前把他給抱起來。

    賀千笑與他面對著面，藏了藏眼中的失落。

    “要不，我跟……”

    燕歸卻打斷他，“你要是想跟著你，我勸你歇了這個心思，我不同意?！?/br>
    他掂了掂賀千笑，輕松得仿佛抱著個小貓小狗。

    “行了，我記著這個重量了，等我回來，要是你輕了，我便要找你算賬，聽明白了嗎？”

    賀千笑咬住唇，頭一次沒頂嘴，點了點頭。

    兩個人之中，要說最舍不得的，肯定還是燕歸。

    然而燕歸這次罕見的，沒透出一點不舍之情，對于上戰(zhàn)場這件事也是格外的堅定從容。

    除了外邊的人來報，說讓燕歸出去備軍時，他抱著賀千笑的手緊了緊。

    “去吧，”賀千笑垂下眼眸，“我等著你回來……”

    燕歸放下了他，緊接著，在他的唇上狠狠親了一口。

    “記著，你要是真的去了秦樓楚館，還把那些人給帶進(jìn)家門，回來之后我先把他們給剮了，再把你給鎖床上，讓你以后都不用從那張床上下來了，知道嗎？”

    賀千笑瞪了他一眼。

    燕歸勾唇一笑。

    就這樣，燕歸帶著賀千笑的疑惑走了。

    看著他出門的背影時，賀千笑的臉上還有些恍惚，待天明了，太陽出來，他坐在桌子邊，才確信燕歸是真的走了。

    食不知味的用完早膳，賀千笑的身邊又多出來了兩個人。

    先前保護(hù)他的兩名侍衛(wèi)，如今并沒有被調(diào)走，還繼續(xù)在他的身邊保護(hù)他，新過來的兩個，是加強(qiáng)的人手。

    除此之外，將軍府也被密不透風(fēng)的圍了起來。

    都是燕歸吩咐過來的人。

    事到如今，賀千笑也不知是怎么，對花明城的忌憚反而淡了下去。

    燕歸留給他的，不止是保護(hù)他的人。

    這些人同樣受命于他，相當(dāng)于給他了一些人手。

    賀千笑等了夠長的時間，期間花明城給他添過的堵也不少，該是他給花明城教訓(xùn)的時候了。

    不對，如今該叫花明城為賀明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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