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盯著手中的兩張票：“你在搞笑？”

    “精神損失費啦?！?/br>
    “不需要。”

    “難得兩個人獨處的機會哦。”

    聽起來有點誘人。

    我問：“汝雨澤會去嗎？”

    “必須會，”宋嵐說，“我跟他說這是他拒絕我妹的精神損失費?！?/br>
    “賠給誰？”

    “當(dāng)然是我?！?/br>
    我輸給了宋嵐迷一樣的邏輯，乖乖把電影票揣進兜里。

    他補充道：“記得看2D的，別挑3D大片?！?/br>
    “為什么？”看電影還有學(xué)問啊。

    他點點下巴，理直氣壯地說：“我買的是最便宜的代金券，換不了3D的票?！?/br>
    “……”

    我按下額角暴起的青筋，拼命忍住暴揍他一頓的欲望。

    宋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哦，我跟汝雨澤約的時間快到了，你趕緊走吧?！?/br>
    “……”

    “只剩半小時了，估計坐車來不及，你打的說不定能趕上?！?/br>
    “……”

    “愣著干嘛，不走嗎？”

    我咬牙切齒地對他豎起中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好在校門并不太遠，我一溜小跑，聽著風(fēng)掠過耳畔的聲音，抄近路穿過籃球場趕在五分鐘內(nèi)到達路口。公共汽車站臺前，幾個說說笑笑的女生正在等待公交的到來，我穩(wěn)穩(wěn)呼吸，從中尋了一個面善的女生。

    “不好意思，請問你有面紙嗎？”

    女生的臉募得一紅，從挎包里拿出一小包餐巾紙。

    “給你。”

    她的朋友用胳膊肘搗了搗她：“帥哥在跟你搭訕哎?！甭曇舨淮蟛恍?，顯然是說給我聽的。

    女生嘴上抱怨“別亂說”，眼睛還是暗含期待地看向我。

    我裝作沒聽見，抽出一張，將剩余的還給她。

    “謝謝?！?/br>
    轉(zhuǎn)身攔下一輛出租車，我坐進去，攤開面紙，細細擦掉額頭和頸脖的汗珠，然后一個勁兒地巴拉頭頂?shù)拇缑?，惹得司機透過后視鏡對我笑。

    “小伙子去約會??？”

    我頗為別扭地應(yīng)了聲“是”。

    司機不停感慨年輕人啊，一路都在跟我回憶青蔥時代的愛戀故事。

    我心道，我打小別說女朋友，男朋友都沒一個，你在我這是找不到共鳴的。

    臨到了，下車的瞬間，他還對我喊了句“加油”。

    我回以一笑，快步邁向電影院的大門，那里有我想見的人。

    11

    汝雨澤正在門口等候，手中拿著兩杯冰咖啡，身姿挺拔，周圍好幾個女生都偷偷瞄向他。

    我一想到我就是那個讓他等候的幸運兒，不由也跟著挺直了腰桿。

    見到是我，汝雨澤眉宇間的疑惑一掠而過。

    “宋凝呢？”

    我撓撓臉頰，接過他的咖啡。

    “有事不來了?！?/br>
    汝雨澤略略點了下頭：“是宋嵐在搗鬼吧?！?/br>
    我吃驚地問：“你怎么知道?！?/br>
    他苦笑著搖搖頭：“他那點小伎倆也只能騙騙你了?！?/br>
    我表示抗議：“我們是串通一氣的好嗎?！?/br>
    “好好好，”他邁開長腿，“我們先去換票吧?！?/br>
    我也偷偷往汝雨澤那瞥，只見他站得筆直，雙手插在兜里，微微仰著頭，注視滾動的目錄條。端的是玉樹臨風(fēng)，怪不得大家都喜歡偷看他，長得帥的人常有，長得有氣質(zhì)的人卻不常有。

    “巨鱷怎么樣？”

    “什么？”

    汝雨澤說：“回神了，《巨鱷》看不看，災(zāi)難片?！?/br>
    “不行。”我下意識地拒絕，對上他不解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那個是3D的，票只能換2D電影?！?/br>
    “嗯?！比暧隄蓻]有說什么，視線重新落在緩慢滾動著排片表的巨大屏幕上。

    我也跟著往上看，可目光總是不受控制地往右拐，黏在汝雨澤的側(cè)臉上拽都拽不下來。在我以前看不到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會用這種專注的目光凝望我？

    平靜而深邃。

    我看得入神，沒注意到汝雨澤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臉，目光不期然地撞到了一起。

    他不置可否地挑起一側(cè)的眉毛：“你選好了？”

    “呃……”

    我胡亂地一瞄，把第一眼掃到的名字說出來。

    “純白年代?！?/br>
    “純白年代？”汝雨澤看來有些詫異，“你喜歡文藝片？”

    “就、就偶爾看看。”我小聲嘟囔。

    “好吧，那就看這個了?！比暧隄烧f。

    其實我一換完票就后悔了，偌大的展映廳里只稀稀落落坐了不到十個人，除了我們兩個全是女生。

    我悄悄對汝雨澤說：“如果我睡著了，你就掐醒我，不要客氣?！?/br>
    他失笑：“你看文藝片都是用來補覺的嗎？”

    “我也不想的，”我摸摸鼻子，“如果電影太催眠，我沒辦法控制住我的眼皮。”

    他低低一笑：“睡吧，我允許你靠我的肩膀，只要不流口水就行?！?/br>
    我緊張了：“我睡覺流口水嗎？”

    他對我眨了眨眼，嘴角泛起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騙你的?！?/br>
    我心頭狂跳，尚未來得及品味這陌生的情緒，燈倏地滅了，屏幕亮起瑩瑩的光。

    電影開始了。

    汝雨澤的臉龐停在距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表情變得不那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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