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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黑蓮花[快穿]在線閱讀 - 第1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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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頁

    書生在經(jīng)歷了得知心上人不但是個老鴇、甚至不是個人后的震驚、糾結、迷茫,終于認清本心,獻出清白,以一己之力,收服了蝶蕊這個欺男霸男的女魔頭。

    蝶蕊潔白如荑的指尖拂過琴弦,轉了曲調,不耐煩道:“不要唱這個,我要聽《倩女幽魂》?!?/br>
    曾經(jīng)的書生、現(xiàn)任國公大人的眼神已經(jīng)有些渾濁,但依舊充滿正氣,連連笑著說好:“蝶蕊啊,我們在一起,一共多少年了?”

    “老糊涂,數(shù)都算不清楚?!钡锓蛉俗焐线@么嫌棄著,但還是紅著臉道,“二十年啦?!?/br>
    琴瑟和鳴,悠揚婉轉。凄美的曲調聲里,蝶蕊夫人有些悵然地想。

    時間竟然真的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年。

    世人總說魔族無情無義,就連她也曾經(jīng)這么以為。誰成想,她竟當真和一個凡人,平淡而專一地度過了余生?

    “你可千萬要活的長點哦。若你早死,我就去找其他年輕貌美的小公子了。”

    蝶蕊半是嬌嗔、半是威脅地說著。

    撥弦的指尖微頓,眼前仿佛又浮現(xiàn)起了二十多年前,那座燈火靡麗的紅樓之畔,某一次驚為天人的邂逅。

    她抬起了頭,望著遠方,有些悵然地想:

    “那個叫做昆侖的小霸王,最后到底有沒有追上他的師尊呢?”

    告別了皇都,無常帶著被悉心封存的紅梅新雪,又回到了昆侖海邊。

    那場慘烈戰(zhàn)役留下的痕跡,已經(jīng)逐漸消弭。

    昆侖揮出的那道橫亙大陸的劍痕,也逐漸愈合成石縫,縫里生出新綠。

    昆侖海底,黑龍腐朽的身軀化作養(yǎng)料,無數(shù)蜉蝣生物歡快地穿梭其中。

    無常望著這萬物復蘇的場景,恍然又回想起玄螭與他的曾經(jīng)。

    有蒼山之巔,他教自己讀書習字時的儒雅、耐心。

    有亢龍峰頂,他破境墮魔、斬殺太上長老時的狠戾、冷峻。

    有他出關那刻,在綿綿春雨里為自己撐傘時的溫柔。

    還有他們恩斷義絕、反目成仇。愛恨醞釀到極致后,玄螭手執(zhí)血劍,將他一寸寸雕琢成傀儡時的病態(tài)與深情。

    無常只覺得很是疲憊,又有些麻木。

    三生鏡里的那些過往,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應當恨鬼王的。

    可他恨不起來。

    就像當初對昆侖一樣。

    一個人待你是不是真心的好,其實是能感受到的。

    鬼王和他認識的年歲更久,甚至是情誼更深。

    他為什么要殺自己?為什么要害自己?

    為什么要在那些輪回里,表現(xiàn)出從頭到尾都是利用的樣子?

    無常不明白。

    經(jīng)歷了三生鏡的事后,他已經(jīng)不敢單憑表象,去判斷一件事實了。

    也不敢單靠回憶,去認定一個人是好是壞了。

    畢竟他的回憶里,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渡劫之事。也許是被篡改、也許是被抹去了。

    也許他的一生,一直都生活在一個謊言之中吧。

    無常站起了身,將煮好的紅梅茶湯灑向大海。

    海面驚起粼粼碎光,他拂衣而去,走向了蒼山的方向。

    這一路云游,一直是玉蟬在陪伴著他。

    兩人朝夕相對、單獨相處,模式像情l侶,關系卻還像是老板和下屬,有些拘禁、又有些怪異。

    但玉蟬顯然沒意識到這點,只偶然發(fā)現(xiàn)主人心事重重、異常沉默,但也被無常三言兩語搪塞了過去。

    小系統(tǒng)一路上載歌載舞、興高采烈,每天都像在過年。

    并且已經(jīng)暢想起了這之后的美好生活。

    “主人,等任務結束、回到九重天上,我們一起去北冥看大魚,去歸墟看瀑布,去扶桑國看日出,好不好。”

    “好啊?!?/br>
    “主人,我也想吃你做的飯,你煮的茶,以后只做給我一個人,好不好?”

    “可以啊。”

    “主人,我現(xiàn)在是不是修煉得很像人了?你答應過我,等我變成了人,就要用一片蓮葉替我重塑身體的,可不許反悔哦?!?/br>
    蒼山腳下,某座云霧繚繞的小村里,無常坐在竹塌邊,用殘存的紅梅,替玉蟬煮了一壺花茶。

    他眸光微動,盯著被蒸氣不斷頂開的茶蓋,半晌,溫聲道:

    “好啊,都依你。”

    夜色漸濃,玉蟬受寵若驚地就著無常的手,喝下了他端來的那杯茶。

    茶是苦的,入口卻是甜膩無比的。

    玉蟬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瞬間被棉花糖似的美夢包裹。在對未來的躊躇滿志里,昏昏沉沉地闔上了眼皮。

    一片黑暗里,無常的瞳孔里閃動過無數(shù)復雜的情緒。

    玉蟬不知道三生鏡里發(fā)生的事,還樂呵呵地以為舉世皆敵,只有自己才是主人的唯一。

    就連睡夢中都在傻笑,迷迷糊糊還要喊主人的名字。對于即將到來的災難,一無所知。

    無常注視著他天真的睡顏,走了過去,輕輕地落下一吻。

    半夢半醒的玉蟬,只覺得嘴唇上拂過一片柔軟,濕噠噠的,就連臉頰上也是一樣。

    他潛意識里感到興奮,想要睜眼,但卻因為害羞緊張而不敢動作。

    而且也沒法動作……

    無常直起了腰,在確認玉蟬徹底失去意識之后,取出了懷中的那塊玉佩。

    他將小器靈收入了還未化形時便居住的玉佩之中,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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