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他一問，顏巍腳步頓住，神色中的異樣越發(fā)明顯。

    沉默片刻，說：“以后再對你說，先看醫(yī)生?！?/br>
    都這樣說了，卡文不好再問。但心里好像結(jié)了個疙瘩，梗得難受。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完全了解顏巍，了解他的過去，他的父母親人，他的朋友圈。

    顏巍一邊說著喜歡他，一邊又將自己藏得很深，讓他無處捉摸。

    卡文頹然地垂下頭，這一刻，覺出點兒失落。

    但很快地，這點兒失落就被打散。見到醫(yī)生，一句一句的問話讓他無暇顧及其它。

    ……

    “暈倒？第幾次了，以前有過類似情況嗎？”

    “第一次?！?/br>
    “吃過早飯？”

    “嗯。”

    “最近學(xué)習(xí)壓力大不大，睡眠怎么樣？”

    “我成績挺好的，休息也挺好。”

    ……

    “可能是剛長跑結(jié)束就去兩人三足，運動量有點大?！贬t(yī)生說，“沒大事兒，注射個葡萄糖，再躺下休息一會兒就好。”

    聽說沒事，卡文暗暗松了口氣，顏老師卻皺了下眉。

    注射室，醫(yī)生給卡文扎了針，掛上點滴，拍拍顏巍的肩膀，“家屬跟我去拿口服藥?！?/br>
    顏巍給小孩掖掖被子，“我去去就回，扎著針呢，注意別睡著?！?/br>
    卡文點頭，看上去乖乖的。

    到了走廊，醫(yī)生突然轉(zhuǎn)身，說：“你看得出來吧，學(xué)生沒說實話?！?/br>
    顏老師不語。

    他的專業(yè)是干什么的？兩眼就跟臺人rou顯微鏡似的，任何微表情小心思在他的注視下都無所遁形。

    “剛剛我問他的幾個問題，他幾乎每個都撒了謊。”醫(yī)生說，“我敢篤定今天不是他第一次暈倒。

    “看他的臉色，眼睛里都快沒神兒了，肯定壓力大，常失眠，藏了心事。

    “至于他最近飲食怎么樣，營養(yǎng)能不能跟得上，你做家長的肯定比我更清楚，我就不再多說?！?/br>
    “砰砰砰”三句話，砸的顏巍暈頭轉(zhuǎn)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

    是，小孩最近食欲是不大好，但他成績這么好，要說起什么學(xué)習(xí)壓力、心事、失眠，又從何說起呢？

    除非跟學(xué)業(yè)無關(guān)，而是因為……

    他臉色一變，唇上忽得慘白，攥緊了手指，輕聲說：“我知道了，以后盡量不會再讓他感到有壓力。”

    “高三嘛，你們做家長的在一些小事上能讓著孩子點兒就讓，高考最重要?！?/br>
    卡文見顏巍拿藥回來時臉色不大好，注射室此時沒別人，就他倆。顏巍拉了張凳子坐在病床邊，只看著他，也不說話。

    “怎么了，是不是醫(yī)生對你說了什么？”

    “能說什么？”顏巍笑了笑，但總顯得有些無力，“困嗎，要是想睡就睡會兒，有我在這兒沒事?！?/br>
    “你下午最后兩節(jié)不還有課嗎？”卡文說，“要不你先回給學(xué)生上課吧，我自己能行?！?/br>
    顏巍把藥擱在一邊，搓了搓臉，“剛請假了，今天我哪兒都不想去，就想陪著你。”

    “……”卡文一噎，覺得顏巍心里肯定有事，半坐起身：“你干嘛這樣，難道……我得了絕癥？！”

    “咳！”顏老師一抖，險些咳岔了氣，“沒、咳，沒有，沒有。”

    卡文又躺回去，撇嘴：“那你干嘛還無精打采的?！?/br>
    “小孩兒，我問你?！鳖伬蠋煻⒅J真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對你的感情是種負擔，害你吃不好睡不好，時時刻刻都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話到最后，嗓子眼兒像被烈火灼過，干澀喑啞，帶著不自信的輕顫。

    卡文猝不及防會有這么一問，表情瞬間凝固，根本來不及掩飾，“我……”

    顏巍看他反應(yīng)就明白了所有，苦笑著嘆了口氣，“不需要，你根本不需要擔心這個。在你還沒勇氣邁出那一步之前，我可以一直等，又不會強迫你?！?/br>
    頓了頓，他低頭，用更卑微的語氣說，“甚至，你不愛我都沒關(guān)系。在我這兒，你有絕對的自由。”

    “……”卡文一陣心疼，擰巴著疼，想看又不敢看顏巍，背過臉輕聲說，“也不是，我沒覺得你討厭，只是……”

    只是也沒覺得有多喜歡。

    他不確定他是不是喜歡顏巍勝過喜歡他自己。

    這些天他總愛漫無邊際地想一些事，前世的、今生的，再兩相比較。

    比來比去，仍舊覺得比起“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還是“出柜”帶來的后果更慘重些。

    萬彈穿心，亂石砸死，烈火焚身。

    任何人，但凡經(jīng)歷過一次，都絕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你不用說，我都明白?！鳖佄≌f，他看得出小孩是真的很害怕，怕到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把小孩連人帶被子一起攏到懷里，揉揉他的小腦瓜。

    “你剛不是問我十年前的事么，如果哪天我把過去的事情告訴你，到時你能不能也把你壓在心底的秘密，告訴我？”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想下章要不補個卡文前世的番外吧，這樣方便理解他對顏老師糾結(jié)的感情。嗯，有點小虐，做好準備。

    PS：本來想慢慢在正文中穿|插的，但是那樣會很散亂，感覺還是集中寫個番外比較好。還有，專欄里有個預(yù)收坑《秦皇不洗白[嬴政x韓非/徐福]》，古耽重生虐文，陰鷙病嬌帝王攻x仙風(fēng)道骨公子受，對虐文感興趣的可以關(guān)注一下，么么啾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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