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臉上的表情幾無變化，淡淡吩咐那個年輕人：“你先去車里吧。”

    “好的?！蹦贻p人答應(yīng)一聲，垂下視線，大步從兩人身旁走開，連多的一個眼神都沒有再投過來。

    戚白上前一步，淡淡說：“挺巧的?！?/br>
    樊快雪臉上表情變幻不定，良久才干巴巴說：“嗯，是挺巧?！?/br>
    戚白的目光朝一側(cè)窗外斜了一眼：“下雪了。”

    樊快雪也望向窗外：“嗯，下雪了?！?/br>
    片刻后，戚白收回視線，似乎沒有話可講，靜了一會兒指了指身后：“不耽誤你功夫了，我先走了。”

    樊快雪忽然笑了一下：“能給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嗎？”

    戚白怔了一下，樊快雪把手機解鎖遞了過去：“留一個吧?！?/br>
    戚白又怔了片刻，不動聲色地接過了樊快雪的手機，打開通訊錄，低頭輸入數(shù)字。

    樊快雪一直盯著他的手指，目光執(zhí)拗，眼中像是有萬般情緒卷過，最終都被他死死壓在眼底深處。

    戚白輸入完，鎮(zhèn)定自若地把手機遞了回來。

    樊快雪接過，摁了撥通，聽到戚白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瞬即就抬手摁斷了，然后似笑非笑問：“這個號碼，你不會明天又不用了吧？”

    戚白終于掩飾不住，臉色冷了下去，定定地看著他。

    樊快雪忽然又欺近了一步，低啞的嗓音里透著無盡的嘲諷：“會嗎？”

    戚白深吸一口氣，客套又疏離地笑了一下：“不會，歡迎你隨時打?！?/br>
    樊快雪下意識舔了下嘴角，剛要走開，身后腳步聲欺近，李然微喘的聲音在側(cè)后方響起：“樊哥，劉哥發(fā)信息你沒回，讓我過來看看，你沒事吧？”

    樊快雪轉(zhuǎn)過臉，沖他淡淡一笑：“沒事，碰上個……耽誤了一會兒?！?/br>
    李然點頭：“劉哥說朱總那邊還等著呢，讓你快點?！?/br>
    目光卻是在戚白臉上掃了又掃，心中充滿疑惑，這也是哪個公司的藝人嗎？長這么帥，氣質(zhì)又這么獨特，按理說，如果見過，自己不會沒有印象啊，還是剛冒出來的新人？想到這里，李然心底有些悲憤，有顏值有身材的新人層出不窮，他這個老人還沒撲騰出水花，就要死在沙灘上了。

    戚白的目光也在李然面上掃了掃，靜靜問：“朱總？堃申還是明豪？”

    這兩家都是業(yè)內(nèi)影視大公司，李然心想眼前這帥哥還真是圈子里的，微笑說：“明豪的?！?/br>
    戚白略點了下頭，看了樊快雪一眼。

    盡管戚白的目光與方才沒什么兩樣，樊快雪的心臟還是狠狠抽搐了一下，他拍了拍李然的肩膀：“你先過去吧，我馬上就來。”

    李然應(yīng)了一聲，又沖戚白微微一笑，轉(zhuǎn)身走了。

    樊快雪大步朝衛(wèi)生間走去，戚白卻忽然問：“為了資源？”

    樊快雪沒回頭，低笑著反問：“不然呢？”

    戚白眼底神采暗了暗，聽著身后越來越遠的腳步聲，他又朝窗外看了一眼，飛絮般的雪花被風吹得撲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城市夜景。

    雖然跟李然說馬上就來，樊快雪還是‘馬上’了十分鐘才推開隔間的門，擰開龍頭洗手的時候，他朝鏡子里看了一眼，眼底有些紅，臉上神色也很慘淡，剛才還真是狼狽，他努力笑了笑，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推開包廂的門，看到服務(wù)員在整理桌子上的杯盤，樊快雪微微一愣：“人呢？”

    服務(wù)員回頭看他一眼，先是眼前一亮，然后才說：“都已經(jīng)走了?！?/br>
    樊快雪愕然了兩秒，轉(zhuǎn)身朝電梯走去，邊走邊給劉焱發(fā)信息：劉哥，你們都走了？

    劉焱很快回了電話過來，帶著明顯的不悅：“朱總突然說有事，你遲遲不過來，我剛把他們送走，你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說好了沒問題嗎？”

    樊快雪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要不我現(xiàn)在給朱總打電話道個歉，看他什么時候有時間……”

    劉焱靠著車門吐出一個煙圈，這種事情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不是上趕著就能成的，何況他還沒弄清楚朱總為什么突然就變卦了，這個時候更不能再貿(mào)然往前湊。他打斷樊快雪道：“再說吧，你下來沒有？我送你回去?！?/br>
    樊快雪忙道：“我打車回去就好，你送我又要繞路，雪那么大?！?/br>
    劉焱沉默了一下，把煙頭扔在地上踩了一腳，拉開車門上了車：“那行吧，你在家等我消息吧?！?/br>
    樊快雪：“好的，那劉哥你路上慢點，給你添麻煩了?！?/br>
    劉焱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沒事兒，咱們之間說這些就見外了?！?/br>
    樊快雪的態(tài)度和脾氣是真沒的說，劉焱尋思著先放一放，過兩天他再問下朱總的意思。包藝人在圈子里算是比較尋常的事情，朱總臨時走了，興許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去處理。

    電梯很快就到了一樓，樊快雪來的時候戴了帽子和口罩，只是都落在劉焱車上了，他不想從一樓大廳里出去，怕碰見人，又往下下了兩層，一直到酒店的地下車庫。

    車庫里長年通風不甚良好，冰冷的空氣里夾雜著油垢氣味，樊快雪緊了緊外套，快步向出口走去，這會兒的氣溫至少有零下五六度了，地下室里更是陰冷得厲害，他穿的這身兒根本不擋寒，沒走幾步，手指頭都僵硬起來。

    身后忽然響起汽車鳴笛聲，樊快雪以為自己占了道，他朝一邊閃開兩步，鳴笛聲卻沒停，又連續(xù)按了他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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