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尋雪依舊是萬事不動于心的模樣，冷漠道：“我們需要一個對外強(qiáng)硬的皇帝，來應(yīng)對聯(lián)邦和聯(lián)盟的壓力，否則這會動搖我們的統(tǒng)治基礎(chǔ)。”

    “如果我不同意呢？”秦逾燼抖了抖身上的鎖鏈，似乎是沒有痛覺一般，“你們想要驅(qū)使孤狼為你們廝殺，卻還要拔掉他的牙齒……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阮湫也意識到了，這個投影就是四年前發(fā)生在這個小院中的回放。

    “你會答應(yīng)的?！鳖檶ぱ┧坪醪⒉灰馔膺@個回答，只丟下這句話又施施然地離開了。

    時間仿佛被按了加速鍵，阮湫看著秦逾燼在這個小院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消磨時間，每一回想要伸出手，卻在落空的那一剎想到這只是一個投影。

    “長明。”奧古斯塔見雨勢越來越大，不放心阮湫的身體，上前一步想要帶阮湫離開。

    阮湫摸了一把臉上冰冷的雨水，抬手阻止了他：“讓我再看看?！?/br>
    一開始阮湫并沒有看出什么來，只是越看他的心就越?jīng)觥?/br>
    自從顧尋雪離開之后，所有人都仿佛忘記了這個小院，如果按照快進(jìn)的速度，秦逾燼已經(jīng)在這里鎖了三天。

    沒有水源、沒有食物……

    阮湫眼睜睜地看著秦逾燼在渴到受不了的時候生生咬開了自己的手腕喝自己的血。

    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但阮湫自己感覺不到痛。

    第四天，顧尋雪帶著只夠一天的食物和水來到了小院，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東西留在地上就走了。

    阮湫知道顧尋雪想要干什么了。

    他在“熬鷹”。

    通過這樣的反復(fù)折磨和重復(fù)地給予希望徹底摧毀秦逾燼的意志，讓他潛意識里產(chǎn)生自己到來就會有好日子過的條件反射，最后形成不可擺脫的依賴。

    果不其然，第二次見到對方是在投影時間的四天后。

    阮湫只能這么眼睜睜地看著秦逾燼反反復(fù)復(fù)地咬開自己的手腕，卻什么都做不了。

    因?yàn)檫@是四年前發(fā)生過的事情了。

    阮湫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他在四年后第一次見到秦逾燼的時候，對方手腕上的牙痕會那么深。

    奧古斯塔害怕投影那邊有陷阱，于是按住了想要上前的阮湫。

    “沒事?！比钿信牧伺乃氖?，示意對方放開自己。

    他看著靠在墻上昏睡的秦逾燼，上前一步，抬起顫抖的手劃過對方日漸消瘦的臉頰。

    原本處在半昏迷狀態(tài)下的秦逾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干裂的唇微微張開，吐出了兩個字。

    盡管那聲音幾近微不可聞，但阮湫還是聽清了他在說什么。

    “啾啾。”

    阮湫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像是要眨去落到眼中的雨水。

    秦逾燼和顧尋雪整整對峙了兩個月，秦逾燼已經(jīng)是接近油盡燈枯。

    這一回顧尋雪只帶了一支注射劑來。

    秦逾燼沒有站起來的氣力了，只是坐在地上，通過靠著墻壁才能有那么維持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感覺到有人靠近，他略微掀了掀眼皮，看向來人，隨即又閉上了眼睛。

    顧尋雪并不以為意，只是自顧自地說道：“我這里收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想要跟你分享分享?！?/br>
    秦逾燼仍舊閉著眼睛。

    “阿斯坎尼亞家族的小家主出現(xiàn)在了一個地下角斗場。”

    “那個小家主，好像叫，阮湫，是這個名字吧？”

    秦逾燼豁然睜開雙眸。

    他死死盯著顧尋雪，似乎是要咬下他的一塊rou。

    “你放心，他可是角斗場里勝率最高的斗士，想買他的人不計(jì)其數(shù)?！?/br>
    顧尋雪的唇角勾起一個饒有興趣的笑容來，“我聽說他的精神力跟你一樣，都是SSS級。你的身體已經(jīng)不能接受試驗(yàn)了，說不定他的還可以?！?/br>
    “聽說他隸屬的角斗場是最大的星盜頭子開辦的，如果價錢足夠的話，還是能把他買下來的吧？”

    束縛秦逾燼的鐵鏈倏地繃緊，那個骨瘦如柴的少年仿佛是被激怒的野獸一樣撲了出去，整個院落中都回蕩著他嘶啞的吼聲：“顧尋雪！你要做什么？！”

    那雙兩個月來毫無波瀾的雙眸此刻爆發(fā)出了令人心悸的兇光。

    奧古斯塔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根本無法想象，這么一副已經(jīng)瀕臨死亡的身體里居然還蘊(yùn)藏著這樣力量。

    他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秦逾燼。

    薔薇帝國的皇帝永遠(yuǎn)都是沉默的、冷靜的、克制的，像是一團(tuán)被冰封住的火，只有在極端偶然的情況下才能窺探到其中一點(diǎn)熱忱與溫柔。

    可眼前的這個秦逾燼仿佛是一只被激怒的狼，如果他身上有毛的話，此刻定然是根根豎起。

    大約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吧。當(dāng)有人觸及到內(nèi)心中最不可觸動的地方時，所有人獅子的一面就會展現(xiàn)出來，發(fā)出雷霆般的咆哮。

    “你沒聽清楚嗎？”顧尋雪無所謂的慫慫肩，“你該不會不知道很多人對你們很感興趣吧？”

    “一個可以隨意支配的、活的SSS級精神力實(shí)驗(yàn)品?！?/br>
    “更何況……如果我告訴那位小家主，如果他愿意配合實(shí)驗(yàn)就可以救你的話，你猜，他會不會答應(yīng)呢？”

    顧尋雪的聲音依舊那么平靜，“要知道，聯(lián)邦那邊有個大人物對這種實(shí)驗(yàn)品格外有需求?！?/br>
    “有了那個人的幫助，我們不僅能解決聯(lián)邦和聯(lián)盟的虎視眈眈，還能把權(quán)力日益膨脹的軍部肢解。這是我、樞機(jī)卿乃至于整個帝國都樂于見到的局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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