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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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非默然。 難怪牛嬸子對給他進補這樣執(zhí)著, 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淵源 系統(tǒng)的檢測結果中提到,在某個時間點有害成為與某些物質達到平衡,所以暫時沒有發(fā)揮效果,想來應該就是牛嬸子的那些秘方偏方起了作用。 原來, 牛嬸子是真救了原身一命的。 行叭。 寧鋸子摸了摸鼻子。 救了原身就等于給他一個活過來的機會。幸好之前牛嬸子給他進補的時候, 他多少也勉強吃了一些, 沒有辜負這份情誼。 至于以后嘛……牛嬸子現(xiàn)在沉迷醬油, 估計一時半刻也想不起琢磨他, 應該可以輕松一陣子。 牛嬸子一輩子都在追求廚藝,火炕房讓食間逐漸冷清, 他能看出牛嬸子臉上的失落。 再怎么安慰,也不如幫她找到能夠發(fā)揮自己本領的空間。 牛嬸子救了原身一命, 他寧非必須想著報答。 左右這幾日也沒什么事,便找個時間陪牛嬸子去定安城一趟,看看能不能把朱雀大街那家店鋪再改建一下,想辦法開辟個食肆出來,推廣一下“西?!碧厣恕?/br> 打定了注意,寧非也不再糾結,把注意力又轉回到原身的身世上。他總覺得目前掌握的信息鏈還不完整,中間有缺漏的地方,還需要進一步查探。 目前已知的是, 謝老并沒有親眼見證前身出生,孩子是薛秀兒抱回來的, 說是在路上是產下的不足月的孩兒, 這事除了那兩夫婦, 誰也證實不了。 知情人都已經去世, 前身的身世還真不好說, 未必就是寧三川和薛秀兒的孩子。 至少沒有親爹親媽舍得給自家的寶貝下藥,而且讓一個懷著孩子的女人跟著奔波,怎么聽都不像個新婚男人能干出來的事。 寧非想了想,又繼續(xù)問道。 “那謝老知不知道我爹娘去了哪里?老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聽他這樣問,謝增仰頭回憶了一下,但因為事情實在太過久遠,中間又經歷了好幾輪波折,所以他現(xiàn)在也不太確定。 “我聽你娘說,她和你爹是去了南郡?!?/br> “那時候咱們剛到牛背山,你爹帶著你娘是從陸路走的,走了一個半月才到了靈州,在靈州上船后走水路,也是行半個多月,這才進了岐江城?!?/br> “你們老寧家的老家好像就在南郡。南郡有個公輸匠派的分支,好些手藝人都愿意去那邊做活,聽說主家待他們十分和氣,給的傭金也豐厚?!?/br> 岐江城?南郡? 寧非把這兩個地名牢牢記住,準備有機會找暮野兄打探一下,十七年前岐江城和南郡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 只聽謝老接著說道。 “后來他們倆回來就沒走水道了,繞路去了遂良和通匯。你娘說他們兜了好大一圈才繞到忻州,從忻州過來的雍西關?!?/br> 他一邊說,寧非就在腦中同步畫路線圖。等謝老說完,寧三川和薛秀兒的路線也完整地展現(xiàn)在他眼前。 從岐江城到定安城,最快的路線還是走水路。南郡水道發(fā)達,可以從岐江城一路通到通匯,再從通匯前往臨泉,一路往北便是雍西關。 但寧三川選的路,卻實實在在是一個繞路的路。彎彎曲曲的路線,幾次都調頭回轉,反復畫圈,根本不像急著趕路的模樣! 或者說,當時那對年輕的夫妻,根本不敢趕路。 他們避開了所有的官道,專門穿行在城池之間的野上,明顯是在躲避什么人! 這一刻,寧非的心中雪亮。 他現(xiàn)在幾乎可以確定,自己這具身體絕對不是寧三川和薛秀兒的孩子,他的出身很有問題,多半是在岐江城中發(fā)生了什么嚴重變故,親父母或對他有善意的人,委托寧薛夫婦,將他帶出了南郡。 因為害怕被發(fā)現(xiàn),或者對方在水道上很有能量,寧三川只能帶著妻子走陸路繞回塞外,并且將孩子歸入自己名下。 原身一出生就被人盯上,有人想直接置他于死地呢。 若是知道他還在…… 想到這里,寧非冷哼一聲,轉頭問謝老。 “那我爹有沒有說老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謝老想了想,然后搖頭。 “你爹什么都沒說。他們回來的當天正趕上上胡騎來犯,那時候情況緊急,也來不及再說什么,大家都往城頭趕?!?/br> “倒是你娘……” 謝老頓了頓,瞇起眼睛回憶了一下。 “你娘那時候沒有奶水,就拿了一塊玉佩給我,說讓我?guī)椭鴱埩_著買頭奶羊。” “當時我還嚇了一大跳,問她這東西是哪來的。你娘開始支支吾吾,后來說是你爺給的,給家里長孫的信物,我還把她罵了一頓咧!” “那家里長輩給孩子的東西,她這個做娘的咋能給賣了,這不是不敬長輩么!” 聽到這里,寧非的眼睛瞬間一亮。 “謝老,”他著急地上前一步,“那枚玉佩你還有嗎?” “有啊,當然有!” 謝老一個勁兒地點頭。 “我一直給你收著,等你長大了娶媳婦,這東西還能做個聘禮呢!” 說著,他就站起身,領著寧非往主樓走,一邊走還一邊念叨。 “可是塊好玉,晶瑩剔透的,你爺可是真看重你的!” “將來拿著這東西,就可以去南郡認祖歸宗。你爹這輩子算是回不去了,但人總要落葉歸根,將來世道穩(wěn)當了,我老頭子陪你回一趟南郡,也把你爹娘的牌位送回你家祠堂?!?/br> 說到這里,他忽然長嘆一聲,目光中露出幾分寂寥。 “就是這鬼世道啊,一點都不安生。你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沒見你們老家的人找過來,不知道南郡還有沒有人在?!?/br> “東西我怕別人知道,就給藏祖師爺像后面了,時不時我就去看看,沒人發(fā)現(xiàn)哩?!?/br> 兩人一前一后到了主樓。岳萬峰的木像依舊擺放在正堂。謝老走上前,先恭恭敬敬給祖師爺拜了三拜,然后才走到木像身后,也不知道扭開了那個機關,木像手中捧著的那卷書簡竟然開了一個小口。 在寧非驚愕的目光中,謝老從里面摸了一塊玉佩出來,放在寧鋸子的手中。 “喏,就是這個了。” 寧非接過玉佩,借著油燈仔細查看。 這玉佩實際是塊魚佩,他這塊是個黑色的墨玉單魚,中間有凹槽,似乎還有應該另外一半白魚。 兩條魚合在一起,便能組成一個完整的陰陽。這條玉魚通體瑩潤,墨色均勻純凈,有水墨暈染的效果,做工十分精巧。 “這個字是……” 寧非皺起眉,仔細地分辨著上面的鏤刻的紋路。 鐘鼎文的風格,不確定是哪種字體,對于一個理工男來說跟鬼畫符沒什么兩樣。 崔?雀?翟? 實在確定不了,只能暫時收入懷中,等有機會請教一下文化人。 當然,墨魚玉佩是不能給人看的,只能把字臨摹下來,找機會去問問暮野兄。 能有這種水頭的魚佩,一個普通的工匠之家可負擔不起,怕不是要牽扯到世家。 寧非現(xiàn)在一聽世家就頭痛,他最熟悉的世家就是薛家,都是群不要臉皮毫無風骨的貨色,與他那個時代記載中的相去甚遠。 能對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下藥,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是泯滅人性喪心病狂的殺人魔,根本不值得原諒! 更多的事,問謝老也不知道了,眼看天色不早,寧矩子便把老頭送出門,自己也往家的方向溜達。 經歷了身世一糟,他心情是不太好的,一個人走在路上想心事。 走著走著,他就看到一群人急匆匆地自身邊跑過,有幾個活潑的還回頭招呼他。 “矩子快點走呀,今日食間有好食!” “是呀是呀,午后食間就飄出來香味,可把我給饞壞了,總算等到飯點!” 說話的都是些年輕人,比寧非大不了幾歲,平素也是十分活躍。 他們大都在作坊里做學徒,每日下工便呼朋喚友去新食間填飽肚子。不過年輕人也不是牛嬸子唯一的客戶群,還有些老者吃完晚飯也不會走,聚集在新食間下棋吹牛侃大山,直到新食間關門攆人。 視線所及都是生機勃勃,寧非的心情也開始好轉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跟著謝老進塢堡時的場景,那時候大家都餓得面黃肌瘦,有些人連走路的費力氣,塢堡里充斥著麻木和認命的臉,哪怕聽到找不到食物的噩耗,大家也沒什么情緒變化。 那時候的寧非,還天真的以為是墨宗眾人有素養(yǎng),能平靜接受死亡的現(xiàn)實;可現(xiàn)在再回頭看,那根本就是自我放棄的絕望。 死氣沉沉,沒有希望。 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他的到來改變了一切。 墨宗弟子吃喝穿住都不發(fā)愁,之前被生存壓抑住的性情也徹底放飛,塢堡內時不時能聽到歡聲笑語,戀愛的酸臭氣也在不斷發(fā)酵中。 比如劉通和萍花小jiejie…… 一說起萍花小jiejie,寧非忽然想到了昨天收到的一塊樣品布。 布料是織布坊那邊送來的,言說是代坊主萍花新試制的厚料,想讓矩子幫忙品評一下。 寧矩子看到布料的時候就吃驚了。 這這這,這不就是帆布了么! 這細密的經緯線,也不知道萍花小jiejie是怎么織出來的,和現(xiàn)代的布料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織布這事寧非是真不懂,但這并不耽誤他發(fā)現(xiàn)好物。 帆布的用處很多,未來的九凌城就有碼頭規(guī)劃,通過烏知河的支流可以進入主河道,順利而下進入大海。重要的水路貨物集散點,也是寧非給九凌城的定位之一。九凌城是工業(yè)區(qū),產品下線后直接放到貨船運輸,不但省時省力,而且還能帶動城市發(fā)展。 到時候,若是再能從系統(tǒng)那里搞到帆船圖紙,未來的墨宗也能造出出海大船,揚帆起航! 1 每個男人都有個冒險夢,寧非也不例外。 上輩子即便他身患病癥,也沒耽誤他學帆船學游艇,偶爾也會獨自駕船出海放松心情。 只是在這個時代,航海的意義比海釣要重要許多。 一望無際的大海對面,也許是陌生的大陸,也許是孤獨的島嶼,再不濟也有吃不完的生猛海鮮,豐富餐桌不無小補。 嘿嘿嘿,波瀾壯闊地大航海時代?。?/br> 想到已經開始批量產出的帆布,以及未來可能揚帆出海的大船,寧鋸子就忍不住心中喜悅,之前的郁悶一掃而空。 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