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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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矩子一聲令下, 墨宗上下都迅速行動了起來。 紡羊毛需要人手,于是除了留山礦工之外,九凌湖的織布坊又招了新一批女工。 這一次, 報名的人差點把石沱坡那個小破村子擠成罐頭, 軍屯村的大小娘子都來了, 一大早就在石沱坡村門口等候。還有人走了幾日,自備從其他邊城過來, 只為家中的閨女求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如今誰不知道, 那些去上工的人,只是幾個月的光景,已然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人水靈了不說, 性子也變得大方, 手里攥著銀錢的女人,和以前就是不一樣。 于是有些人家便起了心思。 雖然女娃是出去做工賺錢,可管吃管住不說,賺到的錢還能貼補家用, 給自家省了一大筆開銷。 良心點的父母想著給自家女兒多攢些嫁妝,苛刻的想著多個進項,反正不管抱著什么打算,送家中的女孩去做工,已經(jīng)成了邊城很多人家的共識。 上次招精細活的沒搶到機會, 這一次可再也不能錯過了! 桂枝也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拉長了臉, 滿臉的不痛快。 她搶了南李村的親事,月前嫁進了王家。 王家也的確如她想象中的吃喝不愁, 每日都能吃上兩餐干飯不說, 還不用她親自下地干活, 只要把家里收拾干凈,cao持好家里的餐食就好。 這樣夢想中的生活,桂枝以前不知道夢見了多少次,每次做夢都能笑得醒過來。她心心念念要搶阿姊的親事,也是認準了這是一條好路,是她這種邊城小娘子能夠得到的最好的歸宿。 王家給了聘禮,阿爺都做了她的嫁妝,還配送了一點銀錢,在軍屯這個地方,桂枝也算是風光大嫁了??刹恢罏槭裁?,原以為會是蜜糖里的日子,過著過著就沒嘗出什么滋味,清湯寡水的,讓人提不起精神。 公婆和男人對她還行,日?;钣嬕膊凰阈量?,可桂枝忘不了阿姊休沐時回家的場景,那通身的氣派,她一閑下來就能浮現(xiàn)在眼前。 阿姊有什么?。恳恢欢涿@了,說話也不大方爽利,這樣的人都能混得風光,她桂枝差什么? 男人給她買了彩線,她想起阿姊衣襟上的繡花;公婆讓她燒野菜蒸粗面膜,她嘟囔阿姊回家拎的二兩豬rou;婆家親戚來家里串門,她嫌棄人家?guī)У拿赘鉀]有阿姊買的點心精致。 一來二去,她男人也煩了。 誰愿意一回家就對著個滿口抱怨的女人,天天拉長了臉,再俊俏的小娘子都跟老姑婆一樣。 漸漸的,桂枝覺得男人不像之前那樣體貼溫存了,自己說兩句就不高興,也不再買些小禮物討她歡喜。開始她以為是男人變了心,還哭鬧了兩三回,結果越是這樣男人對她就越冷淡,連帶著公婆也開口罵過她好幾回。 桂枝是個很會看眼色的小娘子,她知道自己娘家是個短板,嫁過來就要一心討好了婆家,不然被攆回去就沒有活路。于是她收斂性子,做小伏低,溫柔小意,總算又把男人哄了回來。 只是心里的這口憋悶卻始終發(fā)泄不出,每每想起就要郁悶一場,若是在遇上回家休沐的阿姊,那更是嫉妒的差點落下心病。 憑什么?憑什么?原本發(fā)財?shù)臋C會是她桂枝的?。∪舨皇撬蓱z阿姊耳朵聾,今天穿著花衣,出手大方的人就該是她李桂枝?。?/br> 尤其阿姊做了管事的消息傳回楊李村,桂枝氣得當晚就病倒了,在榻上躺了兩天,還要吃撐著下床去給下田種地的公婆男人燒飯。 得了獎勵,大筆銀錢,還受看重! 桂枝委屈地蹲在灶房,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一肚子的傷心委屈不能說,只能都融進眼淚。 是她,是她把大好的機會白白給了旁人!她比瓊枝聰明俊俏,又不是個耳朵聽不見的,若真是去了作坊,她肯定能比瓊枝混得更好! 越想越郁悶,做什么都集中不了精神,一鍋稀飯生生燒成了鍋巴,鍋底也破了個大口子。 桂枝被傍晚回家的公婆罵了一頓,心里委屈得要爆炸,一賭氣回了娘家。 她阿爺不在家,跟著軍頭去開新田,屋子里黑洞洞的,冷鍋冷灶,看著凄涼。 一個路過嬸子看她可憐,便請她去家里坐坐,閑聊的時候桂枝聽說織布坊又招工的事,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她想去,她想去??! “嬸子,那坊里都招的是什么人?我這樣嫁了人的娘子要不要?” 聽他這樣說,那嬸子馬上點頭。 “要的要的,咱們村那個寡婦不就去了嘛,聽說把兒子都帶著一起,還能讀書識字呢!” “可惜我們家沒有丫頭,不然也讓她去考一考,說不定還能給家里添個進項?!?/br> 說到這里,那嬸子忽然放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你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專門有人找去考工的小娘子,若是以后能學了本事帶出來,人家給好多銀錢哩!” 哦?銀錢?! 桂枝的眼睛都亮了。 她就喜歡銀錢,銀錢能買到好吃的點心,好看的衣裳,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那……有人過去嗎?” 聽她這樣問,那嬸子就知道有門,笑著搖頭。 “還沒哩?!?/br> “之前招的那批娘們,個個都是死腦筋,油鹽不進的,放著大好的賺錢機會不要,去給人家賣死力氣?!?/br> “那布坊給點小恩小惠,她們就給騙的死心塌地了。要我說,若是能把本事學出來再換個東家,咋地不也能做個大管事,那不比一輩子做個織布女工舒坦?!” 這話桂枝深以為然。 能當使喚別人的,誰愿意被別人使喚?。?/br> 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那……那里面,織布的法子好學不?聽說去做工還要先考的,可是很難?!?/br> “好學好學,都是一樣的織布機,那么多人都學得會有啥難的?” 那寡婦瞥了瞥嘴。 “你別聽他們說什么考啊問的,那都是虛的,就是嚇唬嚇唬人,讓外面摸不清底細,其實最多就是換個手法而已?!?/br> 聽她這樣說,桂枝點了點頭,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嬸子,那你看我行不?”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我阿姊就是布坊的管事,叫李瓊枝的,你一問就知道?!?/br> “我阿姊在布坊,我一定能進去做工,到時候若我學了本事出來,嬸子你可知道哪家能收我?” 這嬸子是半年前遷進村里的,是個外來投奔族人的寡婦,桂枝也就和她說了一兩次話。 可涉及到自己的前程,她也管不了那許多,忙不迭地把自家底細都講了。 “我跟你說這話,自然是有人?!?/br> 那嬸子笑得一臉得意。 “你可知城里的宋家布坊?那原本是定安城里最大的布商,就是他家要人!” “你有這關系,可不能白白浪費了!若真能學來干貨,宋老爺不會虧待了你,做個布坊掌事那就是小菜一碟,以后說不定還能有大造化呢!” “咱們村那個老婆子都能進坊織布,你一個年輕小娘子還有啥問題???只是一旦進了布坊,那便只能休沐日才能回家,你家男人……” 聽她這樣說,桂枝心里也有點虛。 她跑出來他男人知道,想來她也沒地方去,都以為她回了娘家。 可明天要是真去考工,那就是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人,她婆家未必答應。 可…… 桂枝心念一轉(zhuǎn),又想到了阿姊的光鮮,原本有些動搖的心瞬間堅硬如鐵。 她已經(jīng)把機會讓給瓊枝一次,平白讓她活出了個人樣,她自己落到啥好處了?還不是白天黑夜地伺候別人! 她那個男人……也沒甚好的。在土里刨食能得多少銀錢,夠人家一件衣裳的錢么?! 見她不說話,那寡婦還以為她后悔了。 她也是有心人,之前瓊枝回村她看在眼里,知道這家出了個布坊工。西海人在城外開了布坊,就地招工織西海布,城里的布商心思都在活動,挖門倒洞想謀奪人家的織法。 寡婦手里錢緊,就想賺這牽線搭橋的賞錢,如何能放桂枝退縮? 心里有些后悔話說得多了,忙不迭地又往回拉。 “其實也沒啥,你進坊做工,其實也是為了貼補家用嘛,給你婆家賺錢他們有啥好說的?” “咱們村,多少沒及笄的丫頭都去了,不就是盼著多個進項嘛?!?/br> “你要是真能摸了那織布法子回來,到時候宋老爺肯定不會虧待,你婆家不也跟著沾光享福,不比下田種地舒服?” 這句話可算是說到了桂枝的心坎里,仿佛已然看到了自己揚眉吐氣,穿金戴銀,呵斥下人的美妙場景。 她這一夜便在寡婦家里住了,還在她家里吃了一頓晚飯。第二天一大早,桂枝托寡婦一給婆家稍了個話,說自己跟阿姊去工坊賺錢,寡婦滿口答應。 桂枝躊躇滿志,朝著招工地石沱村出發(fā)了。 她覺得自己一定能成,但是將來要不要去宋家布坊,那得看宋老爺能給她啥好處。 想學西??棽挤ǖ慕^對不只有一家,左右都是賣,自然要選個價高的,也不虧了她忙活一場。 她也不覺得自己會考不進去。 李瓊枝不是在坊里混得不錯嘛,等她進場之后,她就搬出瓊枝的名頭。 看在是親姊妹的份上,工坊怎么都得給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