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十一個人最后毫無意外地全被揪了出來。

    行進中的列車就是天然囚牢, 談望被發(fā)現(xiàn)后也沒反抗，招仇恨事小，惹麻煩事大。

    最先過來的那位列車員連同事后叫來幫忙的五六名同事一起將他們圍在中間，用對講機跟負責跟車長匯報情況, 末了不知得到什么指示, 回頭時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方才轉(zhuǎn)述：“把這群貧民帶到前面去，先全部關(guān)著，等下車了再處理?！?/br>
    這列火車的車廂分布挺特別, 除去燒煤的車頭一共二十七節(jié)車廂，最后兩節(jié)負責裝載貨物和部分乘客的行李，前面第一節(jié) 是駕駛室。

    至于剩下的二十四節(jié)，正中央第十二十三節(jié) 是餐車，往兩頭第十一和十四節(jié)是臥鋪, 再往兩頭第十和第十五節(jié)是一等座，剩下的全是普通座位。

    火車內(nèi)部凈寬超過三米怎么也不算短了, 可車廂與車廂之間的通道卻永遠窄得可憐。通道兩頭的面積都共被隔離出幾平米的空間, 靠前方的一頭是衛(wèi)生間，另一頭則供乘務(wù)員放置推車工具一類的東西, 需要時開門就能直接取用。

    列車員一路來到第十三節(jié) 車廂, 走進房間內(nèi)，半分鐘后出來時手上便多了一大把金屬手銬。

    旁邊已經(jīng)有列車員推開了十三節(jié)車廂盡頭的員工房，隨手抓起一個中年婦女的衣領(lǐng)直接扔了進去。

    “mama！”

    “咔嗒——”

    不等女人起身，手銬直接將那人和車壁上的金屬桿扣在了一起。

    “等等, 你們別走！”女人這才急了，拼命往門外跑，手銬另一頭在鐵桿上拉扯著, 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你們不能把我關(guān)在這里！”

    被押送的人群里，從頭到尾一直黏著女人的男孩帶著哭腔跑過去：“mama！”

    列車員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予，“砰”地關(guān)上隔間門。

    這相當于變相的囚禁了。

    “你為什么關(guān)我mama？”男孩眼睜睜看著大門緊閉，狠狠在門上拍打了兩下，接著又猛地撲向拿著手銬的列車員，“你放開我mama！”

    列車員一時躲閃不及，褲腳緊接著被人抓住，趕緊一腳將人重重踢了出去，彈灰似的狠狠拍了兩下長褲：“動手動腳的干什么？！”

    男孩腦袋磕上地面，疼得紅了眼睛。他看起來有些營養(yǎng)不良，個子只到成年男人的腰部，臉上身上都瘦出了骨頭，掙扎著起身試圖去抓面前的列車員：“你……你把mama還給我！”

    列車員目光陰惻惻地盯著他看了幾秒，幾秒鐘后，眾人便只見那他忽然抽出同事的長棍，直接揚起手，往下一砸。

    談望微微瞪大了眼。

    男孩下意識后退，抬手去擋。

    長棍是鐵制品，是實打?qū)嵉姆至?，被男孩的手擋了一下，卻幾乎沒擋下幾分力道，落下時重重擊在他的頭部。

    一聲悶響。

    列車員緩緩走上前：“你問我為什么關(guān)她？”

    男孩手指摸到了溫熱的東西，腦袋空白似的愣了幾秒，眼睛一眨，直接哭了出來。

    連接通道幾步外就是乘客所在的車廂。

    列車員膠底的皮鞋直接踩住他的后背，輕而易舉將他踩在地面上，腳尖使勁地碾了碾：“再喊一句試試？”

    男孩哭得愈發(fā)兇狠，一邊哭一邊握著拳頭使勁砸：“壞人！你放開我！”

    列車員冷笑一聲，抓著鐵棍，對著他的肩膀毫不猶豫地揮出第二下。

    又是一聲悶響。

    男孩的聲音戛然而止，倒下了。

    “一個連張票都買不起的窮鬼，也有臉在我面前插嘴？讓你說話了？”列車員嗤了一聲，重新擰開身側(cè)的員工間門，提起男孩的衣領(lǐng)將人丟了進去。

    同事接過鐵棍，揚眉道：“這就教訓完了？都不再來幾下？”

    列車員抓著手銬往前走：“人都暈了，打著沒意思。”

    第十一節(jié) 和第十二節(jié)車廂之間，列車員將陳叔關(guān)了進去。

    第十節(jié) 和第十一節(jié)車廂之間，列車員挑中了個剪極短發(fā)的女人。女人奮起反抗，卻被一腳踢得撞上墻壁，摑了兩巴掌后關(guān)了進去。

    第九節(jié) 和第十節(jié)車廂之間，列車員隨手點了個駝背的矮個子男人，男人直接往乘客多的地方跑。

    三米多寬的車廂內(nèi)并排安著五個單人作為，剩下作為走廊的距離可想而知。矮個子男人的速度嚴重被拖慢，偏偏路上還遇到相向而行的推車。他慌亂間不知怎么的就鉆進了座位間的桌面底下，對著座位上的人請求：“拜托別告訴去他人我在這里……”

    同桌六位乘客全都往走廊上躲。

    列車員朝著乘客陪笑：“抱歉，我們正打算把他關(guān)起來的，一下子沒看住。”

    有乘客抱怨：“他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自己沒位置嗎？”

    “他是個貧民，連張票都買不起?！?/br>
    “cao，趕緊把他帶走。”

    “行。”

    男人被從桌子下提出來，視線中鐵棍的影子直接落了下來，他在劇痛中看見站在走廊那六位乘客臉上如出一轍的避之不及。

    列車員往他身上打了三棍，方才推開員工房間關(guān)了進去。

    有乘客喊道：“服務(wù)員呢？我座位上沾到臟東西了，趕緊過來給我掃干凈！”

    ……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邊，談望眼睛看著那邊，嘴上卻開了口：“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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