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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他住宅,他自己的房間。 每件物品的擺設(shè)都出自他的手,他絕不會認錯。 漩渦上方的玩家們親眼看見那一幀畫面突兀地多出一個人,接著泡沫似的消失了。 有聲音顫巍巍地響了起來,似乎生怕自己呼吸聲稍微大一點便吹碎了眼前的夢幻:“這是……在送我們回家嗎?” 沒人回答。 漩渦異動的速度容不得眾人思考太久,又有玩家掉了下去,其邊界線也跟著往外飛速擴張,頃刻便蔓延至外圍。 白既唯忽然抬了頭。 他感覺到了。 漩渦下是回現(xiàn)實的路。 而光圈上卻是往神界間。 漩渦擴大至腳尖正前方的那刻,他猛地伸手抓向身后的漂浮的金色絲線。 一旁的巫爾似有所覺,回頭便看見他直接沖進了陣法的光圈之內(nèi)。 她下意識也攥緊了光圈周圍的絲線,漩渦幾乎同時移至她的腳下,吸力瞬間爆發(fā),將她連同周圍的玩家全吞了進去。 ※ 托之前秦戒將系統(tǒng)連通神界的降落點設(shè)在風(fēng)瀾閣的緣故,白既唯穿過層層禁制落地時便踩在了新生的廢墟之上,漫天飛揚的塵土幾乎要將人嗆出淚來。 石塊嘩啦啦滾落,他心里不詳?shù)念A(yù)感倏地落實了:“他在哪?” 秦戒身體僵直地看著眼前的狼藉,目光上移,眼神跟失了魂似的:“什么?” 白既唯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帶著似要將人勒死的力道:“師瑜!他人在哪?!” 最后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秦戒嘴唇很輕地哆嗦了一下:“……在下面,和扶央一起?!?/br> 白既唯扔開他跑向廢墟,雙手抱起一塊巨石,神界不比系統(tǒng),沒有系統(tǒng)施予的加持,他的力量也只比大多數(shù)人類強,遠不及在神域里身體素質(zhì)增幅至巔峰,更比不上神祗。 他的手背都因為用力凸起了明晰的青筋,咬著牙才將石塊拖出來推到平地上。 第二個人影跑向了廢墟。 疏影早早便上了扶央的通緝令,打從發(fā)現(xiàn)對方身份為假后便一直待在玩家空間里不曾離開,才躲過被扶央捉拿關(guān)進地牢的結(jié)果。 他和白既唯幾乎是前后腳看穿光圈的作用,穿過光幕趕回來,便聽到了剛剛那番對話。 疏影跪在廢墟上,彎腰徒手去翻找眼前堆積如山的石塊。 他沒敢用神力,一怕自己現(xiàn)在控制不好力道一拳頭下去會給這片廢墟的破敗程度再雪上加霜,二也怕上面的石塊突然碎了,會引起地底的連鎖反應(yīng)。 雙手掀開一塊巨石,他轉(zhuǎn)身驟時然抬手扔向了下方的秦戒:“你他媽還不來幫忙!!” 石塊滾落至地面,撞出轟隆一聲巨響。 秦戒像是才被這一下叫回了神,慌亂如令下一瞬充斥滿整個胸腔,攫著心臟有那么幾秒止住了跳動,忽然瘋了似的跑過去,一下一下循著記憶里暗室的方向徒手往下挖。 即便他心里清楚,這種情況底下那兩人大概率都活不了,他們的所作所為也只是徒勞。 神殿的建筑要經(jīng)得起一般的神力摧殘,一磚一瓦都堅硬無比,斷面鋒銳,手一用力就能壓出道血口子。 白既唯卻管不上那么多,又或者說此刻壓根想不起這一點,徒手搬開石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掌心皮開rou綻,指甲外翻,擠壓出的血和塵土混在一起,幾乎在他雙手都干出一層紅黑色的污垢。 一塊搬開后沒有休息,接著是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第五第六第七□□塊。 無數(shù)塊。 他不記得時間,也不記得自己身在何處,似乎腦海中唯一給他留下的信息就只剩一句。 挖開它們。 直至一道身影驟然掠過他,跑向前方搭成十字形的石柱。 是元祭。 疏影的動作比在場其他人都要快,第一時間便閃身至元祭面前,死死攥著對方的胳膊:“你感應(yīng)得到?” 元祭垂著頭,雙手緩緩攥成拳頭。 “你感應(yīng)得到嗎?”疏影眼中的血絲一根根爬上來,“你不是專干勾魂的事嗎?不是能和千里外的魂魄相互溝通嗎?這底下的人你到底能不能看到?!” “能?!痹罌]等對方問下一句,聲音像是從嗓子里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但我只能感應(yīng)到神祗的亡魂?!?/br> 一柄鍘刀驟然懸于聆聽者的心上。 “這下面有亡魂存在?!?/br> 鍘刀重重落下來,轟然將跳躍的心臟砍得血rou模糊。 一片靜默間,白既唯突然插話:“亡魂有幾個?” 元祭一頓。 “一個,還是兩個?”白既唯一步步逼近,“還是說你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能感受到大致位置方向?” 元祭忽然松開手,彎下腰,掌心扣住最大的那塊石頭:“我不知道。” 這下不用問了。 地底一定有亡魂,但究竟還有沒有生還者卻是未知數(shù)。 僅僅一個可能性就足夠讓他們在理智瀕臨崩潰的邊緣停下來。 他們半邊身子已經(jīng)入鬼門關(guān),而另外半邊卻還不死心地抓著岸邊吐著紅信的蛇尾,只等上岸時迎接尖齒的撕咬。 元祭劃了大致范圍,他們都分散在四處各自往下深挖,恨不能傾盡全部的力量從眼前如山崩般的廢墟里用手劈出一條狹隘的生路。 --